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找贤禹麻烦?
他们会打死他的!他会被打死的!
她颤著手,取出皮包里的手机拨号,「喂,一一○吗?这里有人抢劫打人,地址是--」没让她有机会念完住址,一只铁臂扫来,拍落手机。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样?」她白著脸,「是谁让你们来找他麻烦的?」
「是谁?这得问你了,小姐。谁教你在外头四处勾引男人呢?」说著,壮汉阴邪地勾起她的下颔,「不过你这脸盘儿确实长得漂亮,身材也浪,就不知道在床上够不够劲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放开她!」听闻壮汉言词愈来愈淫邪,殷贤禹咬紧牙,拚尽全身力气撞开围殴他的几个人,挺身护在汪明琦身前。「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让她走!」
「是啊,我们要对付的只是你!」壮汉放肆一笑,抬腿又是一记。
殷贤禹躲开,可壮汉紧跟著又是往他胸前一拳重击,他胸膛一窒,呕出一口血,身子也跟著摇晃,双腿一软。
汪明琦连忙扶住他,「贤禹!贤禹!」
「快……走,明琦--」
「不,我不走!」她哽著嗓音喊,忽地层臂拥住他,拿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闪开!女人!」壮汉恶声命令。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她坚持不肯让开,紧紧抱住头脑昏沉的殷贤禹。
「老大,怎么办?要继续打吗?」
「不行!」壮汉阻止,「不能伤害这女人。」他沉下脸,冷啐一口,比了个手势,「闪人!」
不一会儿,几个男人一哄而散,迅速离去,和来时一样突然。
汪明琦跪倒在地,轻轻抬起殷贤禹的头,将他上半身带入自己怀里。
「你还清醒吗?贤禹,能说话吗?」她透过迷蒙的眸望他,眼看他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淤血,一颗心重重一揪。
「哈、哈。」他勉力拉起肿痛的嘴角,「我应该……咳咳,去学空手道,刚刚……真难看。」他自嘲。
「你伤得好严重--」
「还……好。」他不停咳嗽,全身上下疼痛不堪,骨头像全散了似的,却仍不忘安慰她。「没……事。」
泪融了,她心碎地望著他。
「别……哭了。只是……小伤--」
「我没哭。」她展袖拭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我……送你去医院。」
「这才乖。」他朦胧一笑。
第七章
他伤得好惨。
望著床上额头、胸口、腿部全绕著一圈圈绷带,看来狼狈不已的男人,汪明琦感觉自己一颗心似乎也和他一样,受了伤。
一定很痛。
可急诊室的实习医生在帮他料理伤口时他吭也不吭一声,为缓和她凝重的神情还偶尔开几句玩笑,之后,还将急诊室最后一张临时床位让给一个骑车摔伤的小男孩。
「看来只有麻烦你送我回家了。」他对她露出招牌微笑。
在青紫的眼圈及肿胀的嘴角映衬下,那样温煦的笑容显得格外让人心疼,她眼眸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她拚命忍住,强自平静地扶著他上车,刚上路几分钟,便见疲惫至极的他靠著椅背沉睡了。
她放慢车速,让跑车以最平稳的姿态前进,直到在她住的大厦大门前停妥,才倾过身低声唤醒他。
「我睡著了?」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有些尴尬。
「你太累了。」她柔声道,在大厦管理员的帮助下扶他上了楼。
「这是我家吗?」望著周遭陌生的装潢,他有些愣然,「我神智不清了吗?」
「放心吧,你神智很清楚。」她微笑,「这是我家。」
「你家?」
「嗯,因为我家离医院比较近。」她解释,一面帮助他躺落主卧室那张超大尺寸的床榻。
「我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嗯哼。」她点头,转身送管理员来到门口,顺便交给他车钥匙,「麻烦你帮我把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
「没问题。」中年男子点点头,望向她的眼睛充满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汪小姐带朋友回来,是男朋友吗?」
她只是微笑不答。
看出她送客意味明显,管理员识相地摸摸鼻子离去。
她锁好门,到厨房斟了一杯温热的开水,然后回到卧室。
殷贤禹仿佛正看著什么,神色迷惘而惊奇,直到她进了门,才收回视线。
她没察觉他异样的目光,喂他喝了水,「还想要什么吗?」
他摇头。
「那你睡吧。」
「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畔。
他微笑了,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一幕,只不过两人的角色倒过来了。
「你睡吧,不要再说话了。」
他却没有闭上眼,湛深的瞳眸锁住她,许久。
「怎么啦?」她微慌地拢了拢鬓边发绺。
「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温柔。」他淡淡微笑。
「嗄?」她一愣,玉颊飞上嫣粉。
「传言说,你温柔起来时,能把一个男人宠上天。」他顿了顿,语气抹上某种深思,「看来是有几分真实性。」
「你--」她脸颊更烫了,「从哪里听来这种无聊闲话啊?」
「你那些忠诚追求者。」他盯视她,似笑非笑,「他们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
「你跟……跟那些无聊分子混在一起干嘛啊?」她气急败坏地说,「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当然会亲自求证。」他意味深长。
她的呼吸一紧。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要如此深邃,如此若有所思,教她心绪也跟著乱纷纷,绞成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他是认真要追她吗?认真要挑战她为男女关系定下的游戏规则吗?
她该……拿他怎么办啊?
「贤禹。」她无奈地低唤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已合落眼睫。
浓浓的、密密的、不像男人该有的漂亮眼睫。
她记得湘爱曾半真半假地对她抱怨,一个男人实在不该拥有如此浓密的眼睫,摆明了要来勾引女人嘛。
所以,她才被他牵动了吗?所以每回他用那双幽深的眸认真地望她,她总会微微透不过气吗?
所以,她才不敢过分接近他,不敢……爱他吗?
所以,她才拿他毫无办法吗?
「我该怎么办?」她无声自语,望著他熟睡的脸,胸膛忽地窒闷。
那张原本斯文俊雅的脸,因为她被揍得鼻青眼肿,狼狈不堪。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丑,反而觉得一颗心如著了魔似地不停被吸向他。
她著了魔。
她痴痴地望他,许久许久,缓缓低下唇,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擦过他浮肿的唇。
然后,她将晕红的颊贴落床褥。
「饶了我吧,贤禹。」
她哑声低喃,没察觉身旁的男人悄悄扯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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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召集人马,可见他平常一定跟道上有联络。」汪明琦对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说道,「你帮我查查看,如果确定是他--」
「你想怎样?」
樱唇一抿,「吊销他的律师执照。」落下的言语毫不容情。
「呵!这招够狠。」男人朗声笑了,「看来那家伙真的惹毛你了,明琦。」
她不语,明眸掠过一丝锐芒。
好一会儿,男人停住笑,一声叹息,「那个朋友对你一定很重要,明琦,很少见你这么激动。」语气微微遗憾。
她听出来了,歉意地闭了闭眸,「先谢谢你帮忙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男人干脆地说。
「谢谢。」
她会让那家伙好看的!
挂断电话后,有半晌,汪明琦只是冷冷瞪著话筒,然后,她甩了甩头,正想回到厨房继续工作时,一个低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怎么?找人帮我讨回公道?」声嗓蕴著笑意。
她一惊,转过身,「贤禹?你起来了?」
「嗯。」
「现在才八点多。」她瞥了一眼墙上时钟,「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睡够了。」他微笑,缓缓走向沙发椅坐下,「刚刚那人是谁?」
他都听到了吗?
她咬唇,瞥了他一眼,「你不认识。」
他挑了挑眉。
他该不会以为跟她通话的是某个黑道小混混吧?
她倔强地别过头,不想看他批判的眼神。
他却温声开了口,「是很好的朋友吗?」
「嗄?」没料到他有此一问,她愣然。
「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顺便也帮我谢谢他。」
「什么?」
「不过我不希望他因此惹上什么麻烦,所以其实可以不必……」
「没关系的。」她打断他的话,「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小Case。」
「可是--」
「其实我那个朋友,你见过他一次。」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解释。
「哦?」
「记得你开车撞到我那天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
「当然。」
「那天有个男生拿伞来找我。」
「是他吗?」殷贤禹微微讶异。
「嗯。」她点头,浅浅一笑,「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他爸爸是警政署高官,他本身也在调查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