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又不是只有我懂法文,干么非找我?”她急著抢白道,心里有满腹的疑问。
“我还没讲完呢!”他睑沉了下来。“工作期是三年,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供食宿,一个月休假四天,薪水九百万元,第一天工作日一次付清。”
九百万?亚亭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是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她苦著睑道,“这一点也不好玩,请你不要捉弄我!”
提起那一笔巨债,她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这几天的奔波和积压许久的无力感,像飓风般扫过她的心里,她的眼泪即将溃堤。
“怎么?被斗垮了?我还以为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呢!”
一听到他充满戏虐的话语,亚亭忍不住破涕苦笑。
抬头看他,却只见他眯著双眼,脸上一片空白。
冷硬、深不可测的表清,让人难以得知他内心的波动。
“要或不要?”他又问道。
“问题是你哪有那么多钱啊?”她狐疑地反问。
“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管。”他简短地说。
“但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不会对我玩什么花样吧?”她怀疑地看著他。“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难道我不用睡觉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你以为自己是干金大秀,每个人都颛觎你啊?”他嘲弄道。
亚亭被他这么一说,满脸立刻通红,她低垂著头,彷佛泄了气的皮球,
“要或不要?”他又再问,语气咄咄逼人。
“如果真有九百万,我当然是要了。”她不清愿地回答道。虽然对他的用意充满疑虑,但不安归不安,能先解决父亲的问题最是要紧。
“下星期一开始上班,支票当天就开给你,如果还有问题,到时候来了再说。”语毕,他低头批起文件来,表情不可一世。
怎么这会儿又把她当透明人了?唉,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亚亭在心里慨然喟叹。
看他从头到尾对自己一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傲慢态度,她愈想就愈气,真想……
“干么一副要喷火的样子?”刚好抬头的他气定神闲地问,好似她的愤慨均与他无关。
“你还敢说呢!哼!”她白他一眼,旋风般转身,气呼呼地快步走出去。
“你,就是你
最近她的生活就像坐在云霄飞车里,整个人的心倩忽高忽下、惊险万分。
“交代什么啊?”爱萍回避著她的视线。
“你少在这里水仙不开花——装蒜!”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弄个分明。
“是、是不是我哥……借……借你九百万的事?”爱萍支支吾吾道。
“什么“借”?”她横睨爱萍一眼,“我管那叫卖、身、契!”那三个字像从她牙缝里给硬挤出来似的。
“卖身契?”爱萍一险的问号。“它怎么会呢?我只是告诉他你家现在的状况,希望他能帮点忙啊!”
“结果他要我在三年内“随传随到”
“给?”爱萍闻言,双眼立刻发亮。
“是“交换”呐!”亚亭又瞪她一眼。
“天下哪有这种交换法?少来!”爱萍说得眉飞色舞,“我看呐,铁定是我哥想帮忙帮到底,所以……”
“我可不这么想!”亚亭闷哼地说。“他若真想帮忙,直接借我不就更省事?他肯定是想用钱来侮辱我,侮辱我们全家!”她大声结论道。
“他干么侮辱你啊?你就不会往好方面想吗?”爱萍对她激动的反应感到困惑。
“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她一脸委屈道,“你没看到他今天的态度,我怎能对他还有所期待?他现在是有钱人了,还不是一样财大气粗,自以为是!以为钱是万能、钱可以买到一切……”她愈说愈小声,被所爱的人侮辱、自己继而又被钱收买,再再都让她心力交瘁。
“我哥他是真的很怪啦!”爱萍低声为难道,“连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干么?”
“喔,对了!”亚亭突然记起!“思绪一直绕著这九百万转,倒忘了最今人纳闷的事,喂,你得老实招来,怎么你哥一转眼就变成一家大企业的老板?”亚亭眼睛紧盯著爱萍,却见她又开始眼神闪烁。
“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啊?”亚亭不满道。
“不是啦!”爱萍为难地低头扭著手,“我哥不准我说嘛!他说我若对你讲他就不帮你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亚亭被这一团谜搞得心痒难当。
“就是不能说啊你还问。”爱萍笑她。
“愈是不能说,我愈想知道!”亚亭埋怨道,“你这下是在折磨我吗?”
“哎呀!”爱萍好生为难。
“快啦!我假装不知道就好了嘛!”她怂恿著。
“好啦,好啦!”爱萍点点头,“其实让你知道也没关系啊!真不晓得我哥在神秘什么?”
“快讲、快讲!”她催促道。
“就是我表哥嘛!他得了血癌,需要我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捐赠骨髓,看能不能救他。”爱萍低声说道。
“表哥?你哪多出来的亲戚啊?你们家不是……不是被……”亚亭不好意思对她讲出那个字眼,支吾了半夭。
“被赶出家门?”爱萍并不以为忤。
“嗯……对。”她苦笑著。
“所以就像我哥说的,亲戚朋友找上门,不是有求于你,就是来看笑话的!”她不无感慨地说道:“想当初我父亲留下我们三个孤儿寡母时,有哪个亲朋好友曾来关心问候?”
“这就是现实世界的人情冷暖,不是吗?”亚亭地无奈道,“真是丢睑,连我也……”
“你是身不由己,别对自己太严苛了。”爱萍安慰她。
“那你们愿意捐吗?”亚亭问。
“我是没问题啦!反正只要能救人,救的是谁并不重要。不过,也不是你想救就能救,还得比对、做骨髓测定,能搭配相容的才有法子救人。”爱萍殷殷说道。
“你哥那么顽固,他会肯吗?”亚亭狐疑地问。
“你猜对了!”爱萍对她苦笑道。“我本来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因为我哥压根就不要我们和他们那边有任何的瓜葛,我听我妈说,他第一次看到我爷爷派的人来到家里时,气得几乎用拳头把人家赶出去,还好我妈制止了他!唉,只要是我父亲那边的事,他就异常激动、异常愤慨。”
“你爷爷?”亚亭很好奇。
“对,他人还在,都八十岁了,不过身体很差,长年卧病在床。”爱萍低声地说。
“既然他身体不好,那他的企业归谁管呢?”亚亭又问。
“当然是我叔叔和表哥,难道是我爸爸和我哥啊?”爱萍难掩落寞道:“我爸就我叔叔一个兄弟,我叔叔就表哥一个孩子,我们张家这几代都是单传R门不合、骨肉分离,纵使家财万贯又如何?”
“那怎么现在变成你哥在掌管事业?”亚亭不无疑问。
“唉!”爱萍深深叹了口气才说道:“说起来也不能只怪我哥,自己的孩子病了有求于我们,还摆个有钱人的高姿态,随便派人来说个价码,就要我们言听计从,也不想想多少年来都没有往来了。”
“你是说你叔叔?”亚亭问。
“当然,但他并不认为我们是他的侄儿,侄女!”爱萍有点气愤地说道。
“怎么说?”亚亭又一阵迷惑。
“嫌我们出身低啊!”爱萍嘴角略撇地说道。“我爷爷在我父亲身亡后,就立刻把所有的产业过继到我叔叔名下,怕的就是我妈会带著我们回去分家产,他们全家一直对我母亲的出身耿耿于怀。”
“拜托!都什么时代了,还讲什么出身啊?”亚亭讶然不解。
“哎呀!你不懂啦,那些世代、名门最讲究这个了,他们上流社会的世界离我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可摇远得很!”爱萍又叹了一口气,“想当年,我父亲那边的祖先原本就都是当地的仕绅名流,曾曾曾祖父还贵为进士呢!而我妈却是父母养不起,送出来给人当童工的童养媳。”她语气难得有了愤恨。
“我是不是在听一段八百年前的故事啊?太离谱了!”亚亭讶异地直摇头。
“反正,他们就是讲究这些门当户对,专搞政治性联姻互蒙其利!”爱萍明白地说。
“那他今天既然有求于你们,干么还摆高姿态啊!”亚亭替他们抱不平。
“说到这,我哥又要发火了,”爱萍笑道。“他把我爷爷派来的人赶走后,我叔叔竟然也不焦急,他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多久又换了人来喊价,我哥一听,拳头马上就落下,可怜那个倒楣鬼吓得立刻夺门而出。我妈看对方惊吓的样子!还忍不住可怜起对方呢!”她冷笑一声,“我叔叔大概以为我们穷怕了,只要一听到那一笔天文数字,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赶去。”
“后来你哥又怎么会……”亚亭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是后来听我妈讲的
“也许,他只是想让他们干焦急,让他们来苦苦哀求。他们那么在意金钱权势,那就让他们尝尝没钱没势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