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菊生用力地吞了口口水——完了,见到她抿下唇的动作,就令我口干舌燥,几乎要克制不住地朝她扑过去。不行,我可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我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思绪还有脑海里徘徊不散,心仍在卜卜地跳,他的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嘉琪探过去。在她秀气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笑意,这更使菊生像是受到鼓励般的捧起她的头,热情地轻咬着她的唇和耳垂。
嘉琪将那些困扰自己的念头全都抛到脑后,闭上眼睛感受那股奇妙的电流,一波接着一波的袭向自己。这样是不是就叫放荡?忠于自我的感觉也有错吗?老实说,她并不讨厌这种奇异的刺激感,她该为自己的大胆而内疚吗?
“嘉琪,我……我最好先离开你几分钟,噢,我的天!”菊生在察觉自己生理的变化后,带着苦笑地将嘉琪推到桌子的另一头,努力深呼吸以稳住紊乱的节奏。
“怎么了?”不明所的睁大眼,嘉琪在见到他明显的变化后,涨红了脸的转过头去。“呃,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好了。”
“不,不,我先去把衣服穿上,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下来,好不好?你留在这里……”菊生边向后退,在叫嚷声中,顺手拿起抹布遮在自己小腹,倒退地走出去。
坐在餐桌畔双手撑着下颚,嘉琪视而不见的瞪着那片透明天窗外绿意盎然的庭院,对心里突然升起的甜蜜感到不解。
他好可爱!像个小男生般的手忙脚乱,笨拙地想掩饰自己的窘态。嘉琪倒了杯鲜橙汁,一口一口慢慢地啜饮着。对这个可爱的陌生人,又有了一番不同的观感。
成长以来的第一次,嘉琪头一回发现自己对别的男人有着浓厚的兴趣。以往的经验中,男人只不过是她做生意的对象,所谓的男欢女爱从未进入到她脑海中,因为她太忙也太累了。没有时间精力,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找个男人好好的谈谈恋爱,而现在这个于菊生,却令她……
胡乱的将昨晚脱下后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和裤笔套上身,菊生忍不住倾听着楼下的动静。她还在吧?不会在他穿衣服的时候离去吧?
太美妙了,他从没想到她是这么的甜蜜,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妙,嗯,一想到就教人心花怒放,真想抛开一切,只要天天这样与她相处。
将散落在椅子和地板上的皮带及袜子捡起来,在瞥见镜中的那颗人头时,他先是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嘴角逸出了一抹了然于胸的笑。
好哇!原来是他们搞的“鬼”!这个发现令他担忧了大半夜的心情整个放松下来,他露出个恶作剧般的表情,沉思了几分钟,拿起了电话。
“喂,老林,我是于菊生,麻烦帮我跟经理讲一声,我这阵子可能都没办法到办公室。至于我手边的CASE,我可以用电脑直接在这里弄好,再传过去给你们。”菊生打量着那扇划满了希腊神的墙面,若有所思的盯着其中一幅画着特洛伊的海伦,在右下角的一匹马,它的眼睛竟然黑白分明,而且会移动!
“可以啊,菊生,你在玩啥花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最近挺少见到你。”电话中传来阵阵印表机快速列印、电话铃及传真机的混乱音响,听到那些一直以来很熟悉的办公室行有噪音,菊生突然感到很烦。
“没事,只是不想现待在办公室里而已。有事直接用E-MAIL传到我的信箱就好。”
“哟,你这小子!还逃得挺彻底的嘛,干嘛,想隐居到深山里当隐士呢?”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谢谢啦!”一言惊醒梦中人,菊生开始爱上这个建议。
“喂喂喂,你还当真啊?电脑展跟资讯月快到了,你可别放我们鸽子,‘视窗九五’中文版的前途,全都要看你了。不要到时候开天窗,那可就难看啦!”
同事在电话里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串,但菊生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半句,心思完全被那个诱人的念头所占满了。
草草挂掉电话,菊生故意踱到那幅硕大的画屏墙前,夸张地叹口气:“唉,这么漂亮的房子,可惜闹鬼,要不然住在这么古香古色的老房子里,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只不过,我比较喜欢白粥油菜跟烧饼油条豆浆什么的,大概这房子里的鬼是外国鬼吧!”
说完做了个鬼脸,吹着口哨的走下楼——哼,你们想合力捉弄我,还早哩!我早该料到你们必然会跟我来这套,如果我还不懂得事先防备,那不就是标标准准的大白痴了,哈,我就等着看你们接下来要怎么搞!
“亚力,这下子怎么办?”阿诺打着呵欠,推了推陷入沉思中的亚力一下。
“嗯,我看还是先跟大哥、兰生他们商量一下好了。怪了,竹影明明说菊生最怕鬼的。唔,这里面恐怕有文章,会不会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
“不会吧!他又看不到我们。”阿诺不以为意的伸伸懒腰。“哎哟,我得出去透透气了。反正菊生又不怕,我看这个主意已经失败,再想过别的吧!”
疲倦地捏捏后颈背,亚力不置可否地尾随壮硕的阿诺穿越错综复杂的地道,自厨房后面的小储物室,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坐在桌旁想事情的嘉琪。
“亚力,嘉琪堵在那里,咱们怎么出去?”阿诺指指外头,皱起眉心。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否则咱们这一走出去,不就露出破绽了。”耸耸肩,亚力迷起眼睛盯着几乎是连蹦带跳晃进厨房的菊生。“怪了,这家伙怎么突然间像喝了十杯咖啡似的有精神?”
阿诺并没有答腔,事实上连亚力也没有力气再开口,两个人的注意力全被厨房中的那两个人所吸引住了。
左顾右盼的观察许久,虽然还没有找到蹊跷,但菊生心知肚明姊夫、大哥、二哥还有刚刚打呵欠映在镜子里被他逮到的阿诺,他们八成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血液中最不驯的狂野因子转念间全部渗透进他向来循规蹈矩的脑袋瓜里。好吧,既然你们想玩游戏,那大家就好好的玩一场吧!
绽放出极具魅力的笑容,菊生缓缓走向嘉琪。在见到她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自然而然的回眸一笑之际,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酥软堕地了。
“菊生,我还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略晕眩的心情,嘉琪两手无意识的指指桌上仍完好如初的食物和摆设。
——不管有没有穿上衣服,这个于菊生一举一动是那么的亮眼,使人几乎要移不开眼。嘉琪如被蛊惑了般,眼神随着菊生而在室内游移。
“管它去的,既然有人要为我们准备餐点,那我们又何需客气,尽情享受就好啦。”拉开椅子,菊生体贴地要嘉琪坐下,将绣着百合的麻质餐巾铺在她腿上。
困扰的将她垂到耳畔的发丝掠到耳后,嘉琪有些腼腆地注意到他身上传来一阵清新似青草苔藓的古龙水味道。
倒满两支高脚杯的鲜橙汁,菊生嘴角一牵递了一杯给她,在她伸出的手指还未碰触到杯子前,菊生俯下头一根根地亲吻着她的手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嘉琪。
“呃……嗯……”嘉琪窘得浑身像浸在酒精,沸腾般地令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菊生,你……”
“嘉琪,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我要带你好好的享受人生。”哑着嗓子,菊生的声音犹如浸过蜜般的滑润,又似天鹅绒般的细致且温柔。
紧张地眨眨眼,嘉琪犹豫地在心里分析他话中的意思。天晓得她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段罗曼史、一件绮丽的韵事、一种在她生命中从未曾想像过的事……
多美好啊,女人生来就该被疼爱的。在她心深处一直被层层封锁住的希望,如今有人愿给她一片天,只是……
想到妈妈悲戚的容貌和哥哥要钱的态度,刚燃起的那丝兴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有谈恋爱的资格吗?肩上仍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负担,而且,我又极有可能涉入一件官司之中。爱情,对我而言是如此的遥远,我……我该接受他的感情吗?
看出她的表情有异,菊生将她的手握住抵在自己的唇上。“嘉琪,不要去想那么多其他的牵绊,在这里我们只是两个渴望有人相伴的男人跟女人。”
“现实总是现实,我们不能总是逃避。”嘉琪幽幽地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拼命赚钱的目的,为的却只是想要换取自己的自由,不禁黯然。
“为什么?我们可以逃,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带着热切的急迫,菊生思潮早如脱缰野马般不受拘禁了。
“逃?能逃到什么地方?又能逃得了多久呢?”虽然菊生所说的话很令她怦然心动,但心里总是有个声音,一再反复地投着反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