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话想对她说。
这时,檀芷若已经重新坐回沙发上,她的头发微微散乱著,发丝随意垂落在肩上,脸颊通红,手掌依然紧握。她的神经似乎还紧绷著,但她的眼神在此时看来格外的明亮、动人。
"抱歉。"她抬头充满歉意地道,而后露出了见腆的微笑。
"其糟糕,刚才像神经病一样乱吼乱叫,恐怕会惹出大麻烦……"尤其那女人离去时的眼神,以及撂下的狠话,教她害怕。
"不,那样正好。"他打断她的话。"她不适合再出现了,当初我和她在英国认识,她疯狂地迷恋我;毕业之后,又跟著我到台湾。现在,是她该回去的时候了。"他一开始觉得无所谓,但后来Flora变本加厉,简直像跟踪狂一样到处找他,这教他无法忍受。
幸好,有了她。
只不过,她竟然看透他对那款香水过敏,他很惊讶。
"若,我想……"他似有所思地望著她,那目光不太一样。
他起身走向她,"我想要告诉你……"
"嗯?"她看著他,有些不安。
"我需要,重新认识你。"他走到她面前,眼底有诚恳的神色。
她诧异地抬头,不敢置信。
"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若。不,应该说,我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檀芷若。"他笑著,笑容很温暖。"我需要一点时间来了解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他牵起她的手。
"我……"她说不出话来。
"我以前只知道我身边的檀芷若该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却忽略了你真正的样貌。你了解我,我却不了解你,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我总是只顾及到自己,其实是幼稚得可怜。"
他低语的对她诉说。
"我……"他的话,教她著急得满脸通红。
"很抱歉我一直很自私,忽略了你是有感情的。"
"你怎么会……"这一切转变得太快。"我不敢相信!"说著,她的眼眶竟然泛起了泪潮,她还来不及抹去,泪珠就已经垂落。
"你哭了?"左敛贤有些慌张失措。"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
"没有,不、不是,我是喜极而泣。"说著,她的眼泪掉得更为厉害,用手抹去,反而止不住。
"若。"他看著她,没想到她哭泣时也这样好看,艳红的樱唇、泛潮的脸颊、闪耀的双眸,他竟然感到浑身战栗。这是一种诱惑,原来这女人是极品,极品中的极品。
以前的他只能说是太迟钝,对此毫无所觉。
两人的距离太近,她的胸口急遽起伏,感到口乾舌燥。
忽然间,左敛贤的身子轻轻俯下。
"你的泪太多了。"他忽然这样说。
"什么?"她迷蒙地睁开眼,看著那张好看的脸越来越近……"你……"他的脸仍然渐渐逼近。
"别哭。"他低低地道。
"敛贤……"终於,她合上眼眸。
她以为自己的初吻将要给了他,但是没有。左敛贤的唇,温柔地落下,落在她的脸上、泪上……
很温柔,温柔到她以为这是一场美梦。管它会不会只是海市蜃楼,饥渴濒临死亡的旅人是怎样都不会拒绝沙漠中那一汪墨绿深潭,就算知道那充满毒液,也想要掬起,轻轻啜饮。飞蛾扑火的心情,恐怕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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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细碎的、温柔的吻,只是无心的美丽错误。
这个中的滋味,又有谁能体会呢?外人是无法了解的。
两人陷入之种难以厘清的暧昧关系,说不上爱,但似乎又比喜欢还要更为热烈了些。
左敛贤对她呵护有如搪瓷娃娃,这让她受宠若惊。
就怕这场梦,睡足了之后就会醒来。
而前几日,Flora留下的那些狠话,却让徜徉在美好日子里的檀芷若,多了一些莫名的惊恐。
Flora暴戾的眼神,无论如何不会是假的,会有事情发生,一定会的……
也由於她深深地笃信,更使得她无法顺利入眠。
"我去睡了。"方才沐浴完的檀芷若,身上还留有玫瑰香精的味道。这让她格外地诱人。
"晚安。"左敛贤的头发垂著水滴,此时,他穿著浴袍,宽广的胸膛有三分之一裸露在外,看起来有股难以言喻的魔魅。
"晚上有事,尽管来敲我卧房的门。"
就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也是分房睡。
"没事的。"她笑著道,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里很舒适,我睡得很好。"她说了谎。
他看著她,摇摇头,一副若有所思。
昨晚去看她,她根本就睡得不好,翻来覆去还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眉头皱得好紧,看得他心疼不已。
心疼?他竟然会觉得心疼?这……
檀芷若进了客房,蜷曲在床的一角,闭眼祈求,希望今晚能有个好眠。
窗外的星星闪烁著,月儿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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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巷里,漫起了大雾。
恍惚中,有人握著一把尖锐的短刀,向她直追而来。她拼命地跑著,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两旁的屋子阴森冒著鬼火,她只能逃,无止境地逃亡。
"站住,你别跑!别跑!你这个贱人!你抢走我最爱的东西!"
后头有人追赶的喊著,这个声音她认得。
她慌乱地转头,然后死命地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
"他本来是我的!是你半路杀出来,这都是你的错!"尖锐的声调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若鬼魅之声。
她疯狂的摇著头,汗水随之洒落。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喘气跑著,口里依然断,断续续地辩解。脚好颤哦,没有人来救她……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女人笑著,那狂妄的笑声很熟悉。
是她!Flora!
"左敛贤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现在剩下你!我没有的你也休想得到。我送你们两位到地底下去当苦命鸳鸯,看你们还如何相爱!哈哈哈哈……"那笑声令人惊悚。
什么,敛贤已经死了?她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她跑累了,脚步慢了下来,但她不想死,还不想……
而身后的女人已经追赶到她的背后,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她的肩膀;她被抓住,两人摔倒在地上。
那手指冰冷的温度,教她颤抖。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哭著、挣扎著,抬头看见Flora凶狠的眼神,她手里拿著尖锐的匕首,就要往她的胸口刺下去──
"啊──"她惊慌地惨叫一声,然后迅速的翻身坐起来,脸上都是汗水,身子还不停的颤抖著。
原来,是梦啊……
她慌乱地梭巡四周,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那左敛贤呢?她挣扎地想爬起来,却又颓然倒回床上。彷佛刚刚经历过了一扬长跑,累到她无法动弹。
突然,门开了。
左敛贤走进她的房里。
"若,怎么了?"他略微担忧的说。"你怎么醒了?怎么回事?"
"现在、现在几点?"她颤抖的向他询问。
"十一点多。"他看了看表,说道:"我听到你惊叫,所以才进来看看。"
"我、我……"她看著他,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左敛贤冲向前,搂住这个脆弱的小女人。
她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泪、泣不成声,他怀中有种特殊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我……我梦见你死了……"她抽噎地说道。"我梦见她……Flora她……她想要报复我们,我好怕,你都不在……"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轻轻拍著她的背哄著,"我会保护你,没问题的,乖!"
她止住了哭声,但是小手依然紧抓著他的浴袍。"我好怕!"偎在他怀里,她低声地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才说著,她又再度哽咽。
"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他清楚这女人,从几天前被恐吓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些情况他都看在眼底。
"若,我会负责保护你,你不用担心。"他在床沿坐下,定定地看著她。
她的眼波流转,檀口轻启,睡衣凌乱,底下的胸脯起伏著。这是极大的诱惑。想必当年亚当夏娃偷尝禁果,也是这般的心情。
"你会没事的,对不对?"她喃喃细语,窝在他的怀里。
"你……"
"我?"她睁著无辜的双眼看著他,眼底还有残留的泪水。
"你在诱惑我。"他的声音低哑,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唇。
"我……我没有。"她睁大双眼,有些惊慌,眼底都是天真。
"没有?"左敛贤低声地笑了,但一会儿又倒抽了口气。
原来,她只是无心挑逗。想著,他忽然放开她。
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吻她,因为,有些事情好难说的;她很美、很温柔,她对他很好,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只是这时候的气氛所影响,说不定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