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人?!」步惊元皱了皱眉。
「不是,她的父母是台湾人,加入世界展望会的医疗队到非洲行医,後来她在肯亚出生,我到非洲去探望学长的时候还抱过她,她母亲当年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回忆起当年,步行衍老眼泛红,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湿意,「她搭的班机星期一早上九点就会抵达机场,谁去接机?」
步惊天、步惊元和步惊奇相视一眼。
「谁去?」
「剪刀、石头、布。」
「好。」
三个人自顾自的猜拳,浑然没理会一旁额头青筋抽动的父亲。
「哈,惊奇,你输了。」
「不算,三把定输赢。」
「愿赌服输。」步惊天收起随身携带的指甲美容包,婀娜多姿的起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手捻著莲花指,踩小碎步的离开。
步行衍看得脸颊肌肉扭曲、心脏绞痛。他怎么会生出个人妖儿子!
「惊奇,你保重。」步惊元为了避开弟弟,特地绕过沙发,宁可多绕一圈也不想碰触到脏东西。
算了,至少还有个孩子是「看起来」是正常的。「惊奇……」
「老爸我先声明,我只负责接送,至於後续的照料老爸还是自己多多担待,除非老爸不介意我跟她上床做爱。」
「你!」天哪,他为什么会生出三个不正常的儿子?
「老爸,你放心,要是你不小心嗝屁,还有你不肖儿我会替你收尸,给你风光的下葬,而且完全免费。」
他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步惊奇开的是葬仪社,考了律师执照却当废纸拿来抹鼻屎,不过他就算挖鼻屎
也是帅气潇洒得让女人著迷。
「九点是吧。」步惊奇从容的起身,举手投足散发出贵族的自信优雅,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扬起恶魔的笑容。
「你不可以动她!」
「是,不过如果她自己爬上我的床就不能怪我了。」
「步惊奇!」
回应步行衍的吼声是扬长而去的恣意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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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台湾?」
随著飞机缓缓降落,一个染金发的东方女孩脸贴著透明的窗,张望著蓝天绿地,飞机塞满了停机坪,一眼望去栉比鳞次的房子坐落在绿油油的田地里,不同於非洲一片荒凉的黄沙景象。
「对不超,小姐、小姐……」
「啊!什么?」雷音乐转回头,一张栗子色的心型脸蛋流转著明灿的笑靥,让窗外的阳光为之失色。
「我们已经到了。」空服员好心的提醒。
「噢。」後知後觉的她举目四顾,才发现原本坐满的机位此刻空荡荡的,狭隘的机舱顿时宽敞许多。
「这边请。」空服员好心的帮她拿下放置在头顶置物箱里的黑色大背包,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背包上,挂著一个约莫手掌大小的塑胶爬虫类饰品。
「请问,机场外有开往台中的交通车吗?」记得爹地临终前来看过她的步叔叔住在台中,地址还在她背包里,等会再拿出来看。
「这个你可以入境後到服务台去询问。」空服员亲切有礼的送她出了机舱门,接著鞠躬一礼,「谢谢你的搭乘,希望下次能再为你服务,再见。」
雷音乐笑了笑,将黑色大背包甩上肩头,而悬吊在背包上的爬虫类饰品也随之
摇晃。
在那一瞬间空服员笑容僵了下,连忙揉揉眼睛,因为她刚刚好像看到那漆黑的爬虫类饰品颜色变了下。
那是错觉吧,肯定是,因为不会有人敢冒著坐牢的风险走私保育类生物入关。
雷音乐面带微笑,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东张西望,嘴里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墨墨,别乱动,停止心跳,暂停呼吸。」
她背包上的那只像挂饰的黑色爬虫类生物眼珠张开了下又闭上,所幸没有人注意到这异象,否则机场不大乱才怪。
墨墨嘴紧咬著金属环,有如死尸一样一动也不动,它现在就像冬眠的时候会停止心跳和呼吸。
「小姐,你身上这黑色的蜥蜴做得真逼真。」
站在入境室前,接受海关人员的审核资料,她笑靥如花。
「你真有眼光,这是我在肯亚当地挑好久才买到的。」说谎不打草稿的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原来是这样。你叫雷音乐?」海关人员看了她的资料。
「是的。」
「台湾人怎么会移民到肯亚?」
「因为我在那边出生,那里是我的祖国。」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台湾人,要不是爹地临终前要她认祖归宗,她才不想塞在闷滞不通风的机舱里,横越半个地球来到台湾这块陌生的上地——她护照上标明的国籍。
「你的头发……呃,很炫。」海关人员将她证件交还给她。
「谢谢。」她回以他耀眼的微笑,扬了扬台湾护照从容过关。
她灿烂的笑容令海关人员失神了一会,不自觉的目送她离开,直到面前的旅客叫唤才回神。
「墨墨,出了机场应该可以了。」雷音乐笑嘻嘻的将墨墨放入上衣口袋,步出机场,在机场外等待著客运巴士。
上衣口袋探出一双昏昏欲睡的金色眼珠,像雷达一样转动後慢慢合上,让经过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怕爬虫类的妇女则是避之唯恐不及,就连机场服务台的小姐们也是退避三舍,活像她带有什么恐怖病毒。
而机场另一边——
「小姐,像你这样漂亮小姐埋没在这柜台後实在是糟蹋,来,这是我的电话,我大哥是圣罗兰的服装设计师,最近他要在东京举办服装展,以你亮丽的外型,前途大有可为……」
步惊奇正在滥用魅力,用十万伏特的电力勾引柜台小姐,全然忘了接机这档事。
第二章
意外不是天天有,但台湾特别多,在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台湾交通事故举世闻名,雷音乐总算见识到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下飞机就遇上车祸。
白色的天花板映人眼帘,刺鼻的药水味弥漫整个空间,刺眼的光线笼罩整问屋子,人声鼎沸得媲美菜市场。
觑了觑爆满的医院,耳里不断传来小孩哭闹声、床杨上病患痛苦的哀嚎,眼角余光还瞥见气急败坏的旅客正比手画脚地向忙得焦头烂额的警察述说车祸发生的经
过,她则是心虚的躺在床上,不时梭巡著失踪的肇事者的踪迹。
「我真的有看到一只绿色的蛇,看起来像青竹丝。」
「什么绿色,是黑色的雨伞节。」
「不对,是小鳄鱼。」
闻言,雷音乐想笑不敢笑,免得被人殴打。
因为导致这一场车祸发生的元凶就是她的好朋友墨墨。
出了机场後,她照服务台小姐的指示搭上开往台中的客运巴士,车上人不多,车程很长,她忍不住打个盹,突然一个凄厉的尖叫把她吵醒,接著她就看到司机回头看发生什么事,紧跟著砰的一声巨响,巴士撞上前面的车子。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救我的小孩。」一个脸上泪痕斑斑、余悸犹存的妇人抱著熟睡的婴孩来到她面前,再三鞠躬。
「这没什么啦。」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那时司机紧急煞车,而一个小孩从後
面滚到她面前,她反射的拉住那小孩。
真的顺手而已,然後她就加入救人行列,直到疲倦让她倒下,等她醒来她就在医院了。
这时候病房内的电视机正传出有关车祸现场的报导——
「记者在国道高速公路台中丰原路段距离交流道五公里处,这里正是发生连环车祸现场,因为一辆小客车任意变换车道,致使一辆从机场开出的客运巴士煞车不及的撞上,紧接著後方的车子没保持安全距离,八辆大小不一的车辆撞在一起,造成高速公路严重回堵十多公里,幸好客运上二十多名乘客大多只是轻伤,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现在为你访问到台中交通大队队长……」
而医院急诊室外还有数十名扛著笨重摄影机的记者在等候,让在肯亚长大的雷音乐大开眼界。难怪台湾这地图都找不到的福尔摩沙会声名远播,这些新闻媒体功不可没。
「是谁让他们进来的?这里是医院,不是电视台。」一个坐著轮椅的男子不愠
不火的质问身旁的护士,指著不知何时溜进来、正访问著病床上司机的SNG采访小组。
「抱歉步主任,我马上请他们出去。」
护士们赶紧衔令驱赶。
让雷音乐注意他的原因不是他坐的精巧轮椅跟X战警电影里的X教授的一模一样,也不是他帅得足以媲美强尼戴普,而是他轮椅的黑色椅背底下那两颗缓缓阖上的金黄色眼珠。
那个天杀的、造成这次灾难的肇事者居然躲在轮椅下方安稳的睡觉,它还真会挑地方睡!
「该死的墨墨光会睡,猪呀!」她的话从齿缝进出。
步惊玉推了下鼻粱上的眼镜,困惑的看著她。她瞪他的模样,活像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他应该没有得罪她,也不认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