「晓得啊。元德,这凤冠压得我的脖子好酸喔。」她撒娇的依进他的颈窝。
「我就知道皇上的安排别有居心,我不该愚昧的听他的话。」元德吻吻她的脸。
「不然你又要掳走我了?」望瞳轻轻一笑。
「你去见她了?」他知道望瞳的心意。
「可是她不接受我。」她弹奏的筝音好悲哀。
「别失落了,十年的悲怆一下子解决不了,而你最好先把精力留在生孩子上,别管那么多。」
「你好霸道!」她绽放美丽的笑靥。
「是你自找的!如果你晓得我刚才因为找不到你差点得了失心疯,或许你会谅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加快脚步。
「什么事?」
元德沉沉而笑,「直接把你带回王府!」结束这累透人的繁文耨节。
他停下脚步,堵住她的唇。
这样也好,让皇上在畅春苑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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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浣凝跟冬贝摸黑至冷宫的古井旁。
浣凝一如以往,沉默的烧著冥纸。
寒风飒飒,但浣凝并不觉得冷,她可以感受到这是她额娘的抚慰,就好像她小时候额娘为她拍背般柔和。
「啊!有鬼,有鬼!」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忽然闯入这隐密的地方,纵身大喊,然后痴笑著在地上爬,抓起泥巴就吃。
浣凝一阵错愕,她认的出这女子是红妃,当年她恃宠而骄,干出许多缺德事,皇上在知晓后将她打入冷宫。
之前受她凌虐的记忆因她的发疯而抚平了。
浣凝冷笑一声。红妃该庆幸她有慈悲之心,否则月黑风高,冬贝可以投她入井,她的死因没人会质疑。
红妃的处境与她额娘相同,只是红妃过惯了受宠的日子,一旦遭受打击,就如同将她打人地狱,而她额娘生性平和,若不是为了伸冤,她不会投井。
「格格。」冬贝出声。
「随她去吧!她现今的下场也够惨的了,别刁难她。」
冬贝忽然道:「格格今天去没去同卫妃请安。」
「今年是我娘死去十载的忌日,我不愿见著刽子手。即使她对我好,我仍要她内心愧疚难当。」
卫妃见著她是又爱又怜,但她不领情。
让卫妃死去是愚蠢之举,以此折磨她才是浣凝的目的。
冬贝匆忙收拾好白烛冥纸,再一刻钟巡视的太监就会到这儿来,她们必须赶快离开。
两人在转角处忽地遇上一大群人,是宫女太监们拥著康熙前来。
浣凝低下头淡漠的行礼,「皇阿玛吉祥。」
她避了他五载,想必皇上是记不住她的。
望著她们主仆的背影,后头的皇太后不禁皱眉。
「那是哪位格格,居然如此无礼。」不过长得倒是标致可人。
「是十七格格浣凝,料不到五年不见,她已出落得跟柔妃一样倾国倾城。」康熙由衷的感叹。
「是吗?唉!柔妃的性子烈,等不到恕罪的圣旨下来,她就投井自尽了。」方才的不悦消失,皇太后摇摇头。
古井自此就传出闹鬼的谣言,卫妃内心痛苦难安,屡次见到浣凝,愧疚就加深,近来更是因此生了病,因此康熙十分急切,答应卫妃前来冷宫祭拜。
「那孩子倒也苦,失去了娘亲。」
「皇额娘。」康熙不愿她太过伤感。
「不碍事,皇上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康熙点头,走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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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正在御花园赏花,就见大臣高上疾步前来。
「皇上,臣有要事禀告。」
「高士,你老是破坏朕的兴致,说吧,什么事?」
「恐怕这事不能泄漏,请皇上回殿内商议。」事关社稷安危,他怕隔墙有耳。
「哦?比天塌下来更重要?」康熙打趣道。
「皇上,这有封密函,有关甘肃番王的事。」
「嗯,回养心殿。」康熙点点头。
一会儿,君臣两人进入养心殿,康熙撤下宫女太监,留几位心腹高手在外门守著。
「说吧。」
「皇上,臣接到密报,甘肃一带近日躁动频繁,番王与外夷密集会面。」高士忧心忡忡。
康熙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事啊!爱卿放心,番王早誓言效忠大清,接见外夷是稀松平常之事。」
「但这样的情况太怪异了。」高士老觉得番王会归降不寻常。
「番王的确立下大功,是你太多疑。」
若没有机谆的协助,外患要止息仍遥遥无期。
「皇上!」高士是忠心耿耿,急得要跳脚。
「不然你说要怎么办?番王若有二心,他早造反了,不会等到平乱后还按兵不动!他们父子二代朕信得过。」
「若是他们想等到取得皇上信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兵呢?」高士大胆的假设。
「胡说八道!平俄罗斯之征,朕还没奖励,要风云变色也没人如此迫不及待!」
奖励?高士双眼晶亮。「臣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康熙挑眉问。
「与他联姻,如此一来,番王与大清结为姻亲,他若要造反总难免有些顾忌。」
「荒唐,你太天真了。」
那嫁过去的格格岂不成了一颗棋?如果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嫁过去只会受到荼毒,远在京城的他们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
「皇上,这是可行的呀!」
「你知不知道,机谆养妓无数,女人对他而言只供取乐,在他的女人中,唯一受宠最久的是塞北歌妓尧潞。」康熙对此倒是了若指掌。
他见过尧潞,长相平常,却是人高马大,一身骚味,她会受宠是因她擅长歌舞,外夷来访,全由她款待。
「臣倒是想到有一位格格可以担此重任。」
「谁?」
「十七格格,浣凝。」
康熙眉头紧锁。「乱来,浣凝体弱娇小,边关的生活不适合她。」
「难道皇上要将十七格格留在宫中一辈子?格格及笄两年了,留在宫中只有受苦。」对浣凝的事他略有耳闻。
「受苦?她贵为格格,何来的苦?」康熙怒道。
「浣凝格格过去受欺虐之事相信皇上也是时有所闻,但柔妃的罪不再是浣凝格格受排斥的主因。」
「你倒是了解颇多。」康熙不再心浮气躁。
「格格有倾城倾国的容颜是皇上亲眼所见,就连已有妻室的王爷也贪图格格美貌,去年更有人擅闯荷楼意图轻薄。」
「有这种事?」康熙大为震惊。
「莫怪皇上不知了,皇上日理万机,此事又没人敢泄漏,因此鲜为人知。」
「唉!真是委屈浣凝了。」康熙若有所思。
「将浣凝格格嫁过去,除了联姻让格格有个归宿,也可以让格格摆脱窘境,皇上,这法子是一石二鸟呀!」
「朕不安心,边关的习俗跟大清回异,看尧潞像客妓般招待他人,这浣凝可做不得!她的性子像柔妃,自尊强得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冬贝可以保护格格。」
「不成、不成,机谆会起疑心,浣凝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康熙摇头,他不能拿浣凝的幸福做赌注。
「当然不是让冬贝人前人后的跟著她,而是要她暗中保护,这样就不会令番王有戒心。」
「这……行得通吗?」康熙再三考虑。
「事情迟缓不得,相信皇上也不忍格格待在宫中遭人歧视。」
「就怕她到时受委屈,机谆为人阴鸷,谁知他会如何待她?」谁料得命运多舛的浣凝会如何?
他的格格们哪一个不是嫁给京里的王公大臣,唯独浣凝要千里迢迢的嫁到异地。
「皇上请宽心,您瞧,元德贝勒碰上望瞳格格也不一样倾心?」再怎样的铁石心肠,碰上美女,全成绕指柔。
「情况不同啊!至少元德对望瞳是真心的,但机谆……唉!也好,朕近日即下旨指婚。」
高士叩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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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一群宫女就跪在坤宁宫外啼哭不止了,康熙让人打了灯笼出来一探,皇后也尾随在后,细心的为他披上龙袍,生怕龙体受寒。
「你们一大清早哭个什么劲?」康熙拢眉问。
皇后靠近些一看,遽然吃惊。
「皇上,他们是卫妃的贴身宫女!」
「卫妃?」她下让任何人入她寝宫,康熙大怒之下,才会到皇后这儿夜宿。
「皇上,娘娘的病情加重,夜晚咳个不止,呕了好多血!娘娘不让咱们来禀告,但咱们怕娘娘恐怕是不行了,大胆前来报信!」宫女们一个个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太医傍晚才来报平安的呀!」皇后也急了。
卫妃善良敦厚,对待下人从不疾言厉色,下人犯错只要求知错能改就好,在后宫人缘极佳,许多嫔妃将她当成姊妹淘对她倾吐心事,就连皇后也爱亲近她,喜欢她柔婉的性子。
「究竟什么原因快说!」康熙倒抽一口气。
卫妃自始至终是他的爱妃,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内心会永远缺一块。
「十七格格与番王联姻的事传进娘娘耳中,让本来稳定的病情加剧,娘娘又是不安又是痛心疾首。」
「皇上,您快去瞧瞧她!」皇后急著道。
康熙赶忙来到卫妃的寝宫。
紫色轻纱帷帐垂下,卫妃在见著门口冲入的人影时,咳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