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灵,你不止一次破坏我的好事,就拿你钓上璩杰那凯子来说,只不过要你弄点钱来花,你就吵着要断绝关系,太狠了吧?飞上枝头当凤凰,就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你不想想看,当初你丑得吓死人时,不是把我们当亲人?等到得意、发达啦,就准备把我们一脚踢开?”
听着他一连串的指控,湘灵却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事实上,脖子以下都浸泡水里,使她冷得直打哆嗦,无暇也无力去多想。
“我……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吃力地往溪谷另一端走去,湘灵只想赶紧离开这冷得透骨的水域。
“反正懂不懂都不重要了,湘灵,你必须死,而且是死在这里。”
突然跨几个大步,他迅速地横过溪面,不多时即扳到湘灵的身体。
“放开我!我不想死,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
被他钳制着将头压进水里,湘灵挣扎着将头抬出水面,想多呼吸一点空气,但面对身材高她一截,身强体健的鲁俊鸿,湘灵只是在做无力的挣扎。
“你必须死,只要你死了,所有的秘密都跟你进坟墓,我才能够高枕无忧!”
无视湘灵的痛苦挣扎,他蛮横地往湘灵小腿一踢,让她失去平衡而跌落溪底。
拼命拨水,但鲁俊鸿的大手压制着她的头,让她无法离开水中。空气越来越稀薄,肺叶像要迸裂般疼痛。
在水中缠斗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从上游传来的巨响,还有溪床剧烈的震动。
连连吞进几口水,湘灵知道自己再不冲出水面吸取空气,大概撑不了多久了。但鲁俊鸿紧压住她想浮上去的头,让她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猛力一推,将鲁俊鸿推离自己后,湘灵以最快的速度往上冲,忽然一阵巨大的冲击力量将她往下游推离几尺。
浮出水面,急速地连吸几口气后,湘灵目瞪口呆地望着上游滚滚而来的洪流。
“土石流!还是山洪爆发?”
惊叫着往溪岸游过去,但那股力量太大,她抗拒不了的被洪流往下游冲去。
“石湘灵,你不要跑!”鲁俊鸿满头都是血地朝她的方向狂奔。
身不由己地被夹杂泥沙的水流冲打,湘灵一面小心地避开水中的树根或大石,一面还要留意拉开和鲁俊鸿之间的距离。
“石湘灵,石……”鲁俊鸿凶神恶煞地大吼,几次他都快抓到湘灵了,但湍急的水势,很快的又将他们冲开。
湘灵没命地往溪谷两端钻去,面对来势汹汹的泥浆,筋疲力竭地一试再试。
面对后面的追兵,她只能拼命的躲。
正当她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时,不知哪来的气力,她朝鲁俊鸿的手背狠狠地咬下去,他痛得放了开时,两人又拉离了一段距离。
鲁俊鸿发疯地往湘灵这边冲过来,在他双手掐紧湘灵颈子的同时,天际闪动条条刺目闪电,然后是一声轰然大响。
正当湘灵以为自己命该休时,后面飘来一截断裂的电线杆,在她无法出声警告的情况下,结结实实地冲撞上鲁俊鸿后脑勺。
乍然松脱了压制,湘灵往溪岸泅去。泥浆夹带大量石块、树木,让她走得好不艰辛。终于,眼看溪岸在望了,一阵松,使她浑身一软,随着水流漂浮在溪谷间。昏暗的光线,四面一片惨白。眨眨眼帘,努力了很多次后,终于对准了焦距。望着点滴瓶中缓缓成形、滴落的液体,湘灵过了许久才意会出自己身在何方。后腰不时传来阵阵刺痛,看看缚在手掌上的纱布和点滴针头,她重重叹了口气,很快地又沉入梦境。
“我不相信是意外,湘灵她没有理由独自到山上去!”眉头浓浓皱起,璩杰举起双手,制止其他人交头接耳。
“但是璩先生,石小姐以前也……”
“那次或许有可能是意外,但这次绝对不可能!”
“璩先生,我们也不认为石小姐有任何理由独自到山上,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璩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经为石小姐投保巨额的保险?”
“王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望着面前那些彪形大汉,璩杰松松领带。
“璩先生,我们这只是合理的怀疑,对于所有可能的疑点,都要查个清楚。”
“你认为……”倾身向前盯着他,璩杰眼神瞬间冷冽得足以冻死人。“我会为了保险金而谋害我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不是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吗?”站起身来,王组长态度坚决。
沉默顿然笼罩而下,迟迟没有说话的璩杰,看得出来已很努力地在克制他的脾气,这可由他上下不停起伏的胸脯看得出来。
“王组长,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对我的怀疑根本没有意义。为了保护湘灵,要我放弃全世界的财富我也在所不辞!”
摆出送客的架势,璩杰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他行动很怪异地拖着脚走路,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被抛在会议室的众人,全部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汉克的员工们,不友善地盯着这群企图将他们老板定罪的人。
“组长,你看……”一旁有人低声嘟嚷,“根据我们查访的结果,璩杰爱石湘灵爱到发狂,不太可能有谋害她的动机……”
“嗯,我只是想再证实一次。清查过石湘灵的交往关系了吗?”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手指,王组长随口问道。
“组长,她根本没啥好查,孤儿院出来的孤儿还会有什么好查的?”叼着烟,玩弄打火机的部属,说着不停地抖动双腿。
“孤儿院不是火星,孤儿院出来的就没有同学啊、或者孤儿院里的其他孤儿呢?”王组长突然一掌击在桌面上,凌厉地瞪了他们一眼。
“组长……”其他组员都慌忙地闭上嘴,垂首而立。
“马上给我查,石湘灵短时间内出了三次意外,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但是组长,她这回是自己搭计程车……”
“计程车!很好,立刻清查那辆计程车,去问问目击者有没有抄下车号。”
迈着大步往外走,王组长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部属们却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他们知道当被称为“罪犯克星”的王组长出现这种神色时,表示他已经有眉目了。“她还没醒过来?”拉起伤痕累累的手,他将之放在自己腮帮子上,轻轻地摩挲着。
“还没有。不过医生说她随时都会醒过来。”将窗帘和围绕病床的床帘收起,护士笑着告诉他。
“嗯,她伤得很严重吗?”食指沿着她脸庞滑动,璩杰低语着。
“照过片子,幸好没有内伤,但是她被大树撞到腰,伤得也不轻呢!”仔细地为湘灵量血压、脉搏,护士边记录边说。
“幸好你及时赶到,不然她在昏迷的状态下很可能会溺毙。说到这里,璩先生,你最好请医生帮你看看,你腿上的伤口八成受到感染了。”看到他拖着脚走路,护士不以为然地劝着他。
“嗯,等我有空再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会吧,她只是很单纯的皮肉伤。倒是你,璩先生,你腿上的伤缝了三十几针,溪里的水很脏,医生只帮你做了简单的包扎,你最好还是到护理站重新清理伤口吧!”
“不,我想在这里陪湘灵,希望她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的是我。”握紧湘灵的手,璩杰不时低头亲吻她冰冷的掌心。
“我相信石小姐如果知道你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她,并三、四天不眠不休的守在病床边,一定会大受感动的!”
“我不奢望她会感激我,我……我只希望能得到她的心。”喃喃自语地说着,他突然往一旁歪去,摔落在病床下。
“璩先生,璩……”风,冷冷的风无止境地从破蔽的屋子四边钻进来。坐在小火炉边,小女孩冻红着双手,洗着堆得比她还高的碗盘。
在她旁边一位有着鹰勾鼻的妇人,手里拿着竹条,不时刮打在女孩细嫩的皮肤上。
“哭、哭、哭什么哭!我就是被你哭到衰的,我一见到你就有气,在这里服侍那些小鬼已经够烦了,成天看到你那张脸,就算有再好的运气,都会被你哭到衰。”说着从扫帚抽出的竹条,又往女孩身上抽去。
受此惊吓,女孩捧着的一落碗盘,掉了一地,跌得粉碎。看到妇人铁青着脸,女孩吓得直打哆嗦,不停地往后退,“福来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身旁不怀好意的男孩,她试图往外跑,但没跑几步就被男孩抓住。
“俊鸿,抓住她!这不知死活的死丫头,敢跟我顶嘴,叫她洗个碗,就把碗盘给我打破,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给这个死丫头好看!”关起厨房的门,妇人索性拿出扫把,死命地打着女孩,“你不想想你长得什么鬼样子,院长看你可怜收容你,给你饭吃,叫你做点事情你就给我搞怪,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