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好消息!”
唐婥揉揉眼,坐了起来。
“机会来了!”
“什么事,你就说嘛。”
“再三天就是中秋节了,府里要举办盛宴,款待佳宾。到时,会有许多王孙公子来府里……”
唐婥又躺回去,小柚忙拉住她。
“呵!还没说完……”
“我在听。”
“以前呀,靳王爷对歌舞没兴趣,我们的表演也有限。这回,靳王爷居然吩咐江师傅,要我们准备、准备。”
搞了半天,唐婥没弄懂,便问:
“靳王爷是谁?”
“哎唷!我的大姑娘,‘广陵王府’的主人,受皇上御封为靳王爷,你不知道呀?”
“哦,现在知道了!”
“你知道吗?青青已开始练舞了!”小柚低声说:“她常自比为西施,想借机亲近王爷……”
“这好呀!有朝一日,王爷看中她,纳她为妾,她就平步青云了。”唐婥正色说:“她这样做,人之常情哩,我们该祝福她。”
小柚唯唯诺喏的点点头,说:
“呀!对了,江师傅要见你。”
“练舞时辰还没到……”
“他要和你谈中秋节的献舞事情。”
“嗯,我这就去。”唐婥掉下床。“你也一起去?”
“好。”小柚忙点头。
府里的歌舞姬虽多,江师傅却看准了唐婥这朵奇葩,他是一位求好心切的人,来王府这么多年,因王爷不重视歌舞,一直没机会表现。
这次的中秋盛宴,江师傅想把握机会,务必要让靳王府的歌舞大出风头。
所以!他费心的安排各项节目,并指定唐婥除了跳舞外,还有独唱、独奏表演。
这引起了其他先到王府的歌舞姬们的不快,尤其是资历最深的青青。
舞姬群中,青青向来是魁首,不论姿色、舞步、歌喉,都是府中的佼佼者。
唐婥才来不到几天,就有凌驾之势,难怪青青怨恨了。
接着三天,“蝶院”内众歌舞姬,恍如群蝶齐舞,忙碌的练习着……
???
中秋佳节
王公贵胄,众佳宾云集在广陵王府的“瑶光殿”,享用美馁,同时欣赏场中歌舞表演。
江师傅领了十几名乐工,坐在下首,弹奏乐器。
青青摆款着水蛇腰,一面跳,一面唱道: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才是送春归,又送君归去。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佳。
她有心的舞向主位正前方,并配合着歌词,一双眼眸不断往上抛眼波。
等到唐婥出场,原是大声谈笑的众宾客,忽然一下子安静了。
她修长、纤细的十指,轻敲着筑器,朱唇微启,甜美、柔婉的唱道: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曲罢,宾客们掌声如雷,久久不止,应宾客的要求,她连唱数曲。
接着,唐婥双手握响铃,随着乐声,曼妙的舞了起来。
清脆的响铃,叮咚的响彻大殿,所有宾客的双眼,全让唐婥的舞姿给吸引。
她手舞足蹈,在曼妙、轻灵的舞动中,更显得纤腰不盈握。
接着,她还表演一段彩带舞,长一丈多的彩带,被她舞得精彩绝伦,带不沾地。
宾客们有的忍不住,站起身来,猛鼓掌叫好。
最得意的是江师傅,他平常苦心教导,今天能博得宾客尽欢,他更庆幸自己相准了唐婥这朵奇葩,终能使今天的歌舞更出色。
最后的两场压轴戏,是群舞。
只见数十名舞姬,衣香鬓影中,围成一圈—手持锦扇,翩飞舞动。
正当众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时,唐婥猛地摔倒在地,宾客中,有人开始在讪笑。
有道是,祸不单行,在最后一场群舞时,唐婥再次摔倒,宾客不禁大笑喧哗。
这次没有之前的幸运,她扭到了脚。
为了群体,唐婥忍住痛,起身,再加入行列。
一面跳,唐婥一面看着青青,青青噙了一抹冷笑,不屑地瞄唐婥,就是她,两次伸出脚,绊倒了唐婥。
最后,舞终,退场时,唐婥再也支持不了,额冒冷汗的颓坐在地。
她无力爬起,小柚和另一位舞姬想扶她起来,就是没法子,唐婥涨红双颊,无助、尴尬的承受着周遭嘲谑的眼光、讥讽的笑声。
“唐婥姑娘,你尽量站起来,大家都退场了。”小柚急道。
偌大的殿中,只剩唐婥和小柚,另一位舞姬也退下去了。
“没办法,真的好……痛!”唐婥直冒冷汗。
坐在下首的江师傅看到了,忙起身,走近唐婥,就在江师傅欲伸手扶住唐婥时,唐婥身后,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
“退开。”
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一看,小柚和江师傅立刻间开,唐婥讶道:
“阿洛!是你?”
伟岸、英挺的阿洛,蹲下身来,抱起唐婥,转身大踏步离开……
忍着腿上剧痛,唐婥咬紧牙根,娇声道:
“阿洛!错了!”
“唔?什么错了?”
“蝶院往那边走,我……唉!好痛!我……我的房间在……”
“痛就少说话!”
阿洛霸道的口吻,有不容人反抗的余地,唐婥意外的盯视他,不再言语。
倚在他宽阔的胸膛,唐婥忽闻到阵阵男性气息,不禁晕然,唐婥一时忘了脚痛。
“不认得我了?”阿洛突然低头。
“你……”唐婥飞红双颊,别过脸。“你胡说什么?”
“不然,你怎盯着我直看?”
“臭美!谁看你?我只是在想,”急切中,唐婥胡乱找理由道:“你怎会出现在瑶光殿?啊!我知道了,你值班?”
“嗯!聪明!”
“可是……你抱着我离开大殿,不怕王爷怪罪,说你怠忽职守?”
阿洛突然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了。
“你……”唐婥不悦地反问:“我说的不对?”
“你见过王爷吗?”
“不过是个糟老头罢了!”唐婥小嘴一瘪,转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舞跳得好?”
阿洛看她一眼,一声不响,继续往前走。
“那是因为心无旁鹜。我专心跳舞时,从不注意周围的人!”
“哦?你唱歌时,也不看观众?”
“是观众看我表演,我为什么要看观众?若一分心,我的歌舞就打折扣了!”
“这么说,你在大殿表演几个时辰,完全不知道王爷长相喽?”
“我刚不说过?主爷,不过是个糟老头,满身铜臭味、老眼昏花、兼好色……唉哟!”
“怎么?”阿洛吓一跳,停住脚。
“我脚好痛。”
“看吧,谁教你说王爷背后话?这是惩罚!”
唐婥嘟着嘴,不再说话。阿洛抱她,直驱僻静的“昭华殿”,将唐婥放在软榻,阿洛随即转头,吩咐一名丫环去请大夫。
“还痛吗?”
“不动还好,一动就痛入心肺!”
“我看看!”阿洛俯身,轻轻脱掉唐婥的舞鞋。“哇!肿得这么厉害?”
一看痛脚肿得双倍大,唐婥含泪咬住贝齿。
“还说你跳舞很专心!”阿洛摇摇头。“专心会摔成这样!”
“我本来就很专心跳,那是有人故意,绊倒了我——”唐婥委屈的掉下泪。
“谁?”阿洛凝眼,望住她姣美的泪脸。“谁绊倒你?”
“……”擦掉泪,唐婥低声说:“算了,或许不是故意的吧!呵!不要动我,好痛。”
不久,大夫来了,诊视、上药后,又里上纱布,说:
“这起码要躺上半个月,不能下床走路。”
“那怎么行?”唐婥抗议道:“我得练舞、练歌……”
“绝对不行!”老大夫摇着头。“不等伤好就练舞,你不怕变成终身残疾?”
“有这么严重?”
“本来没这么严重!”老大夫收起药箱道:“你扭到脚时,没有立刻休息,反而带伤再舞,等于伤上加伤,当然就严重喽!”
唐婥蹙眉、低头不语。
“三天后,再换药。”老大夫说完,向阿洛弯身。“小的……”
阿洛很快的架起老大夫臂膀,说:
“三天后,老先生再来府里吧!”
“是,是!”
阿洛唤丫环送老大夫出殿,这才转向唐婥。唐婥闷闷的斜倚在软榻想心事。
“好了,这半个月,你得乖乖躺在床上!”
“这怎行?我要回蝶院,我的房间!”说着,唐婥就要下榻来。
阿洛眼明手快的上前,按住唐婥香肩,疾声道:“不准动!听见没有!”
唐婥委屈的红了眼眶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只是王府一名小小歌舞姬——”
“你这是生病,不是享福。”
“我得向江师傅请假呀!”
“放心,我已派丫环向他说了。他也看到你脚受伤。”
“我要回房休息……”
“这里不能休息吗?你就当作这是你的房间。”
唐婥转眸,看看华丽的大房间,比起蝶院,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有什么问题?”阿洛直视着她。
“我,我还是回去,”唐婥双颊红彤彤地,低声道:“万一要梳洗、更衣,有小柚可以帮忙,方便多了。”
“我也可以帮忙——”阿洛冲口而出。
唐婥双腮红云未褪,惊愕的睁大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