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请吧!”唐婥冷峻地截断她的言语。
“哼!身价不同以往,连口气也变了!”李大婶冷嘲热讽地说:“我实在看不出来,靳爷除了长得俊俏之外,哪里比冀爷强?”
“你……”
“当初,你怎么拒绝老身的说媒?”
“你到底走不走?”
“我怎么都想不通……”
唐婥怒扬右手,就要掴李大婶面颊……
李大婶避无可避,老脸顿成酱紫色。
“婥儿!不行——”唐妈忙出声制止。
唐婥硬生生的停住手,手却在发抖,怒叱道:
“你走不走啊?”
“走,走!我这就走。”
夹起尾巴,李大婶落荒而逃。
“为什么要阻止?”唐婥恨声道:“这种人,早该教训、教训。”
“唉!看到你平安没事,乳娘就放心了,还跟她计较什么?”
“看看你,他们是怎么折磨你的?告诉我!”唐婥辛酸的泪珠,不断往下滴。
唐妈摇摇头。
唐婥扶着她,坐到厅堂右侧一把残破的矮凳上。
“乳娘!你说,他们……”
“好歹你现在平安,我也没事了,这就好了,我们……斗不过他们,就避远些,对不对?”
“斗不过吗?那难说……”美眸合着泪,闪出冷意。
“婥儿!你可别再做傻事,唐婥家如今只剩你一个人,千万别以卵击石,听唐妈的话。”
唐婥安慰她似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现在过得怎样?唐妈可不信别人的话,要听你亲口说。”
她口中的别人,一定是指李大婶,她简略谈起与靳洛间的事,以及自己的情况。
唐妈这刻才绽开笑容。
“我的婥儿命好,果然应验,我也放心,这都是老爷与夫人在天之灵保佑的。不过,你怎么会被送进广陵王府?”
眨眨眼,唐婥隐瞒主要的原因,淡淡说:
“还不是我歌艺好,让我去表演。想不到就获得王爷的欣赏。”
低头,唐婥摸出身上一包银子,递给唐妈。
“乳娘,这是给你的生活费。咱们现在去找间房子,让你暂时安居。”
“你呢?”
“我不能离开王府。我会买两名丫环服侍你。”
唐妈神情黯淡下来,不发一语。
“这只是暂时的。等王爷由京城回府,我向他说一声,再迎接你进府。”
“唐妈不是这意思,我俩才见面,就又要分开。”
“你放心,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左右,王爷就回来了,我一定会接你进府,孝顺你。”
“只要你快乐,平安,唐妈就高兴了。”唐妈擦擦眼。
“王爷回府之前,我会天天过来陪你,好不好?”
唐妈握紧唐婥的手,点点头。
“来!我扶你,咱们这就去找间舒适的屋子。”
扶起唐妈,两人踏出草屋。
???
让小银替自己妆扮妥当,唐婥立起身,往外就走。小银张口,终于作罢。她知道,即使开口,唐婥姑娘也不会让她跟。
心中虽然怀疑,唐婥姑娘每天外出的行踪,但她只是个下人,管不了这么多。
唐婥踏出正殿,迎面就看到小如急急的奔进来,连行礼都来不及地叫:
“唐婥姑娘。”
“小如!我出去一下。”
小如拉住唐婥衣袖。
“小如!你怎么了?”
这时,正殿外,一个高硕人影,匆匆的跨进来,唐婥转头一看,震惊的低呼:
“阿洛?”
“婥儿!”靳洛满身风尘,俊脸却依旧神采飞扬。
由惊讶中回过神来,唐婥扑入靳洛怀里。
抱住唐婥,转个圈,靳洛忍不住低头,啄一下唐婥小嘴。
“好想、好想你!嗯?你知道我会回来?所以打扮得这么漂亮迎接我?”
唐婥捧住他的脸端详。
“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你呀!所以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唐婥扳起葱白似手指,掐指算着。
“依正常行程算……唔,你至少早了七、八天。”
放下唐婥,靳洛敛去笑容,握住她小手。
“别算了,来!先陪我入浴,洗掉满身风尘。”
小银、小如闻言,忙去准备。
唐婥只好卸下发钗,换下外出服。
唐婥这时也注意到了。
“阿洛!你有心事?”慧黠的闪动眼芒,唐婥接着问:“是不是京里有事?”勉力一笑,靳洛说:
“明天一早,我还得进京去!”
“啊?难道……”唐婥以为他这次要带她进京见皇上。
“没事!”靳洛拍拍她的小手。“我很快就会回来!”
“喔。”唐婥婷放心了,擦一块香酥肉,喂进阿洛嘴里。
“嗯,真好吃,就像刚才吃你的感觉。”压低声音,靳洛说。
唐婥不依的撞他一下,娇羞的再挟菜喂他。
两人一面吃,一面调笑。
“小银!”
立在角落的小银,忙趋前、躬身。
“召王常!”
“是。”
不一会,王常和小银进来。
“王常!你去库房,将‘青玉龙灯’拿出来!”
正在倒酒的唐婥手一颤,酒壶“匡当!”一声,掉下地,琥珀色的酒液,流泄满地。
“是!王爷。”王常望了唐婥一眼,转身走了。
唐婥手忙脚乱,小如忙过来帮忙收拾。
“你的手有没有碰伤?”靳洛问。
“没——没有。对……对不起,我真不小心……”
“你坐下,让小如做。”靳洛笑道:“是不是听说我明早又要走,你就心神不宁?”
唐婥笑得不太自然,娇颜苍白。
“嗯!王爷真聪明,都猜中人家心事了。”
“我这趟会更快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爷,你要‘青玉龙灯’做什么?”
“当然有作用喽。”
“喔?那……”
“别问那么多,来!倒酒、倒酒。”
“是!”
小如早收拾好,又送一只酒壶过来。唐婥忙替靳洛斟酒……
“你不舒服吗?”
“嗯?哪有!”
“你的手在抖,要不要召太医?”
“召什么医生?王爷看错了!”唐婥娇笑着,捧起自己酒杯。“来!我敬王爷。”
“哈!哈!哈!好!干了!”
王常神色仓皇的奔进来,跪倒在地。
“启……启禀……王爷……”
“起来回话!怎么了?”
“青……青……青玉龙灯,不……不见了!”
“你说什么?”
王常颤声覆述一遍。
靳洛俊脸铁青,立即起身喝道:
“怎么可能?”
“小……小的不敢骗王爷!”
“走!带我去库房。”
“是!”
主仆俩身影消失在殿外,唐婥颓丧的瘫在椅上。
自信绝未露出任何破绽,连总管王常都未察觉,可是,为什么靳洛一回来,就指名要“青玉龙灯”?
是——巧合吧?
她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千万要镇定!
思绪电转间,靳洛寒着脸,大步跨进,坐回原座,王常颤栗的垂首默立。
“这么说,什么时候丢的,你也不清楚!”
王常跪下去,颤声回道:
“是。但……依推断……应该是……王爷离开王府的……这段期间。”
“我不在,你反而松懈?”
“小……小的该死。”
“机关没有启动,可见窃贼并非由大门进入库房。”
王常点着头,不敢回话,也不敢仰视。
紧锁剑眉,靳洛不断思索。
“除了大门……没有……啊!天窗!王常!”
“是!”
“详细检查屋顶,还有,隔壁空屋检视一遍,暂时上锁,不准闲杂人进去。”
“是!是!”
“你把轮值的警卫,全部调集、详查!”
“是!”
“我猜,或许是内贼!”
王常震惊的仰首上望,唐婥与他眼光乍遇,旋即低下美眸。
“外人不可能知道警卫换班的时辰!”
王常不敢应声,再低下头去。
“不过,这只是猜测而已。也许,窃贼之前就来刺探过,也说不定!”靳洛冷声,接口说:“赶快下去查办,如果查不出来,大家都有责任!”
“是!是!”王常磕头如捣蒜,声音像呜咽。“属下告退。”
靳洛像泄了气的皮球,仰躺在靠椅上,跌入沉思。
唐婥数度启唇,终于没出声,轻手轻脚的斟酒。
“婥儿!”
“啊!”手一抖,酒溅了出来。唐婥慌张问:“王爷!”
“这会——可好,我明早不必上路了!”靳洛坐定身子道:“我们多聚几天,你高兴吗?”
“嗯。”露出娇艳的笑,唐婥倾身向靳洛。“当然高兴。”
“来!挟一块肉喂我!”
“是。”唐婥依言。“臣妾搞不清楚,王爷明早进京,又跟青玉龙灯什么关系?”
“关系甚巨。”
“愿闻其详。”说着,唐婥举杯,递到他嘴边。
靳洛吞下酒,恨恨的一拍椅子扶手。
“可恶窃贼,让我抓到了,绝不轻饶,什么东西不好偷,偏偷龙灯!”
唐婥听得暗自心惊,表面仍镇定的侍候靳洛。
“皇上赐我这只龙灯,意义深远。龙灯,代表皇位继承人!”
“啊!”唐婥呆怔住。
“如果丢了龙灯,表示蔑视皇上威信,你说,关系大不?”
唐婥呆愣得接不上话,思绪乱成一团,她只清楚明白,逼她的子冀,如果明白龙灯的威信,那……子冀不但恶毒,还深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