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避免用『为什么』这三个字,你住在这儿会更愉快。」
她微愣,然后自讨没趣的抿抿嘴。「那我住的房间——」
「我隔壁。」叫人放心的答案。
「我的薪水——」
「你开口。」
「不。」宽心几许的薏卿,也展现自己的风度,「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愿意解决我家的债务,那我的薪水当然就免了。」
泽优的微笑含着一丝赞赏。
除去她美丽的外表,他再度发现这个女孩讨喜的另一面。
薏卿偷偷瞄他一眼。他干嘛一直笑?难道不知道这等温柔微笑,会叫人脸红心跳钦!
如果撇开受制于人的不悦,薏卿不得不承认,每多看他一眼,就多一次赏心悦目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马上又被他接口的话破坏了——
「等会儿我会让程金转告你表哥,叫他不用过来接你了。」
「什么?」当她是现行犯,就地拘拿吗?她忍不住扬声抗议:「有必要这么急吗?我总是要回去准备一下啊!」
「日常所需,我自然会帮你准备妥当。」
「可是就这样留下来,我怎么跟家里的人交代?我实在想不出一个理由来……」说她跟着来抓鬼,结果自己却被「抓」了?
「也对,是该有个理由,」泽优点点头,指着桌面道:「把花瓶拿给我。」
薏卿带着狐疑的表情照做,当她将花瓶交给他的时候,他一个突如其来的松手,让那只花瓶直接坠地。
「啊——」破了!望着地上的花瓶碎片,薏卿傻了眼。
「我已经帮你找到理由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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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现场多了一个对着碎瓶快哭出来的人——那是得知花瓶百万身价的阿俊。
「卿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下子怎么办?怎么赔得起啊!」
赔不起?所以,留下来工作抵债是可想而知的结果。
「不能过两天吗?」阿俊不安的问。
「当然可以,不过她要是没回来,你就要负责。」泽优冷冷道。
「那……我还是先走好了。」阿俊掉头对着薏卿,一脸的抱歉说:「卿卿,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没法子,我还是先回去等姨丈他们回来,也许大家会研究出什么办法……现在你就先忍耐一下待在这里,自己要小心点。」
薏卿的目光从地面的碎瓶挪往轮椅。她肯定,方泽优那张平静的外表下,定是流着疯狂的血液因子!
是该叫她小心的!想到要跟这样的人相处,薏卿已经开始祈求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她再那么不小心了,至少别让她再知道人家任何秘密纔好。
阿俊离开之后,薏卿呆立原地,久久不知如何自处。
「你是木头人啊!」蓦地,一句吼声传来。
循声望去,她咽了口口水——是那个大块头程金。
「干什么?」她的脚步本能的往轮椅处挪栘。
她寻求庇护的举动让轮椅上的男人绽出微笑。
「程金,你小声一点。」泽优的眼光罩着她。
「我说话本来就这样子……」程金皱着眉头,嘀咕两句,朝她低喝:「你还不过来帮忙?」
「帮忙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觑着那随时可能飞过来的拳头。
「方少要洗澡。」
洗……洗澡?薏卿震惊的目光快速挪向轮椅,直接撞上泽优的眼。
程金催魂的声浪再度呼啸而来,「喂!动作快点好不好?你不是看护吗?」
又关看护什么事?薏卿瞠眸,摇摇头,征询的目光再度投向轮椅。
泽优给了唯一的回应:「先去把洗澡水放好,别让人家说你这个看护是请假的。」
本来就是假的!薏卿的表情如是说着。
可是必须让别人相信是真的!很快想起这个协议,薏卿垮下肩,乖乖的走往盥洗室。
一走进盥洗室她又傻眼了。那个特大的浴缸,简直就是小型游泳池!不,游泳池没这么美丽的瓷砖,没这些造型优美又亮澄澄的器皿。
从洗脸台、浴缸、更衣室一直到马桶,举凡把手、钩帘或是置物架,每个布置,都奢华得让人咋舌。
这间浴室不仅有电话、音响,甚至还有酒柜!薏卿端起—只水晶杯瞧了瞧。一边泡澡,还可以一边听歌品酒?还有没有「其它」的享受呀?比如……服侍的美女?
扭开水龙头,水流声覆盖了所有的声响,慧卿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接下来呢?愈接近水满,她心头愈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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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指着浴室的方向,道:「方少,你不怕那个小妞有问题?」
「她看起来很单纯,应该无害。」收回视线,泽优淡笑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要是你判断错误呢?」
轮椅上的声音陡然降温,「那自然就有人要来承担这个后果。」
「最好她没问题,否则……」程金冷声附和。
「不过,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你不必太为难她。」方泽优的语气已经回暖。
「我为难她?」
「你对她太凶了。」
「凶?」程金愣了半响,拿着奇怪的眼神瞅望他:「对你过去那些看护,我一直都这样的,不是吗?」
「她跟过去的那些看护不一样。」
「不一样?」程金怪笑起来:「我看是真的有点不一样,方少,你不会是……看上这妞儿了吧?」
「你不希望吗?」
「我?」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对她有意思。」泽优颇具深意的回望。
程金的表情一下子显得很复杂,更掺着被几许被看穿的不安,说:「我是……其实这个……我是想到由子的反应……」
「那么,把这个讯息带给她,告诉她,我对王薏卿一见锺情。」泽优神色转为严肃,「程金,你也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你……你知道我……」程金黝黑的脸色瞬间转成猪肝红。
「我感觉得到你对由子的感情。」
「可是我却看得出来她对你——」粗眉在抖飞。
「那只是一时的。我会杜绝她不实际的幻想,但,你自己也要多努力。」
「怎么努力?」
「告诉她,你爱她。」
「可是……」向来剽悍的汉子居然开始手足无措,「在她面前,我好像掉了舌头,根本说不上两句话,我就是怕她。」
「你怕她什么?你只是太让着她。」泽优蹙眉,望着程金似懂非懂的脸,几许无奈地叹笑道:「像由子这种被宠坏的女人,也许需要使点非常手段,你懂吗?」
程金皱着眉抓头,还在钻研他的话,半晌,开口问:「那你说喜欢王薏卿,是真的还是假的?」
「依你看呢?」
「这个……我想方少应该是有点喜欢她吧?不然的话,又何必这么麻烦把她留在身边?」
「留下她有什么不好?这样子一来,张芳兰就不会继续安排看护,我也省得去应付。不过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伤害无辜。」顿了话,泽优正色道:「如果由子知道王薏卿识破她的身分,她会怎么样?」
「依由子的个性,说不定会直接把王薏卿抓来。」那么,就会捅出更大的楼子。程金释然的脸上饱含感激,「岩尾老大应该好好谢谢方少的。」
泽优一笑置之。
「这么说来,方少说喜欢王薏卿,难道是……想让由子死心?」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往那间冒出热气的浴室投瞥,似笑非笑的表情深不可测。
「那我当然会把她当未来嫂子看!」
「嫂子?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怎么?她不肯吗?」吃人的嘴脸又跑出来,「包在我身上,你把我当兄弟看,我也会挺你到底!」
挺他到底?泽优纔想开口,便瞧见那抹纤细的身影从浴室走出来。
「水……放好了。」她绞着手指头,一脸无助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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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程金推轮椅进去浴室之后,薏卿就站在房门口,望着一片深沈的夜色踌躇。
她怕再度撞鬼——那个随时会冒出来的「索命厉鬼」——岩尾由子。
倏地,一道叫唤声从背后传来:「王小姐。」
「叫我?」薏卿实在不敢柏信这温和的声音来自程金。
「是啊,麻烦你了。」
咦?瞧他一张嘴咧到两腮,两个大眼睛也瞇成一线,那副「和蔼可亲」的嘴脸,让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王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她只是受不了改良式的「慈眉善目」。
「那就请你快点进去吧。」程金朝浴室比了个请的姿势,「别让方少等太久。」
「他……他等我干什么?他不是在洗澡?」
「是啊,所以等你进去帮忙啊!」
「什么?要我帮他洗澡!?」薏卿的理智在此刻崩溃了,她低咆一句:「我不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那张「慈眉善目」的脸皮传出哔哔波波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