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安慰’?”沈莉不屑大笑。“哦,原来只要有女人心情不好,都可以躺在你的怀中得到慰藉,或者这项福利只有韩彤云可以申请专利。所以世杰,你以后要小心,不要让韩小姐不愉快,否则人家马上琵琶别抱。”
立人正欲反击,世杰已不耐地怒吼着。“够了,统统住口。”
“世杰,你难道忘了彤云怎样陷害书怀吗?你不要怪我多事,我只是不希望你踏上书怀的后尘,让鹃姨,让你父亲更痛苦。”沈莉改换温柔的语调,软硬兼施,挑动世杰的弱处。
“不要再说了。”世杰阻止沈莉继续挑拨。
暴风雨后的宁静,四个人都各自陷入沉思。
雨柔一点也插不上嘴,只能坐在一旁啜泣。沈莉盯着世杰,想看看已经达成了几分。立人担心世杰中了沈莉的圈套,即将对彤云采取残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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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顶楼,彤云脑中一片混乱,她不相信这是真的,难怪乍见世杰,觉得有些熟悉,原来他和书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的心随着他们的争吵而冷却,她不敢相信知道世杰对她竟没有情爱,只有仇恨。
彤云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世杰是来报仇的”,不,这不是真的,她心里呐喊。她觉得整个头要炸掉了,心紧紧地抽痛,身体不住颤抖,她没有办法继续思考,只意识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的眼前不断浮现、翻滚、扩大,几乎要把自己给吞噬了。她想大哭,却发不出声音,只任眼泪簌簌滑下,像决堤的水,无止无尽……
夜色渐渐暗下,她忘了精心策划的晚餐。期待与喜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坐了多久,前尘往事如潮水翻涌上。
楼下的世杰早下了逐客令,立人送雨柔,沈莉自己开着红色跑车回去,世杰带着一瓶酒,迳自回书房。
彤云悄悄下楼,痛苦地瞧瞧书房门缝下透出来的灯光,她满是绝望,离开这块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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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在书房里忆念着彤云,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小女人,早在第一眼,他就深深地被她迷住了。
今天这个局面,他不是没有料到过,他不想伤害雨柔,更不愿意伤害彤云。但他背负着的,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单家的事。这一点,叫他难以抉择。难道他来错了?
可是,不来,他又如何拥有这么一段幸福呢!
喝完一瓶Wiskey,世杰走到彤云最喜欢的阁楼。
他怔住了……
小矮桌上铺着碎花桌巾,透明的玻璃瓶里散发着香水百合的清香,一座精致的烛台,几道他喜欢吃的菜,此刻正孤伶伶、生冷冷地映在眼中,旁边还有一个心型的蛋糕,蛋糕上写着情人节快乐。
今天是七夕,被雨柔和沈莉一搅和,早就忘了彤云要他早回来的事。万事俱备,只欠佳人?
不妙!彤云一定听到了刚才的争吵,世杰心里不由生起一阵恐惧,彤云受得了这个刺激吗?
一连串的担心与问号,世杰立刻拨电话找彤云,果然没有人接。
他能想到的朋友,只有雅如。
“雅如,彤云有没有和你联络?”世杰打电话过去,又怕泄漏太多,徒然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与紧张。
“没有哇,她下午就请假了,不知有什么事。我看她神秘兮兮、眉开眼笑的,还以为你们又拍拖去了。怎么,你的织女丢了啊?”
“我今天一下午都在外面谈生意,没进办公室。不知道她上哪。”
“也许她只是去买东西吧!你们也真是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分钟不见也不行啊!”雅如还不知情地调侃这对佳偶。
“如果你有她的消息,给我个电话,好吗?”
“好啦,没问题。”雅如完全没放在心上,彤云还会去哪,她现在可是标准的重色轻友,整颗心只装下靳世杰,大概是有要紧的事,才会突告失踪吧。
世杰打电话给立人。电话没人接,大概是在雨柔那,看来彤云也没有和立人联络。
台北的夜在熙来攘往的人车中,仍像往常一样拥挤、热闹,但彤云却孤孤单单,不知该走向何方。她失魂、落魄,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停靠。游荡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她不敢回去,怕面对世杰。她知道这个时候,世杰早已发现阁楼上的秘密。还是找家旅馆,打发这漫长的夜吧!
彤云在昏沉中走进旅馆,一进房间已心力交瘁地躺在床上,她哭着,想着,在模模糊糊的,睡着,醒着。
她梦到世杰与沈莉亲热拥吻、梦到书怀满身是血向她索命……
“不,不要……”彤云从噩梦中哭醒,枕头上着着实实湿了一大片,她,全身发冷。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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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到公司,世杰先看到彤云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她果然没来上班。夜他打了一晚的电话,又到她家门口守候,一直到清晨,他真担心彤云出了事。
“彤云失踪了。”世杰急忙打电话到立人的办公室。
“怎么会呢?难道你昨天真的去找她摊牌?”
“不,我还没有说,但你们走后我才在阁楼上发现彤云准备了一桌的菜。”
“什么?在阁楼上?那、那、那……”立人紧张的说不出话。
“不用‘那’了,我看,她都知道了。”
“怎会这么巧呢?”
“也许是天意吧!”
“你有没有去找她?”
“我打电话,也到她家等,屋内黑漆漆的,看来她根本就没回家。”
“你有没有试试看雅如那儿,或其他比较熟的朋友?”
“我问过雅如,她也不知道,至于她有什么比较熟的朋友,这我并不十分清楚。”
“会不会出事?要不要先报警?”
“我想,她只是暂时避开我们。”
“我听说台湾治安不好,她单身在外,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想不会吧!”其实被立人这么一说,世杰也开始有些担心了,他还是压抑住心里的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进来的电话都是公事,完全没有任何音讯。世杰在办公室内沉思,想着彤云的美、彤云的刁蛮、彤云的娇羞,一切都是这么真实,宛如昨日,如今却都消失了。
不到下班,世杰已无心坐在办公室,才步出办公室,望见面前空出来的座位,心中百感交集,不禁自问:“这是我想要的胜利吗?”为什么胜利的果实,这样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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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四天了,依然没有彤云的消息。
雅如知道事态严重,已经快发疯了,虽然她早在三天前就“以下犯上”质问靳世杰,但着急也无济于事。她真有些后悔,平常给彤云太大的空间,如今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对彤云的了解相当有限。彤云的过去、彤云的家庭、彤云的交友,竟一概不知。
“如今只能祷告,希望彤云没事。”雅如想着。
世杰推掉许多的约会,脾气变得更加暴躁。
一阵电话声响起,划破空气中凝冷的气氛。
“世杰吗?”
“是的。”他心不焉,一时没有察觉是鹃姨。
“世杰,我是鹃姨,刚刚听护士说,书怀可能有希望复元,可是我不太明白医生的意思,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汤玛士医生,问清楚到底机会有多大?我们该怎么做?我好紧张了,你父亲又不在,我一时也不知道要找谁帮忙……”从国际电话传来鹃姨兴奋的声音,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露出一线曙光。
“鹃姨,你不要担心,我这就和医生联络。”
“不管有什么消息,你要赶快告诉我,我等你的电话。”
“好,鹃姨再见。”
“再见。”
世杰立刻拨电话了解状况。医生告诉他,书怀最近的状况似有起色,手指头已经有反应了,但要让他苏醒,恐怕需要一点刺激。就像一个人失去记忆,也许会在某个猛烈的撞击下,突然清醒。书怀当然不必用这么残忍的方法,但他需要一个能唤起他的心的奇迹。
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个答案,他不愿意去想。
这是天意,逼他彻底放弃;为了书怀,为了单家,也许应该让一切回归零。把彤云带回美国,让她唤醒书怀。至于这段感情,只有埋在心里。
世杰下定决心,忍痛牺牲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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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是办法。
彤云鼓起勇气打电话给立人,请他约世杰见面,该来的总是要来。更重要的,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期盼世杰会重新接纳她。
“立人,我是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