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父亲血脉单传两个女儿,并无儿子可继承,所以贺姆斯,也可以说是父亲为她精挑培育的未来对象。
他身为乔扬的总裁特助,简直是为她而存在。
不过,她已逝的父亲千算万算,也无法预料到她竟然会在二十二岁那年,一趟拉斯维加斯的休闲之旅,动了心,嫁给了相识不久的聿尔烈,甚至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险些夺命的意外车祸……
虽然只和聿尔烈做了三天夫妻,但她的心却仿佛已烙上了烈印,再也无法对与她形影不离、无怨付出的贺姆斯,分出一点爱意,有的只是与日俱增的兄妹、挚友之情……
「我想妳应该知道,聿尔烈托人从美国四处打听安琪的事。」贺姆斯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哦,」她一边转身视线离开了计算机屏幕,同时饶富趣味的问:「你觉得他会查到什么?」
贺姆斯笑笑,「不论他查到什么,总之,不会比妳告诉他的多。」
「所以他是多此一举,白费力气了。」她做了结论。
「不尽然,」他摇头,「至少他会先一步知道我的存在,也会明白这五年来,我们形影不离。」
他暧昧的话语,的确容易引起外人误解,但乔以薰并不在意。她调皮的搭着手指,玩起叠指尖游戏。
「你是说烈会吃醋?」
贺姆斯点点头,「如果他在意五年前那段感情。」
乔以薰听后,露出笑意。
「那么我就趁这个机会测试一下他的感情如何?」她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挑起了莫大的兴趣。「扇风点火、加油添醋一番,效果也许更好。」
「不好,」他微微皱眉,给予良心的建议,「聿尔烈如果知道妳存心戏弄他,铁定会翻脸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会翻脸?」她托着下巴,好奇的问。
「就说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贺姆斯笑着解释,「男人通常不喜欢屈居下风的。」
「可是我想试试看耶,」乔以薰用天真无邪的语调说着,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动摇她原来的想法。「人生苦短。谁知道下一刻我会不会又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所以我必须抓住现在,才能知道烈他是否真的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
贺姆斯静静看向她,突然间进出笑声。
「如果妳对聿尔烈没有信心,根本不会千里迢迢来台湾找他。」他直说出心里的感觉,「我看妳是想捉弄他的成分居多吧。」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是很认真的耶。」她叹了口气,好似受到了伤害,但这根本唬不了贺姆斯。
「妳呀——」他无奈的摇头,「商场上精明干练的乔扬集团总裁,碰到聿尔烈竟然没辙。」
乔以薰大笑出声,顽皮的眨眨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是盲目的。我只是力行这句话而已。」
听了她的话,贺姆斯也忍下住大笑起来。
「聿尔烈应该行动了吧?」止住笑,她正经的问道。
「妳指的是他和袁巧馨的问题?」等看到她点头之后,他又继续说:「根据了解,袁巧馨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反应还算好。麻烦的是她父亲袁鸿光,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怀疑袁鸿光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这人是出了名的为富不仁。」她说得眉头稍微纠结起来。
贺姆斯也赞成她的想法。「这就是袁巧馨还不敢告诉她父亲真相的原因吧,她一定还在想什么办法。」
「盯紧袁鸿光,我不希望烈受到任何伤害.」乔以薰忍不住交代着。
他翻个白眼,「又来了,不是告诉妳了吗?男人不喜欢扮演被保护的角色,这些硬仗,我相信聿尔烈喜欢自己应付.」
她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没办法,我担心嘛。」
「败给妳了,真是庸人自扰。」贺姆斯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第四章
周五傍晚,聿尔烈接到乔以薰的电话,相约在餐厅碰面。
一见到她,他便问:「妳找我有事?」
面对他的问题,她咯咯笑着,完全不在意自己沙哑的嗓音。
等聿尔烈坐下,她才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和老公共进晚餐算不算一件事?」
他稍微愣了一下,没料到她只是单纯想和他吃顿饭而已。
「我记得你喜欢吃局烤,试试看这里的海鲜局烤,很不错的哟。」乔以薰抢先建议着。
听了她的话,聿尔烈露出今晚见面后首次的笑容。他假设了很多她想见他的理由,倒是没想过就吃饭这么简单。
原先有点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懈下来,他问道:「既然摸清了我的胃口,为什么不帮我先点?」
她耸耸肩,「人总是会变的。记忆中的习惯是五年前的往事,而今天……」说到这儿,她无奈的笑笑。「我并不能确定你的想法、你的胃口、你的一切一切。」
「妳该对自己有信心的。」
聿尔烈一边说话,一边唤来服务人员,省略了侍者递过来的菜单,直接点了海鲜局烤。
看到他俐落果决的态度,乔以薰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跟着点了道自己最喜爱的烟熏鲑鱼。
等侍者离开之后,聿尔烈取笑她。
「既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妳不也一样吗?仍然钟情烟熏鲑鱼。」
「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烟熏鲑鱼。」乔以薰笑在心里,不想点破刚才他这番话,无异承认了她就是安琪的身分。
「我的记性向来不错。」聿尔烈没有察觉到她的窃笑,继续说着。
点点头,在她的记忆里,若和烈相比,她的确是个容易健忘的小糊涂。
「说到记性,我虽然记性没你好,却也记得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要为你下厨。原以为这一天,在度完蜜月之后就可以轻易实现,没想到五年过去了……」
她轻叹一声,心中无限感慨。
面对她突如其来转变的话题,聿尔烈的神情闪烁不定,最后收起笑容,冷静的说着。
「妳还是想说服我,妳就是安琪。」
「不,」她笑着摇头,「我不需要说服你,你不是派人去查了吗?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我何必多此一举浪费唇舌?」
「妳怎么知道我派人去查?」聿尔烈变了个脸色,不明白为什么乔以薰对他的举动了若指掌。
见他起了怀疑的态度,她忍不住抱怨。
「拜托,这么重要的事你不会派人去查吗?用猜的也知道。」她说得好似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我只是想和你吃饭聊天,没那么多心机。你要是认为我居心叵测,大不了不谈这个了嘛。」
说完,她干脆闭口,省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为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聿尔烈才开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对他这没来由的问题,乔以薰不解的反问。
「为什么妳不急,不怕?」聿尔烈解释,「要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没承认妳的身分,难道妳不担心我漠视这一切,不解决、不处理?」
乔以薰给了他一个一字型的笑容,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没回答,他倒是有点心急的催着答案。
「是你开启这个话题,要我说的喔,」她指着他确认道,「可别再说我另有企图,居心不良。」
聿尔烈皱皱眉头,不知道自己是否又着了这精灵女子的道。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更了解眼前这个女人。
「快说吧,我不冤枉妳就是了。」他妥协着说。
她漾开笑容,「我为什么要急?事实上你心里已经认定我就是安琪,只是口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该死,这女人又猜到他的心思了!聿尔烈心里暗咒。
乔以薰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却对自己的假设相当有信心。
「不承认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你面对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她自在的诉说着,仿佛谈的是别人的故事,「所以喽,最终这个问题是在比耐力,看谁能坚持到底。」
说到这儿,她突然将身子凑向前去,眼中有着聿尔烈从未见识过的决心。
「相信我,如果比耐力,绝不会有人赢得过一个经历三年瘫痪、两年痛苦复健疗程的女人。」
她的语气很轻,却不知怎的,比大声吼着更具说服力。聿尔烈不经意又聚拢了两道浓眉。
「喂,你别老是皱着眉头好不好?」
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乔以薰不高兴的嘟起小嘴。
「你这样好象我是个大麻烦似的,其实你的麻烦并不是我,而是袁巧馨。」谈到这个问题,她的眼睛突然发亮,「怎样,需不需要我出面呀,看是打架抢老公,还是哭闹博取同情,嘻嘻,包在我身上,我都行!」
瞧她说得有摸有样的,聿尔烈睁大了眼睛,「妳别闹了。」
乔以薰噗哧一笑,「逗你的啦!穷紧张。」烈这惊惶失措的样子,她怕是一辈子也忘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才制止了想勒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