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婥心中暗惊不已。
库房好大,王常带头,走入另一间单独式的房间,这里面存放的,都是贵重的宝物,有些还是皇上钦赐的。
靳洛走向一座精致龙灯,说:
“我记得这座‘青玉龙灯’,这是皇上去年元宵节,赐我的!”
唐婥睁大眼,严肃而专注的盯住“青玉龙灯”,灯高七尺五寸,橙柱是一条盘曲的龙—龙嘴衔着灯,灯亮时,龙的鳞甲都会颤动,闪闪发亮。
“好美!”唐婥轻抚龙身上的鳞片,忍不住叹道。
“启禀王爷!这是‘铜人台’。”
靳洛和唐婥齐走向角落。
只见十二个铜人,坐在一筵席四周,铜人高约三尺,铜人手中各拿着乐器:琴、筑、笙、竽等等。
筵席下有两只铜管,其中一只是空的、一只管内有绳子,状如手指。
“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件宝物?”靳洛兴奋极了,摸着铜人道:“婥儿!你怎知道‘铜人台’?”
“嗯,凡是喜欢歌舞的人,都听过这件宝物,它是以前,秦朝统一六国后,广收天下宝物的收藏之一。”
唐婥蹲了下来,细细审视着。
“咦?这还有机关喔?”靳洛问:“王常!这要怎么弄?”
“启奏王爷!这两只铜管,”王常指着筵席下,“一人吹着空管,一人拉着绳子。”
这时,各种乐器会一齐演奏起来,而钢人也会舞动起来,就像真的乐器演奏一样。
靳洛大感稀奇,他向唐婥说:
“你喜欢吗?”
“嗯,习歌舞的人,要是能听上一回‘铜人台’表演,那可真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靳洛笑了。
“王常!明早,你命人将这座台子,送到昭华殿!”
“是!”王常看一眼唐婥。
唐婥显得错愕不已。
“王爷,这……”
“我没听过,我们一起听它演奏。”
唐婥跪了下来。
“谢王爷!这赏赐太大了!”
靳洛扶她起来,笑说:
“不过听个演奏而已。来!看看有你喜欢的珠宝否?”
唐婥跟着靳洛,绕一大圈库房,里面奇珍异宝,堆积如山,令人眼花撩乱。
这些珠宝,唐婥全没兴趣,她只有在“青玉龙灯”前,伫足细赏,观毕就欲转身离去。
“嗯?这么多珠宝,都没有你喜欢的?”靳洛讶异的问。
“够用就好了,我又不缺什么。”
“本王要赏你呀!”
唐婥娇笑的瞟靳洛一眼。
“我只要你!”
靳洛大感意外,唐婥的回答,让他大为欣喜,挽住唐婥细腰,退出库房。
这时,已是晚膳时辰,靳洛吩咐,膳设昭华殿。
靳洛摒退下人,只留小如、小银侍候。
“阿洛!我敬你!”只有两人单独相处时,唐婥才这样叫他。
“不!我要你喂我!”
唐婥笑靥迷人的喝下杯内汁液,再以芳香、甜美的小嘴,凑近靳洛。
靳洛张嘴承接,趁唐婥不注意,他抱住她柔细的腰枝,唐婥娇笑的跌入他怀里。
“呵!记得不?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为你折下一朵百合花?”
“嗯。”唐婥颔首。她骂了他,这会儿,她不敢提。
“你走后,我把花丢了,回到书斋,整整生了一天的闷气!”
“喔?”
“第一次看到让我心动的姑娘;第一次摘花给比花还娇美的姑娘,居然……”
唐婥柔声上来,主动凑近,吻住靳洛的嘴,好一会儿,她放开他。
“我向你认错,你别再提了。”
“你道歉就只一个小吻而已?”
“那……你说呢?”偎在靳洛身上,唐婥吹气如兰。
“一定依我?”
“嗯。”
“好!等会,陪我人浴。”
唐婥依顺的点点螓首。
靳洛附在唐婥耳际,低声说:
“想起上回的鸳鸯浴,我真的回味无穷,我好想在水中,看你不着片缕的模样。”
“你呀!”唐婥羞红双腮,“真是。”
“不可以说不!”靳洛一整俊脸。“你是我的人,你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我有权……”
唐婥突然挣脱他怀抱,靳洛错愕的看她,只见她不慌不忙的跪了下去,声若银铃:
“是的,王爷!待会儿,婥儿定会遵命。”
靳洛大步走向她,呵呵大笑的将她凌空抱起:
“小美人!解语花!”
两情相悦的世界,充满甜蜜、深情……
抱着唐婥,靳洛知道,这一生一世,有了这株心爱的解语花,他,夫复何求?
第四章
替唐婥妆扮妥当,小银笑道:
“好了,你看看,还可以吗?”
唐婥对着铜镜,点点头。
“可以,唔,为何一大早就得这么盛重。”
“唐婥姑娘本就天生丽质,怎么妆扮、怎么漂亮!”
“瞧你,一张小嘴这么甜,怪不得王爷要你服侍!”唐婥笑道。
“这是小婢的光荣。”
这时,小如匆匆走进来,朝唐婥一福道:
“唐婥姑娘!”
“行这些俗礼干嘛?什么事?说吧!”
“筵席已摆下。”
唐婥站起来,诧异道:
“客人已到了?这么快?”
“是什么样的客人,让王爷如此重视?”
唐婥回眸,看小银一眼。
记得昨晚,靳洛曾告诉唐婥,今天有一位特别的客人要来,偏偏不告诉她是谁。
“据小婢所知,王爷有位表兄,跟他很好!”小银说。
“表兄?”唐婥偏着头。
“嗯。王爷的母亲,和这位表兄的母亲,是亲姐妹!”
“喔。”唐婥点点头。
“唐婥姑娘。”小如低声催促。
“走吧!别让王爷久等。”唐婥善解人意的往前走。
小如和小银跟在唐婥身后。不久,轺车停在湖边,唐婥被扶出来,登上美仑美奂的画舫。
精巧、豪华的画舫,共分三层,靳洛和客人在三楼,分宾主而坐。
唐婥被扶着,踏上画舫三楼前端,她的乐器早被放好,她先向主、客一福,才坐到筑器案前。
唐婥略为调整,这才开始弹。
她绽开小红唇,声如出谷黄莺,唱道:
双髻坠!小眉弯,笑随女伴下春山。
玉纤遥指花深处,争回顾,
孔雀双双迎日舞。
接着,唐婥表演一段彩带舞,她曼妙的身段、纯熟的舞步,加上美丽、变化多端的彩带,赢得主客好一阵掌声。
“靳王爷!府中何时来了这么位善歌舞的美人?”席上的客人问。
靳洛欢欣的笑了一阵,扬声道:
“婥儿,来!来!为你引见、引见。”
“是,”唐婥收起彩带,交给小如,大方的走近前。
“喏!她姓唐婥,单名。婥儿!这位就是我说的,特别的客人——子冀王爷。我的表兄!”
唐婥盈盈下拜,看清子冀时,她骤然花容失色。
子冀长得鸢肩豺目,一脸横暴,然而,令唐婥慌措的,不只是他的长相,而是……
“婥儿!你怎么啦?”靳洛扬声问。
“呵!呵!呵!”子冀粗犷的大笑一阵,才说:“她可能被我的长相吓到了吧?”
“婥儿,是这样吗?”靳洛问:“还是你原就认识子冀王爷!”
“不——我……”唐婥面容苍白的否认。
但子却截断她的话:
“靳王爷!唐婥姑娘是府中歌姬,哪可能认识我?”
“说得是!”嘴里这么说,靳洛却仍心中存疑。
“靳王爷!如果是我先认识唐婥姑娘,现在你哪有机会……”
靳洛一扫疑虑,欢欣的扬声道:
“婥儿!来!来!替我俩斟酒!”
“是。”
“婥儿!你别怕,”靳洛拍拍唐婥玉手,说:“我这位子冀表兄,长相威猛,可是人却挺好的!”
唐婥向靳洛温婉的一笑,颔首。
“唉!靳王爷!你呀,人长得帅,好处还真多,”子冀粗哑的说。
“我不懂你这话!”
“咦,看吧!眼前这位美人,对你就百依百顺。哪像我府里,有些丫环、下人看到我,拗得很呐!”
说着,子冀侧身,故意看向唐婥。
斟满酒,唐婥迅速的退向一边,捧酒壶的手,却颤抖的厉害。
“表兄!你在说笑吧?谁敢对你不敬?”
“有哦!”子冀捧起酒杯,摇摇头。“我府里就有这么位姑娘,大概,我长相不如你吧?来!来!干了这杯!”
“表哥说笑了。”靳洛不以为意。
唐婥看靳洛一眼,只听靳洛又问:
“那位姑娘呢?”
“被我遣出府了,不提这些讨厌的事了,咦?你还没干?”
靳洛仰首,干掉杯内的酒;唐婥再替他斟满。
“好!不痛快的事,就别提了,”靳洛豪迈的笑道:“今天咱兄弟俩,醉他一夜。婥儿!再唱一曲,助我们酒兴!”
“是。”
唐婥巴不得赶快离开,靳洛一说,她即刻离席,回到画航前端的乐器案前。
虽然喝了酒,对音律也不太内行,但靳洛却听出,唐婥的歌声,有点颤抖,不如她以前表演时的完美。
她表演向来全心全意,而今天,却担了沉重的心事似的,歌声总觉很不对劲,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子冀表兄,你看婥儿怎样?”
“什么怎样?”
“我有意纳她为妻。”
“阿洛!你在说醉话?”子冀眯一下眼。
“几杯水酒,哪醉得了人?我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