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飞龙再添的事并没挫了敖石的决心,之后,他带着赤依依前去泊山岛的大展庄。
传闻那儿有个翁家坳,坳后有个郑家山,山上有个龙潭,那儿住着一条管家龙。
听说那管家龙每逢干旱不雨的夜晚,总会用龙角顶出一把骨排椅,在潭边坐着,观看天象。
如果大展庄的水田干了,他便身子一弯,将头伸到潭里吸一大口水,然后朝天空一喷,附近就会立即下起雨来。
大展庄年年五谷丰收,六畜兴旺,庄里的人都说,这是郑家山的管家龙及时行雨的结果。
敖石带着赤依依来到大展庄,顺利地见着了管家龙。
这条管家龙并无飞龙再添的毛躁及坏脾气,他客客气气地招呼敖石,并和他闲话家常。
只是,这条管家龙就算再会布雨,也不能当魔城的驸马爷。
因为他已发苍苍、眼茫茫,一把长长的白髯拖到了地上。
当他开口呵呵慈笑,一眼望过去,还数得出他有几颗摇摇欲坠的烂牙。
虽然看得出他是不会打老婆的,而且可能也打不动,但以他的年纪,做赤依依的爷爷都还嫌老,要正当青春少艾的赤依依嫁给他,那实在是太过牺牲了。
还有一点,管家龙会的是吞潭水布雨,而非呼风唤雨,魔城里触目净是枯潭,所以就算真能请得动他,也是没用的。
管家龙笑着对敖石道:“年轻人哪,真正会呼风驭雨的龙,当属神龙敖氏一族,其他的,多半是招摇撞骗。”
敖石呵呵苦笑,不敢说什么。
他正是敖氏神龙,可是他不会驭雨。
未了,敖石只得带着赤依依离去。
一路走一路寻觅,敖石很认真的找寻着龙迹,赤依依却当这只是趟观光行脚,纯粹出来外头见见世面瞧瞧热闹。
接下来,他们还找了“天龙叭卜”,也找过了“祥龙十八涨”、二几龙游毁”、“棘龙朱螺技”……
但他们各有各的缺点,各有各的不妥。
有的只会喷泥水,有的是搞笑天王,却不适合当驸马爷,有的爱吃人不爱娶老婆,有的还是不爱雌儿有断袖之癣的野龙,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赤依依第一眼就不要的,有些则是连敖石自己都看不过去的。
勾了勾、删了删,一路走来,敖石那本“天下龙迹”名册上一眼望去净是一个个大叉叉。
没办法,依依值得拥有最好的对象,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帮她的事了。
行行复行行,这一日,两人刚进城没多久,赤依依鼻子抽了抽,觉得不对劲儿,便拉着敖石转头就跑。
“怎么了?”
“我爹的手下。”
一听,敖石瞪大眼,瞬间换成他拉着她狂奔。
出了城,他们奔进树林里躲避魔城的追兵。
赤依依忽然拉住敖石,然后伸指往上头比了比。
“会爬树吗?”
敖石点头,接着看见她比手势教他蹲下,之后她便跳上他的背。
“干嘛?”
“爬到树上去,愈高愈好。魔城的人鼻子比眼睛灵光,咱们若是在下风处,他们光是闭着眼睛就能逮着咱们了。”
“那你……”
她紧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虽是轻盈若羽,但她软馥的身子却让他全身冒汗。
“我不爬。”她将脸偎在他颈畔,耍赖地道:“我才不要爬得一身脏呢!”
敖石只好苦笑,不再多语,开始迅速地往树上爬。
才爬到树干中央,他们已经听到底下追兵的足音。
他心中暗呼好险,若非依依发现得快,他们恐怕已被人捉住。
刚这么想,他突然惊觉到自己额上一颗汗珠往下落去的势子。
不行啊!要是被那些人嗅着他的汗水味,他们俩就会被发现了。
他想抹去汗水,却苦于空不出手来,此时,一只白嫩的小掌自他背后伸出,接住了那颗落下的汗珠。
他侧过头,望向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的赤依依。
当他想对她说声谢时,她却顽皮地将那颗汗珠送到唇前,伸出舌头舔着。
脑中轰然一响,他瞪着她的动作,半天无法动弹。
她……她在做什么啊?
那是他的汗水呀,她舔了做啥?难不成她渴了?
敖石胸口猛地一窒,有些头晕目眩,望着她的丁香小舌,突然间觉得好渴。
他拼命吞咽着口水,致使他的喉结快速滑动。
相较于他的无措,她倒是玩得挺开心的。
“原来啊,”婶偏着头对他粲然一笑,“神龙的汗水还挺咸的呢!”
她只是贪玩,却让他整个人几乎要失了控,下腹猛地抽紧,全身血液窜流如浪潮。
他好渴好渴,又突然觉得好饿好饿。
可是这种难耐的饥渴,却又非关食物饮水。
闭上眼睛,他开始念起经来。“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罗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干帝,莎婆诃……”
不明白他是怎么了,赤依依嘟起嘴捂住耳朵。
“念得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见吗?”
念经的声音小了点儿,只是依旧不肯停歇。
她低低咕哝,“笨石头,念经有什么用?你的汗愈流愈多了,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不过是一些追兵就让你吓成这副德行。”
上天明监!他的汗水真的不是因为树下的追兵而流呀!敖石极为无奈。
“瞧你没手可擦汗,怪可怜的,嘻嘻,我来帮你吧。”
帮他?她这么好心?还有,她的声音里为什么好像饱含贼贼的笑意?
果不其然!
敖石一边念经,心里一边哀号。
她是帮他拭了汗,却是用她的舌头!
一下一下地舔着,她的舌在他的额头上忙碌的来去,却只是带给他更大的刺激,瞬间,他突然更渴、更饿,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依依,别玩了!”
他又避又闪,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此难以应付她的顽皮。
“光在树上躲着多闷呀,这个样子满好玩的啊。”她才不理他呢!
“真的别玩了!”
他一紧张,汗冒得更快,让她舔得不亦乐乎。
“好哇,你揽得住,我就不玩了;拦不住,你就任由着我玩。”
敖石手忙脚乱的继续往上爬,终于找到一处较粗的枝干可供他那壮硕的身躯倚靠,之后立刻腾出手来阻止她的淘气。
擒握住她的小手,他眸中略带责备地注视着她贼笑的脸。
日光穿透枝叶,映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更为明艳动人。
敖石拼命吞咽口水,突然间忘了自己为什么捉住她的手了。
他好饿!
真的!
她的唇瓣因为他的汗水而更形水润,他看得双眼发直,四肢无力,疯狂地想知道她的嘴儿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他忘了念经,也忘了底下的追兵,这时候的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更别提他还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
小手被箝得疼,赤依依止住了笑。
“好疼哪!你是想捏断我的手吗?”
她打小霸道惯了,娇贵得紧,再加上他这些日子将她呵护得无微不至,几时这么对待她过?
“对不住、对不住!依依,我……我不是故意的!”
敖石急急松开手,却见她手腕上已然出现一圈淤青。
她委屈地抿紧了嘴,服中涌出泪水。“人家不过是和你玩玩罢了,哪有人那么用力的?”
“对不住!依依,你别生气,待会儿下去后我任你打骂都行,就是别哭……”
他“哭”字刚出口,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想都没想,凑过身便吮去她脸上的泪珠。
这一吮,两人之间像蓦地燃起了诡异的焰火。
她讶然瞠大的眼睫上还有着些许水渍,他怜惜不舍地再度倾身靠近她,以他的唇一一吮净。
他吮吻得自然,她承受得恣意,他们心里同时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别让底下的追兵发现了两人的踪影。
在吮尽那些泪水之后,他的唇已无法只满足于亲吻她的眼睫,他的唇缓缓往下移,觊觎着她那正微微开启的朱唇,而她唇角那颗诱人的赤色小痣,仿佛正向他招手……
他想要吃了她,就在这棵树上!
“姑爷,下头的追兵已让属下以幻术骗走了,请你们不需再用这么“奇怪”的方法替对方拭汗、抹泪了好吗?”
一声“姑爷”吓得敖石险些跌下树去。
天哪!若非这声呼唤,他已犯下天大的错事了。
他怎么可以亵渎她?
不敢再将目光逗留在赤依依身上,敖石急急将视线转开,找寻声音来源。
他眼前不远处,有一只吐着长舌的青色蜥蜴。
“知心?”敖石讶然地低嚷。”你不是已经被丢进锅油里炸了吗?”
它再度伸长了舌头,得意地微笑。
“我会那么没本事吗?让人要炸就炸,说烤就烤?被扔下油锅前,我先探得了刽子手的心思,一句话说得他眼泪直飙,净顾着揉眼睛、擤鼻涕,就把我忘了。”
这么神奇?敖石忍不住问:“你说了哪一句话?”
“呵呵!我请他节哀顺变,男人嘛!会在自个儿老婆的床上看见别的男人,是常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