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发出哀哀地喟叹,海棠煽动长且翘的睫毛,缓缓地闭上眼睛,被那股传遍全身的战栗所催眠着,她愉快地想起这种如在浪花中载浮载沉般的感觉,就像小时候由父亲或哥哥旅祺令人以渔网托着,让她在手中浮游般的腾苔驾雾……
这不同啊!比起向来喜欢的遨游,这种忽而戏耍云彩间,瞬而急沉入深渊的感觉,除了那载浮载沉的刺激之外,似乎又多了些她所未曾有过的期待,或者说是害怕……
低下头看着海棠微启嫣红的唇瓣,酡绯灼人的双颊、迷离朦胧的眼神涣散,全身微微发出一股女性特有的体香,在在将曹晔的情欲刺激得难以驾驭,吻着海棠似乎糖蜜般令人舍不得须臾分离的唇,曹晔伸出他激动得难以停住抖动的手,缓缓地将那些披披挂挂的长衣单褂,从彼此身上脱去,让漾满春光的情欲大戏,从这随波飘荡的海上璇宫,在潮水应和声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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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海棠在阵阵喧闹的嚣叫声中惊醒,她讶异地坐起身子,看到滑落的被衾下赤身裸露的自己,颊上立即飞上两抹红苔,望着凌乱的被褥,她伸手去摸摸那尚有余温的侧枕,思绪溯及先前的缠绵温存,她全身发烫地跳下床,匆匆忙忙地穿妥衣裳,凑到门边朝外张望——
只见有个中年汉子拿把长剑,将位美艳绝伦的妙龄女子护在身后,嘴里犹不停歇地一再开骂:“你们这等贼子可知这位小姐是何许人也?她乃鼎鼎大名的冷菩萨木紫嫣,亦是当今御赐神捕齐寒谷的未婚妻,你们倘若敢伤她一根寒毛,别说我家主子饶不了你们,我齐泰第一个就会杀尽你们这班盗匪。”
扬起了眉,草草着装披件长裘的曹晔轻咳几声,但只要他往木紫嫣的方向走一小步,那齐泰便扬扬手里的长剑,对着曹晔龇牙咧嘴,看他那样子似乎巴不得扑上来,张嘴痛咬几口般的忿恨。
而一直静静地伫立在他身后的女郎,却仍是没有表情地站在那里。秋水翦翦双眸中,净是一片淡然,眉宇之间有着微笑的愁绪,面对着将她和齐泰团团围住的武装吐番士兵,她连眉也不挑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巴焱,本王不是命你好生去延请木姑娘,怎会弄成这般田地?”看齐泰那忠心护主的模样儿,曹晔心知肚明莫不是巴焱这大草派,在延请这冷菩萨的过程中出了啥差错,否则怎会有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
“启禀大王,奴婢是去请这木姑娘没有错,谁知这男人却一味阻却木姑娘跟随我等回来,所以……”
“所以怎么着?”果然不出所料,这巴焱八成又捅下啥个大麻烦啦。曹晔没好气地抹把脸自忖着。
“那时有个啥张丞相府的人,带着一队官兵说是要捉拿这木姑娘回去治罪,咱们心想这海仙可是咱们吐番唯一的希望了,可千万不能令这妙手回春的冷菩萨被那些官兵给押走,所以跟那些官兵大干一场。”扯着粗嘎的嗓门,巴焱说起来仍是一肚子大便地大吼。
“结果呢?”想到国事未平,现下又与大唐官兵起冲突,曹晔的眉头狠狠地拧成个死结。
“没啥结果,大伙儿正干架得很爽落之时,来了个啥神捕齐寒谷的,他拿出面金牌晃了晃,那些官兵即刻全部闪得不见人影。咱们就想,为这冷菩萨解决个麻烦,她总该来为海棠姑娘看病,谁知这汉子却非跟咱们拚命不可,真是气煞人啦!”呶呶不休地大吼,巴焱说着还不时地朝那怒目瞠视的齐泰射去冷冷目光。
“你们这班贼子没半个安有好心眼儿,说是请木姑娘医病,莫不贼兮兮的想染指小姐,就像那张丞相儿子,倘若我家小姐没有为他止血接扎,只怕他那子孙命根早已不保。谁知他在伤势好转后,竟意图非礼我家小姐,所以被小姐以冷艾血灸封住穴道,如无小姐亲自解穴,他这辈子终只有做阉官的份了。你们别小觑我家小姐是一介女流,她获医怪,即她父亲兆垠精传,轻而易举便可令你们血溅三步,封喉而亡。”紧张地望着又逐渐朝他们走近的曹晔,齐泰喋喋不休地警告着他。
“这位壮士你误会了。本王派巴四将军前去延请木姑娘,绝无搀混丝毫恶意,实在是船上有伤病患者,虽施以金创药,但越旬仍因脓聚而无法收口,且伴有高热,故想请木姑娘诊治,绝无任何他想。”伸手抱拳为揖,曹晔直直地来到木紫嫣面前,朗声地向她说明。
“唔,既施以金创药,何以仍会化脓……且伴有高热……”沉吟了几秒钟,木紫嫣忽然抬起头。“伤患在哪?快带我去瞧瞧!”
“小姐,你别再贸然答应为人医病,这些人不知是什么来路,倘若主子知你又随意蹈险,他……”
“齐泰,医病救人是我的职志,何必在乎是为谁医治?”淡淡地说着,木紫嫣脸上仍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主子他……”
“别再说了,齐泰。”立即打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齐泰,木紫嫣娉娉娜娜地来到曹晔面前。“请问这位公子,病患现在何处?”
得到木紫嫣的亲口应允,曹晔自是满心欢喜,但回头一想到刚历经男欢女爱而倦极熟眠中的海棠,他突然惊觉自己有股不愿扰醒她美梦的牵绊,是以他轻轻地摇着头。
“她还在歇息,请木姑娘先到干净的舱房中休息,待海棠转醒,再延请姑娘察看她的伤势。”
“海棠?”对这名字感到耳熟,但木紫嫣并没有多想,即和满口牢骚的齐泰,一起到被安排好的船舱中喝茶,等着可以为这名唤海棠的病患疗伤时候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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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推开房门看个究竟,冷不防背后有只手轻轻地搭在肩上,令海棠惊恐得几乎要尖叫起来,在看清背后是浑身血污的老管家时,她这才松了口气地直拍胸脯。
“老管家,你是怎么了?”慌慌张张地将门闩好,海棠扶着满身血迹斑斑的老人家坐下,四处找着干净的布巾为他擦拭净,但老管家却伸手格开海棠的手,竭力瞠目的在室内找着某样东西。
”酒……我闻到上好白干的味儿了,在哪儿?唉,这大半天的跑回来,我可是硬憋着让肚里的酒虫哀叫求饶,都没沾半滴酒,快些去将酒找来,快快,否则就来不及了,快去啊!”催促着海棠,老管家的身子随着船的动荡而左右摇晃不已。
强忍着越来越灼热的头疼,海棠凭着记忆,自床后夹层中掏出两个土罐,踉踉跄跄地来到老管家面前。奇怪,为何我的身体越来越热,且头疼更加激烈。
一把抢过那两坛酒,老管家仰头就灌了一大半,但酒混着浓淡深浅不一的血水,很快地淋湿了他全身。
“呃,这可是上等的女儿红!是当初我随老当家的出巡在外,在外海获飞鸽传报,夫人产下一名金发紫眼女儿时,老当家心情很好,将你取名为海棠,并下令将船上好酒皆封入密舱,待你出阁之日再行开启宴客之用,没想到我今日倒是尝到这千载难逢佳酿了。”打着酒隔,老管家似乎没瞧见海棠般的自顾自说着。
转头一眼望见床榻被褥的一抹嫣红,海棠心惊肉跳地赶忙将被子拉过来掩住,觑觑老管家似乎没留意到,她这才缓缓地踱向他,对他和其他人的遭遇感到好奇。
但她还来不及发问,老管家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放入一支已有锈渍的小钥匙。
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海棠正要开口,老管家突然面色一整,脸上是海棠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态:“听我说,女娃儿,这海涯康家确实有满库满坑的金银财宝,外人所传的金银岛确然不假。”
“什么?何以爹跟大哥,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海棠,老当家的深谋远虑,令旅祺兄弟为海涯康家子孙铺好坦道,但这功高震主总是大忌,所以当家的在盘算过得失后,决定将那些价值连城的财宝移到个较安全的地方……”连连咳出大大小小的血块,老管家吃力地说着并不停牛饮着酒。
“不,我不懂你何以说……何以说旅祺兄弟?我只有一位兄长啊!”困惑至极地摇着头,海棠莫名其妙说道。
“女娃儿,有很多事是外人所不知晓的。你有两位兄长,是同一母体同胞而生,只是连你母亲都不知道彤峥的存在,他才是康家的海仙,康家强盛的原因!”
“彤峥?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