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我们不要吵到她。」宇妥盯着他的眼睛,牵住他的手,往他的房间走。
打开房门,宇妥拧亮壁灯。陶垚农一脸吃惊,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他的房间何时变得温暖又明亮,壁炉的丝丝火焰像盛夏太阳,卧房门拱那边的吊灯光芒透到起居室来。
「我要米雷他们弄的。」宇妥拉着他坐到金色沙发床上,抚摸他的脸和头发,柔声说:「你生气了吗?」
陶垚农缓缓躺下身,望着绘在天花板上的星空图。他都快忘了──他以前最喜欢点着灯,躺在这儿看书,想象自己置身外层空间一般悠然自由。
「他们说你不喜欢点灯,怕你会不高兴……」
陶垚农摇着头,伸手将她揽下。
宇妥枕着他的胸膛,纤指指腹搓揉着他的衣领。「你喝酒了?」
「嗯。」他的气息有种清冽也醇厚的酒精味儿。「妳是怎么知道子墨在那坡坎下的?」大掌顺着她的长发,他嗓音压抑地说:「我是她的哥哥,一点也不知道她会在那种地方……」
宇妥解开他的衬衫钮扣,亲吻他的胸口。「我和你不同──我是女人。人们不是常说,女人的敏感细如发丝,直觉比什么都强。」她又在他光滑的胸肌上,落下一吻。她是看到黑猫永夜,有了联想,觉得那猫儿应该是小桃子的「同伙共犯」,他们一起躲起来,肚子饿了,就跑到医护所地窖,取干酪吃。
「如果不是妳,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有个秘密基地。」他叹了一口气,自责般地说:「也许我真的不了解子墨。」
宇妥摇首。「每个孩子都是这样成长的,即便你教她骑马、种植、用猎枪……提前学会经营农场,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你只要想想自己小时候,你一定也有秘密基地吧──」她抬起脸庞,看着他。
陶垚农定住,眼神专注凝视她。她说的没错,他也有一个秘密基地,就在这里──
他捧着她绝伦的容颜,望进她眼眸深处。小时候,他的秘密基地就在这儿,这儿原本是一间小阁楼,有天窗,可以看星星。他把母亲织的羊毛毯铺在地板,躺在上头,拿着父亲的望远镜,观星赏月。后来,主屋改建,天窗没了,母亲和父亲合力手绘一片星空安慰他──
他是比妹妹幸运的。他曾经是个孩子,完完全全的一个孩子,那段时间,他只需要当个孩子,无忧无愁地依赖父母。他是比妹妹幸运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陶垚农嗓音低哑。「对于子墨……」
他看起来好懊丧挫败。宇妥抱住他,什么话都没回他,只是吻着他,吻他的眉、眼、鼻,最后轻轻吻着他的唇,说:「我们睡吧……」
陶垚农强烈一震,紧紧抱住她,脸埋进她怀里。
宇妥抚着他的背。他现在就像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大孩子,她亲吻他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像一串亲密耳语,深入他心底,缭绕着他。
陶垚农抬起头,攫获她的红唇,像是要确定什么般狂吻她,舌尖刷过她的每一颗皓齿,纠缠着她的粉舌。
宇妥娇喘,推开他,柔荑抚他的脸,晶亮的眸光瞅着他,彷佛在等待着什么。陶垚农脱掉衣物,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稍稍一动,他就严严实实地填满她。
宇妥抽了口气,柔荑抵着他的胸膛。陶垚农昂起俊脸,目光如星,深情地胶着在她脸上。「宇妥,」他说:「妳好温暖──」
宇妥拉着他的掌,覆在自己雪白丰盈的酥胸,缓缓闭起眼。陶垚农沉沉吐息,降下脸,吻她的红唇,轻吮、卷裹她。她也轻轻咬他,十根葱白玉指交握在他颈后。他们的身体翻转一圈,她成了一朵怒放的花,将他赤裸的躯干覆盖。他的双掌扣在她腰侧,她真成了一朵花,慢慢直起身子,绽开鲜嫩的花蕾,摇曳花蕊,颤颤巍巍插在他身上,晶莹的汗水落聚在他每一寸完美的肌理,她的发梢撩着他的胸膛,像一种神秘爱抚。
陶垚农瞇起眼,手托着这朵美丽花儿,浑厚低沈的嗓音,性感地吟着:
我的红玫瑰,
违禁的刺
诱惑的藤。
妳站在花海里,
朝我伸展爱的肢体;
夜晚壁炉的火焰
烘暖,
我们睡在晚春色泽里。
他说,就算睡着,她还是在他梦中。星空包围他们交缠、摇曳的身体,她的热情被他的力量从体内揈出来,像是一颗盈满汁液的成熟果子,甜美地爆裂在他身上;他们浸染彼此的味道,心心相印,喘息交融,相凝的目光燃烧着激情春意,身体轻快地飘飞,有节奏地向前冲。
喘息惭渐平缓,他躺在金色沙发床上,她弯下身吻他的唇,身体紧贴着他,几乎融入他体内。
每次她弯身去吻你的唇,
她的乳头就刺穿你的胸膛。
──《爱经》
陶垚农抱紧宇妥香汗淋漓的身子,耳里听见血液像沸腾的开水声响般流过皮肤深处,汇向心口。他们紧紧相拥,彷佛一起到了溪畔边,裸着身体看那逆游跳跃的鱼群。
他问她:「妳知道这些鱼儿到上游做什么吗?」
她笑着,不说话,灿烂温暖的光笼罩过来,旖旎地照映着他们出现虹彩的情欲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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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妥醒来时,床畔橡木箱上点了一根蜡烛,火光绚丽,有淡淡的玫瑰香。她记得这是他自制的玫瑰白烛。他们躺在金色沙发床上,盖着丝绸毯,她从他胸膛上撑起身,纤指描绘他的睡颜。她喜欢他在做爱后,为她点上一根玫瑰白烛──那他亲手做的爱的蜡烛,火焰煦煦,比什么都温暖。
宇妥吻吻他的唇,轻轻地掀起毯子一角,下床,走到壁炉前,添柴火。她将松木丢向炉中,那噼哩啪啦的声响像首热情歌谣。
「宇妥……」陶垚农低沈、磁性的嗓音传来。
「嗯。」宇妥转身,看着他双眸微张,朝她伸长手臂。
宇妥走回他身边,将手放进他掌中,温柔地趴在他身上。「是我吵醒你吗?」
陶垚农摇头,亲吻她绯红的脸蛋儿,闭起眼睛。
「你好好睡……」她说,静静枕在他胸膛,直到他呼吸深沈平稳,她才又起身,披着他的睡袍,走出房门。
幽微的月光,斜掠窗台上的盆栽,一种近似栀子花的香味,不可告人般地弥漫着。黑猫永夜伏在走廊的骨董角桌休憩。宇妥走到陶子墨的房间,无声无息转动门把,开门入内。
小女孩睡得很不安稳,宇妥一接近卧室,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呓语夹带微弱的啜泣声。宇妥走到床边,抽了床畔桌上的纸巾,擦拭陶子墨沁汗的小脸,柔声呢喃:「乖──乖,作噩梦了嗯。」她上床,将陶子墨拥入怀里。
小女孩并没醒过来,身子下意识寻求依靠,偎在宇妥温暖的胸前。宇妥拍抚着她的背,拉好被子,陪她入睡。
清晨的鸟儿喜欢咚咚咚地啄着玻璃门。陶子墨睁开眼睛前,就觉得鼻端有股香味,充满温暖的香味,伴着她睡了一夜好觉。她真的舍不得醒来,脸颊贴着一团柔软光滑的物体蹭着,嘴里不时呢喃:「好香……」
宇妥张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像只猫咪一样,弄得她好痒。「妳醒了呀,要不要先去刷牙洗脸换衣服,等会儿宇妥姊姊帮妳看伤口──」
陶子墨赫然睁眸,被吓醒似的抬眸盯着宇妥。
宇妥斜挑唇角,一脸兴味地看着脸颊依旧贴在她胸口的小丫头。「早安,小桃子──」
「啊──」陶子墨大叫,蹦跳起来,在床上乱爬、乱翻。「我的贝尔洛斯、我的贝尔洛斯……我的贝尔洛斯在哪里?」
宇妥笑了起来,抽出身旁的小包毯。「在找这个吗?小桃子──」
爬到床尾凳边的陶子墨转头,迅速过来,抢下宇妥手中的小包毯,揪在怀里,背过身,坐在远离宇妥的另一侧。
宇妥下床,拉好身上的睡袍。陶子墨听到她离开的声音,缓缓转动颈子察看,一抹人影闪过,她赶紧又转回头,抱着自己的小包毯,一动不动。
「妳不想盥洗,宇妥姊姊就先帮妳换药好了。」宇妥提着医疗皮箱,绕过床铺,站在陶子墨面前,托起她的小脸。
陶子墨仰着颈,闭起眼睛,不看宇妥,一脸任她宰割的模样。
宇妥笑了笑,拆开她额上的绷带。
零零碎碎的声音在空气里响着,宇妥放下剪刀,问:「为什么叫它『贝尔洛斯』?」
陶子墨微微睁眸,随即又闭上,不讲话就是不讲话。
宇妥笑着说:「我小时候也有个『贝尔洛斯』,那是我爸爸的破内衣,不过我的『贝尔洛斯』叫『被宝』,我喜欢将它盖在肚子上,睡觉时摸着那细滑的布料触感,感觉就很安心……我一直到很大的年纪,还依赖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