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锁匠?」她回过神,揣测着,可又立刻推翻她的揣测。「不、不对!」有哪个锁匠不用顾店的?而他的时间一向很自由。
「宝宝,不是那种开店打钥匙、刻印章的。」层次更高一点喔。
熊宝宝后退一步。「难道……你是贼?」贼工作自由,贼开锁一流。
喔,误会大了,她惊讶的模样,逗得他大笑。
「笑什么?解释清楚!不会真是个贼吧?」她厉声问,急着搞清楚。
「如果我是呢?」他双手插口袋,眼里尽是笑意。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贼……妈的!这可是比游手好闲更令人难以接受啊!
「谭夏树,你家不缺钱,不必靠偷窃维生吧?」不,她不相信自己会跟个宵小交往。宝宝瞪着夏树英俊的脸,宵小该鬼鬼祟祟、獐头鼠目、鬼头鬼脑、畏畏缩缩;但他却是仪表出众、风度翩翩。如果他真是宵小,那老天爷的玩笑就开大了。
夏树懒洋洋道:「你说得对,我不缺钱。这样说吧!或者我是为了寻找刺激……」好你的熊宝宝啊!竟误会他是个贼,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哇咧~~真是贼!轰!熊宝宝楞在原地,表情活像刚被雷公劈过。老天爷,有必要这样考验她的包容力吗?她真是无语问苍天。
一向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吓她不倒,女中豪杰的熊宝宝,这次,谭夏树让她的信心有崩盘的危机。
「就因为追求刺激,你选择当个贼?」宝宝声音紧绷,眼角抽搐。
唉呀,她当真了。他做人这样失败?他哪个地方让她联想到贼啦?夏树深吸口气,似笑非笑地瞅着宝宝。「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惊讶,唉……毕竟鲜少有人能接受我的职业。」他幽幽叹口气,捉弄起她来了。
哇哩咧,有哪个女人能接受男友是个贼?除非她本身向往鸳鸯大盗亡命天涯的生活。
XX的,惊愕完毕,宝宝恢复战斗力。「我知道了。」既然交往已成事实,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弯身,双手撑在膝上,用力吸口气,像在勉强自己接受事实。
宝宝哼一声,自嘲道:「一个贼?我竟跟个贼交往?真不敢相信。」
「难道因为我是贼,你就不要我了?」夏树继续戏弄她。
「不管怎样,我的男朋友,绝不能是个贼。」她做人光明磊落,岂能跟宵小谈恋爱?
「我知道了,小贼你不能接受,强盗或许可以考虑。」
「你要是强盗我马上毙了你。」还敢跟她耍嘴皮子?宝宝揉着太阳穴,冷静、冷静。「谭夏树,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下。」
「因为我是个贼?」
「妈的,是,因为你是贼!」她气得口不择言。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他耸耸肩膀。他想,她将开始对他谆谆善诱殷殷教诲。
果然——
「什么不好做,干么当贼?」开始了,爱的教育,铁的纪律。
「说得是、说得是。」他乖乖听训。
她用力踱步,慷慨激昂地说:「以前怎样我不管,现在跟我交往,就不准再做这鬼鬼祟祟的勾当,做人要光明磊落,听清楚没?」
「确实、确实。」他好想笑,可是她认真的态度害他不敢。谁知道她大姊一个不爽,会不会在他脸上盖鞋印。
她搔搔头发,像在跟自己的原则打架。他是贼,不该跟个贼在一起,那怎么办?说分手,又舍不得他的好,可是他是个贼,贼啊!可恶,可恶!最后,她停在他面前,按住他双肩,深吸口气,很有气魄的告白:「谭夏树,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夏树咧嘴笑。她苦恼的模样真可爱,轻咬着下唇的动作让他想亲吻。
宝宝看着他,想了想,说:「我真不能接受一个当贼的男朋友,答应我,改邪归正。不管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个不良嗜好,戒、掉、它。」眼睛瞪着他的眼睛。
「恐怕很难。」瞧见她脸色瞬间阴霾,他立刻补充说明:「妳知道,这种瘾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哇!夏树在心中吶喊——宝宝你真是太可爱了!看她用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和他说话,让他感觉好象在跟女教官恋爱。
「你不能是非不分,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可是每当我成功地撬开门锁,溜进陌生人家里,我会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淹没;心跳激烈,热血沸腾!那种刺激感你能想象吗?」
「每当参与武术比赛,当我开扁的时候,当对手被我打倒在地,我同样也能得到这种刺激感。你喜欢的话,我每天跟你打一场,要多刺激,我就让你多刺激!」
呃……这例子举得不大好喔。夏树傻眼。
「如果你指的是那种被你揍的刺激,我恰恰好领教过,我个人觉得那种刺激对我的心脏来说,太过激烈了。我想要的是犯罪的刺激,不是疼痛的刺激,你了解这其中的差异吗?」
佳人双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目露精光,继续循循善诱。「想想看,万一你哪天失手被逮,关进监狱,你舍得让你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颜面扫地去监狱给你探、监、吗?」
「说得对、说得对,我也知道偷窃不对。」
妈的!她咆哮:「那还做?!现在、立刻、马上发毒誓,再也不干!」宝宝激动得整个人趴到他身上。
夏树被佳人迫到墙前,忽而眼色一暗,神情无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贼?」
「为什么?」
「小时候住在儿童病房,我看了一套故事书。」
「哦?」这和当贼有什么关系?
「怪盗亚森罗苹。懂了吧?」黑眸瞅着她。
揪住衣领的小手松开,她双手抱胸,瞪着他。「意思是说怪盗亚森罗苹教你去当贼?」靠!误会大了。
「我希望自己将来能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所以……」他憋住爆笑的冲动。
「好,别再说了。」她头痛,又再弯身,双手撑膝,吐纳吸气,平复翻涌的情绪。
曾听过,人一生免不了经历风雨,有时不得不面临考验,要勇敢地挑战命中意外的插曲。
可是,这段插曲也插得太厉害了吧?她为什么要面临这种考验?第一次掏心掏肺爱一个人,他竟是个贼,只因为他小时候看了怪盗亚森罗苹?
她在心中吶喊——「怪盗亚森罗苹你给我下来,我要揍你!」
她在心里哀叹:「上帝,我确实跟你说过,希望和中华英雄或是黄飞鸿、李小龙之类的英雄交往。上帝,我承认我确实幻想过我的男人锄强扶弱,身怀绝技。但您不赏我个大英雄就算了,何必让我爱上个见光死的贼?!」怪盗亚森罗苹留在故事书里奇哉妙哉就够了,跑到人间活生生演给她看,当她男友就太过、分、了!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怪盗亚森罗苹……这跟她高中时,常幻想自己是花木兰有什么分别?
宝宝气虚,拍他肩膀。「夏树,歹路不可行,回头是岸。」她脑汁绞尽,干脆,他要是再不开窍就用手巴他,也许巴他几个耳光就能打醒他。
他还没玩够,继续掰。「宝宝,你知道你为什么吸引我吗?」他握住宝宝双手,将之按在胸口,望着她眼眸。「当我遇见你的那刻,我就知道你能把我从堕落的黑暗里救出来。你正气凛然,心地纯净。」
「呃……」
「你一定能帮助我脱离窃盗生涯。」
「咦?那么你决定不当贼了?」
「我愿在你的见证下,改邪归正。」说得煞有其事。
「那好哇!」总算感到有点安慰。
「只要你愿意陪我当最后一次贼。」
「嗄?嗄!你再说一次。」宝宝惊骇,她有没有听错?
「明晚十二点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行动。」他用力按住宝宝肩膀。「在我脱离怪盗亚森罗苹的阴影前,我需要你目睹我贼之生涯的结束。」
「你还要当贼?!我刚刚说的你没听进去?不肯答应就算了,现在还拖我下水?!」啊~~他真的是皮在痒了。
他拉住她的手。「我们劫富济贫,干完最后一票,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宝宝眼角抽搐,脑子里飞快闪过——监牢、探监、警察、记者、电视新闻、老爸……我如果真笨到和他去当贼,我就是他妈的天下第一王八蛋,白痴加三级!
她吼:「不准你再去偷人家的东西!」
「是偷坏人的,劫富济贫。」
「管你什么人什么贫,不准企!」气得她飙出台湾国语了。「我不会跟你企!我为什么要跟你企!」她觉得自己快气死了,就快蒙主宠召,呜呼哀哉。
「因为你是我深爱的女人,在我最后一次的行动里,希望有你在场。」
「需要穿拉拉队衣服帮你加油吗?」
「如果愿意,请你穿迷你裙,我会更来劲。」
X○*%#&……
拜夏树之赐,很多很多粗话,瞬间爆满在宝宝的五脏六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