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那个被你利用的可怜女人,你根本不爱她,她只是你用来报复我的工具!” “你不值得我为你大费周章。”他充满轻视的眼神蹬着她;“至于我爱不爱我老婆,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管不着。”
她猛摇头“别想要我相信你爱她,自我以后,你身边虽然女人不断,但从来没有一个能维持一个礼拜以上的。”
她又换回轻柔的恳请语气“我知道你还爱我,忘不了我,让我们重新给彼此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毫不动容地摇头“太晚了。”
“不晚,把她叫出来,让我跟她把话说清楚,教她还你自由。”
她说着又想往房间走,邵齐又一把扣住她,恼怒地斥道:“别去招惹她,你以为她是聋子?经过你这番大吵大闹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没错,曼云一字不漏地将他们的争吵听进耳里,她走出浴室面无表情地面对他们。
此刻她的内心波涛汹涌,但她不准自己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邵齐的旧情人长得相当漂亮,时髦的短发,昂贵的套装强调出她修长高挑的身段,脸上涂着完美的化妆品,即使她哭得满脸泪痕却依然美丽。
“曼云。”他唤她,眼中有着请求及安抚。
但她视而不见,她不想听解释,什么都不想听。
宋倩萍也不给邵齐开口的机会,抢着道:“我是邵齐的最爱,我们——”
“住嘴!”她突然大喝一声,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音量,她的喉咙刺痛。
她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不想听你们之间任何一件事,请你们私下解决。”
“你要——”
“够了!”邵齐强拖着还想开口的宋倩萍一起离开了屋子。
邵齐用力甩上的木门似乎将整间屋子撼动了,而她的心同时被震得粉碎。
泪水如决堤般地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已残忍地将她由欢乐殿堂,推向痛苦的无底深渊,她怀疑自己还会有翻身的一天。
天啊!
她前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老天爷要如此残酷地折磨她!
她原以为她终将要摆脱掉梦凡带给她的感情创伤。她原以为终于找到了归依之所,谁知道——谁知道上天又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新婚之夜丈夫的旧情人竟然大刺刺地找上门来,要她还他自由,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还有比她更可悲的人吗?
她注定该孤独、悲哀地过一辈子吗?
这些日子来,他对她的温柔、体贴全是虚伪的假象,只为了达到他卑鄙的目的。
她只是他掌握下的一只棋子,被利用来应付他玩腻而急着摆脱的女人。
这才是他求婚的真正动机。
以后,她还要面对多少次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还得面对多少个渴望挽回他的心,而变得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不要!
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忍受!
她恨邵齐,他带给她的伤害比梦凡更甚。
梦凡不爱她却不曾欺骗她,而他呢?他根本是老谋深算的布局以利用她。
她恨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愚昧、无知、天真、妄想——
她明知道他并不爱她,她凭什么相信他是真的想安定下来,他凭什么认为他真的肯为这婚姻投入心血。她为什么愚蠢地让自己陷入这种难堪的处境!
更重要的是,谁又能保证他今后不会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大谈他的爱情游戏,而当有女人想进一步地对他有所需求,他 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搬出她作后盾予以拒绝,这就是他打的如 意算盘。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她方才珍惜的不得了,称之为“家”的 地方,泪水流得更凶。
新粉刷的墙壁,盛开的红玫瑰、满室的花香,都不再能引起她的感动,她只觉得冰冷、麻木,它们都只是美丽的伪装。
这里不再是个家了,它只是一个囚禁她的地方,即使再怎 么舒适、漂亮,它仍然只是一个牢笼。
他不值得她为他哭,但泪水仍不听使唤地灼痛她的眼睛。
他不值得她为他伤心,但她仍然心痛地令她几乎窒息。
不!
她绝不会就此认命,他别想以为给了她安定的生活就想换得她的“合作”,他别想要她做个耳不聪、目不明的睁眼瞎子。
她要离开。
她抽取桌几上的面纸仔细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尽,她要保有她仅剩的自尊,她不会让他知道他伤她伤得有多么地深。
她走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曼云强忍着想一把将它撕下来的冲动,拿起搁置在衣柜上的空皮箱开始收拾行李,然后她听见客厅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没有缓下手边的工作,反而加快速度将她的衣服一股脑地塞进皮箱,武装好自已以面对他。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疲累。
她头也不回,冷声道:“你看到了。”
他碰触她的肩膀“听我说——”
她甩开他,退离他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想要我听你那些昧着良心的虚伪话?”
“相信我,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毫不心虚地回视她。
她摇头“我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任你再怎么假装,我也不会再上当。”
她抓起皮箱就要往外走。
他拉住她,眼睛危险地眯起,声音僵硬:“你这是做什么!”
“你看到了,我要离开。”
“你哪里也不准去。”他抢下她的皮箱随手往床上一掼。
她深吸口气,一再强迫自己冷静“我不要这种欺骗的婚姻,离婚的事我会请律师跟你联络。”
“我一旦结婚就没有离婚的打算,也就是说,你一辈于都休想离开我。”他的眼神、口气坚定。
她忍不住讽刺道:“当然,你好不容易骗到了我这个可怜的笨女人,怎么肯轻易放弃。”
他似乎也被激怒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欺骗你,我到底骗了你什么?”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你又何必再否认,我只是你娶来对付你在外边那一大堆女人的挡箭牌。”她忿怒地指控道。
“别傻得听信宋倩萍无中生有的谣言。”
她出言反驳“我相信我自己亲眼所见。”
“你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我和她的事三年前就结束了。”
“三年前?三年前一直拖到现在?你们根本就是余情未了,藕断丝连,你又何必娶我!”
他专注地凝视她“你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吗?无论我跟她之间有过什么,那都是在你之前发生的事,你似乎没道理要我为它道歉,何况——”
他略微沉吟,接着道:“何况我们都清楚,你并不爱我,你这么生气会是在吃醋吗?”
曼云怔了一下,她心中有个小小声音也同样在问她这个问题。
她是在吃醋?
她在嫉妒邵齐曾经有过的女人?
不!不可能!
她驳斥心中的声音,她只是在生气,生气她被人利用,而且她绝对有生气的权利。
她开口申辩“我们的婚姻确实不是因爱而结合,但你有没有从我的立场想过,新婚之日丈夫的旧情人找上门来大吵大闹,我心中作何感想,难道我应该毫无异议地接受,谁又知道以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为这点道歉,而且保证尽量不再让宋倩萍打扰你,更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上门牵扯不清。”他低头。
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们共同把握住现在即可,但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她在乎他的过去,在乎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事情及女人。
她无法就这么忘掉这件事,她忍不住去猜想他们曾分享的甜蜜过程,她就是甩不开愤怒、不悦的情绪。
不是嫉妒,绝对不是,她是气他利用她,曼云一再地企图说服自己。
她必须离开,在她更陷进去之前离开。
她摇头:“很遗憾我们的婚姻维持不到一天,我还是决定走。”
他脸上有着纯然的愤怒:“我说过绝不考虑离婚,你如果走出大门,明天报上一定会出现关于你的警告逃妻新闻。”
她瞪着他:“你在威胁我?”
他大方地承认“没错,而且我的威胁绝对会付之实现,你想让认识你的人看笑话?让关心你的芳姨,甚至贺梦凡担心?”
他死死地抓住她的弱点,邵齐就是这么强硬,这么惯于主宰一切。
他再进一步威胁“而且我保证,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毫无差错地掌握你的行踪。”
她往床上一坐,讥讽地一笑“你赢了。”
他看着她,缓和了口气:“曼云,自从我们决定结婚以来,一直处得非常好,忘掉刚刚不愉快的小插曲,我们从头再来?”
不愉快的小插曲?
他说得可真是轻松,他所谓的小插曲已经毁掉了她对他的信任,她不准自己再对他有任何的希冀,以免将来惹得自己失望、伤心。
她会留下来,但她会严守她的心。
她强迫自己冷漠地说“我走不了只好留下来,你也不必再强迫自己讨好我,说一些动听的好听话,你在外面的行为我可以不管,但我不要再面对今天这种场面,给我安静的生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