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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取笑我?!」她娇怒,放在他肩上的纤白手指,用力收握,捏他。

  陶垚农没再说话,目光深沈地瞅着眼前的绝色容颜。他们的距离好近,鼻子几乎碰在一块儿,她的发丝捎得他的脸又热又痒,让他心旌荡漾。久久,他开口:「我以为妳跟廉兮走了──」

  宇妥静静凝视他的眼,挨着他的身边坐下。「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烤干了──」

  陶垚农点点头,侧身,胸膛贴着她的娇躯,俯下脸,寻吻。「妳在高原上有恋人吗?宇妥──」

  宇妥将唇压上他的嘴,闭合双眸,轻而深切地回应他。

  第五章

  妳在高原上有恋人吗?

  宇妥──

  他已经不再叫她宇妥医师了。

  他说,他好早以前就见过她──在高原上,一处开满娇艳红玫瑰的花海里,她像个女神站在其中,对他伸出双手,让他愿意把心掏出来交给她……

  宇妥从来不知道这个只会驯马、牧羊、放牛、养猪……个性应该木讷老实的「庄稼汉」,竟然是个诗人?

  她告诉他,她是抽到厄运的短签,才下高原,来到菜园湾。他却说,那是上天为他安排的上上签,经由她的手,代他抽中,令一个翩翩仙女,如他所愿地出现在他的农场……

  「嘿,你说──我到底是仙女,还是女神?」宇妥答应陶垚农的邀请──就算不接管医护所,还是留下来游玩。

  她在高原上并没有恋人,不用急着回去;她其实还算喜欢菜园湾。这座农场在陶垚农的管理下,有一定的运作秩序。从码头到农场的工作人员,大致分成三支队伍──海湾队负责码头渔获和食品厂事务,青果队管的是农场五谷杂粮蔬菜水果的收成,马队则照料所有家禽畜生。

  宇妥最近熟悉了菜园湾的生活模式。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菜园湾呢!这里的人们乐天、开朗,码头公园时常充满欢笑,孩子们健康地骑着脚踏车、在街头广场玩游戏或聚在冰淇淋摊前,吃着用农牧场牛奶、水果制成的手工冰淇淋。每隔几日,码头浮坞的露天酒馆就办「品酒会」,供应农场酿的葡萄酒给人畅饮,生活气氛好悠闲,天天都像在度假。

  偶尔,她到码头商店区逛逛缤纷的糖果店,尝着各种滋味的糖,感觉就像恋爱一样,有着令人陶醉的欢乐。她喜欢这种热闹同时又恬静的日子,这种日子让她快忘了自己最初来这儿做啥……难道她真的是「下凡」来游乐?那她到底是仙女,还是女神?

  宇妥笑着看向餐桌对座的陶垚农。

  「妳是宇妥医师。」陶垚农也对她展现笑容。他知道她最喜欢这个称谓,哪怕是她将来嫁给他,她一定不肯让人叫她一声「陶太太」或「Farmer嫂」。即便她在这儿很少用上医师身分,她最喜欢的,还是让人叫她「宇妥医师」。

  「你还记得嘛,可惜你们不需要医师──」

  宇妥的尾音尚未落定,一阵紧急的呼喊声,突然传来。「Farmer哥、Farmer哥!桃子在果园摔破头,血流满面……」

  杂沓紊乱的脚步声踩在餐厅阳台,落地窗门外,好几个大男人把脸贴在上头,一面拍打玻璃。「桃子额角裂了一道好长的伤……」

  陶垚农神色凝重,啪地站起,身躯掠过餐桌,打开餐厅边门。

  「Farmer哥,快点!桃子血流满面……」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焦虑着急。

  陶垚农问:「你们把她送哪儿去了?」

  「望月哥那儿──」

  「该死!」陶垚农脸色都变了。子墨是女孩,她伤在脸,给望月处理,破相可怎么办!陶垚农推开堵在门口的人,欲往外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宇妥走来,拉住他的手。

  他回头看她一下,反掌握住她温热的玉手,带着她,跑下阳台楼梯。

  「子墨拜托妳了。」

  「嗯。」她自信一笑,笑容很快就消失,因为看到楼梯下的草坪有好几匹高大马儿在踢腿。

  陶垚农飞快地下去,矫捷一跃就翻到马背上,单手拉着另一匹马的缰绳,问宇妥。「会骑马吗?」

  「怎么可能。」宇妥站在楼阶踏步平台上,表情很难看。

  陶垚农皱一下眉,弯身,手臂勒住宇妥的腰,一记捞举,将她拉上马,坐在他背后。宇妥还来不及反应,他便说:「抱紧我。」然后策马,奔出去。

  这几乎是狂奔!

  宇妥尖叫起来,闭紧眼睛,死命搂着陶垚农。陶垚农奋力地夹踢马腹,马儿四蹄腾空,跃上山岩台地,剽悍地驰骋。宇妥被颠得极不舒服,彷佛内脏全错了位。陶垚农知道她害怕、难受,一手紧紧抓着她交迭在他腹部的柔荑。

  「到了。」他渐渐减慢速度,拉紧缰绳,马儿发出一串嘶鸣,终于停了下来。

  陶垚农一跳下马背,宇妥整个人竟软倒往前趴,差点滚下马。陶垚农伸手搀住她,将她抱下马。

  「没事吧?」他拨拨她凌乱的发丝,一面望向医护所,心里担忧着妹妹。

  宇妥抓开他的手,远离马儿几步,抚抚额头,往医护所走。

  陶垚农将马拴在花园凭栏边,跟着宇妥走向医护所大门。

  宇妥气息微喘,靠着医护所门边墙,深呼吸着。陶垚农探手抓住门把,才要转动,门就开了。

  「谢谢你,梁先生──」一抹长发女性背影挡住了出入口。

  「叫我望月。」梁望月的手,搭在门缘。

  女性轻笑,柔顺地说:「谢谢你,望月。」

  梁望月撇撇唇,和女子一起走出门外。

  陶垚农看着他们俩。

  梁望月先拍拍他的肩。「子墨没事。」

  女子对陶垚农微笑。「嗨,子墨的哥哥。」

  陶垚农顿了顿。「妳好,多婕医师。」

  宇妥最慢有反应。「婕!」却是最惊讶的一个。「妳怎么会在这儿?!」

  多婕走到宇妥面前,眉心缓皱。「妥妥,妳不要紧吧?脸色有点苍白……」她拉起宇妥的手,纤指压着宇妥手腕内侧。

  「我没事。」宇妥抽手,摇摇头。「妳怎么会下来?」

  「妳拿错了医疗皮箱,我帮妳送过来。」多婕简单说明。

  宇妥美颜迷惑。「我拿错皮箱?!」

  「所以,我说,我没拿妳的皮箱。」梁望月在一旁出声。

  宇妥转头看他。那副反射阳光的玳瑁框眼镜,依旧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妥妥,妳的皮箱,我放在医护所里──」

  「抱歉,」陶垚农插话。「子墨的伤──」

  「我帮她治疗了。」多婕回道。「望月帮了不少忙……」

  陶垚农瞅向梁望月。

  「我只是安抚子墨的情绪,伤口不是我缝的,绝对不会破相。」梁望月一眼就知道陶垚农在想什么。

  「这点你不用担心,子墨的哥哥──」

  多婕话还未说完,一阵马蹄声响像火车压过铁轨,贴着石岩地板传来。陶垚农那群关心陶子墨伤势的手下,也追来了。

  多婕笑了起来,说:「子墨的哥哥,你最好加强一下他们基本的救护观念──下次有人头部受伤,可别再骑着马送过来。」

  「他们骑着马送小桃子过来?!」宇妥惊呼。

  「我也吓了一跳。」多婕轻声说。

  「希望子墨没有脑震荡才好。」梁望月也说了句。

  陶垚农猛然掉过头,瞪住那群正走过来的大男人们。「现在马上把马儿骑回马场!」他吼道。「往后不准擅自以马匹做为交通工具!」

  大男人们全愣在石板步道中央,不明白老大发什么火,但也没人敢多走一步,只见他们动作一致,回身上马,乖乖往马场方向前行。

  陶垚农昂颈,疲惫似的重重闭眸。

  宇妥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我喜欢你这项决定。」嗓音柔软地缭绕他耳际。

  「这几天注意点就行。」多婕说着。「妥妥会好好照顾子墨的。」

  陶垚农张眸,看着宇妥。「谢谢。」

  「别担心嗯。」宇妥凝视着他,眉眼带笑,很娴雅。

  「妥妥,这事就交回妳手上嗯。」多婕说完,和梁望月一起往花园走。

  「妳要上哪儿?」宇妥问多婕。

  「望月要请我喝他酿的酒。」多婕回道。

  陶垚农眼神一闪。「多婕医师,别喝太──」

  宇妥摀住他的嘴,将他拉进医护所,才放开手。

  「怎么了?」陶垚农皱眉。「望月酿的酒好喝却很烈──」

  「我领教过。」宇妥说:「那是你们男人『不怀好意』的酒。」

  她说的一点没错。陶垚农有些惭愧。

  她又说:「不过,婕是千杯不醉,酒对她来讲,跟水一样;梁望月肯定被她修理!」

  陶垚农挑眉。宇妥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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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坐在床边,好可怜。床头几上,摆了一颗肥美的水蜜桃,粉红色的外皮上有些破损,沾了泥土。陶垚农无声无息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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