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自愿那样的,花欣跟你一样,都是出了车祸,她的脸才变成那副德行,而你非但没有同情人家,还嫌她丑。」他老哥真是没口德,要是老哥知道花欣是谁,那事後他铁定会後悔今天说出这番话来。
「原来你们就是因为同情她出车祸又没钱去整容,所以才硬把她塞到我这边来!」喝,这下阎立本终於懂了,他家人干么不顾他的反对,硬要花欣当他的看护,原来是大家同情心泛滥。
「你们真是太可恶了,要同情她不会拿钱给她,让她去整容,干么把她送到我身边来,害我活受罪。」
「你受什么罪了?花欣对你不好吗?」应该不会,毕竟花欣对老哥情深义重,不太可能虐待他。
「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就是让我活受罪的行为,这你不懂啦。」因为深受其害的人又不是他。「总之你今天找个机会帮我送DV过来,我拍下她所有的罪行让你们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今天?」阎立行大叫。
「怎样?」
「今天不行啦,我今天行程满满的,改天好不好?」阎立行翻翻行程,他明天午餐有空档,要不他牺牲一点,跟老哥来个午餐的约会。「明天行不行?」他问他老哥。
「行,当然行,现在你是大忙人,而我只是个要去哪都还得靠轮椅的人,我空闲得很,当然以你的时间为主。」阎立本说得酸不溜丢的,而阎立行知道,那是因为他老哥受伤的原因,所以才会这么说话。
他不怪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看你。」阎立行与他老哥敲定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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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立行都还没来医院,花欣就回来了,她是不是知道他要立行今天拿 DV来,所以时间还没到,她便回来了?
阎立本怀疑花欣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因为不管他想做什么,她总是能抢先一步,先发制人。
只是——她在干么啊?
阎立本坐在病床上伸长了脖子想偷看。花欣回来後,没跟他讲上一句话,便埋首在小桌子前拿著纸笔不知道在干么。
在写信吗?
又不像,因为她拿著一叠信在那比对著。
她在抄情书?!
看起来又不像。
该死的,他干么对她那么好奇。而且她真不善解人意,她不知道她这几天神秘兮兮的,会弄得他心痒痒的。他好奇死了,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唉……」她叹气。
她叹什么气?
阎立本瞪著花欣的背影,看到她将写好的东西揉成一团,往垃圾桶扔去,没想到纸团从垃圾桶里弹跳出来,掉在地上。而阎立本就这样直勾勾的盯著那团纸团看。
看它能不能长翅膀飞到他手上来,要不,他若是双腿好好的,自己走去捡也行,问题是纸团没长翅膀,而他的脚也因为脚伤暂时不能动,所以他只能徒呼负负,拿那纸没辙。
「女人。」最後阎立本放弃了,他开口叫花欣。
而她——
该死的,她竟然没听到。
她光顾著写「情书」,竟然没听到他在叫她!阎立本气死了,拿起枕头便往花欣的方向丢。
「哎呀!」他K中了她的头。
花欣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他干么拿枕头K她。
「过来扶我。」
「扶你?!」她惊了一跳。猛然她点头,表示了解了。「你想小解啊?」
「不是。」她当他是猪啊,睡饱吃、吃饱拉。「我是想起来坐坐。」
「哦。」她赶紧去扶他坐起来。「好了。」
「什么好了!我不是要坐在这里,是要坐那。」他手指往前一伸,直直的比向她刚刚埋首案前另一侧的那张躺椅。
「你想去坐那里?」
「怎样,不行哦?」阎立本态度拽拽的,花欣怎么敢说不可以?她当然频频点头。
她上前去扶他。
「行吗?脚会不会痛?你不行的话要告诉我,千万别逞强知不知道?」她像叮咛小孩似的。
阎立本真想叫她闭嘴。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需要她的殷殷叮咛。但,狠绝的话在这个时候,却意外的说不出口。
他是怎么了?干么对个怪女人心软?!
阎立本觉得他愈来愈不像自己了。
第二章
花欣扶著阎立本走到躺椅上坐下。
他坐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伸长脖子去看桌上的「情书」,看她到底写了什么恶心的字眼,让她一写再写,却又都不满意。但,这是什么情书内容啊?
什么,爸爸知道你很乖……
什么,你要坚强起来,因为妈妈需要你的支持……
「你在搞什么鬼啊?」阎立本一把抢过桌上所有的信,一张张的拿起来读。
「这根本不是情书!」
「本来就不是。是谁告诉你,我在写情书的?」他真是莫名其妙,思绪乱跳让人抓不著头绪不打紧,还老是说些奇怪的话。
「你不是写情书给你男朋友,那干么俯首案前,这么努力?」他才觉得她莫名其妙、觉得她怪呢。
花欣将他手中的信给抢回来。她知道他要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一定会骂她蠢、骂她笨,而她才不想平白无故又多了个让他取笑自己的机会。
但她不说并不代表阎立本就不知道。
看那信的内容想也知道她是写给谁的。
「你伪造文书、临摹小女孩父亲的笔迹写信给小女孩,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欺骗的行为?」
「我是为她好。」
「让她像个小白痴,以为自己能跟死去的父亲沟通,这叫做对她好?!」她这是什么怪理论?阎立本难以苟同。
总之她就是蠢、就是笨,做事不经大脑,不懂得三思而後行。他真想骂她,但她那是什么脸?
一副他不懂就别乱说话的样子!
「孟孟她得了血癌。」她突然说。
而他不解的皱著脸。
她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孟孟是谁。
「孟孟就是那天那个小女孩,她得了血癌。」
「那又怎样?得了血癌的人,你就可以把她当成笨蛋吗?」
「我没把她当成笨蛋。」
「那为什么要骗她?」
「我只是希望给她一个鼓励,让她觉得她最敬爱的父亲能感受得到她的努力而已。」
他根本不晓得孟孟才小小年纪便得承受病魔摧残,她有多可怜多无助。孟孟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让她的母亲操心,所以总是装得很坚强。
她知道唯有自己假装不伤心、不痛苦,这样母亲才能放心地去工作,赚钱养家,而孟孟才六岁啊……
她是心疼她小小年纪便得承受这么多的压力跟痛苦,所以才决定给她一个鼓励,而他不支持她就算了,反而说她蠢。
她知道这么做很蠢,但是她身为一个外人,除了这个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她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做这种蠢事。
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尽她一己之力。
「你若是看不惯,那你就别看了。」总之他别来管她。
花欣负气地回到案桌前,再次埋首努力临摹。
她写的是那么的认真,一笔一划,不敢偷工减料。
阎立本觉得她笨死了,对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她干么如此认真对待,而且她口中的孟孟会写字了吗?
她认得她父亲的字迹吗?她随便写写也就罢了,干么一个字学得不像,便揉掉重写?她这样要写到民国几年?
阎立本叫自己别看了,那是她的事,他好话、坏话说尽,也劝不动她,她既然执意要做这种蠢事,那就随她去吧,反正那又不关他的事,但是……
可恶,他想走开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双脚受伤,根本走不开——
阎立本气得脸红红的。
「你想回床上了是吗?」花欣看到他的异样,赶紧起来要扶他。
「我没要回床上,所以你别忙了。」
「哦。」他没事,她就又继续埋头苦干。
阎立本愈看心情愈坏,到最後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花欣的纸笔。
「你要干么?」花欣尖叫,她就怕他毁了她好不容易才学起来的那一行字。
阎立本懒得理她,拿起纸笔,在白纸上划了几撇。
他在干么?
花欣怔怔看著他的动作。
她看到他在习字,才知道他的用意。
原来他是想帮她,但他看不惯她的笨拙想帮忙,那他就说啊,干么用这么粗鲁的行为让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撕了她好不容易才写好一行的信。
阎立本看著花欣Copy来的信件——想必那是孟孟的父亲以前写给小女孩母亲的情书。花欣将情书一一Copy起来,再从Copy版本的情书中割下她想要的字,拼拼凑凑的,凑成了一封完整的信。
从找人到让孟孟的母亲能心悦臣服的相信她这么做没恶意,只是想给她小女儿一个鼓励——阎立本不知道花欣为此下了多少的工夫,但他相信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而她每天搁下他不管,就是去做这种蠢事,他当然气得不想理她,但……好吧,他承认他的确被她的傻劲给折服了,所以他才「撩下来」,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