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铁扇皇后在,这个问题还不是大问题,但自从他纳了冰妃,气跑皇后之后,小问题便成了大问题。
前阵子咱们屡屡请和尚、道士设坛求雨,整整花了一百七十九日,每日不断诵经,花费庞大,可是所祈得的雨,还不够填饱一口井。”
赤犊一声叹息,接着精神一振。
“不过现在,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因为,咱们有了神龙驸马!”
愈说愈兴奋,他目光灼灼,举高手上金叉,连金鼻环也被喷得老高。
“昨夜他已入赘我城,今后,他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为所有百姓招来大雨,旱苦二字,将永远成为魔城的历史!”
“好耶!好耶!”
“太棒了!”
众人不断拍手叫好吹口哨,若非站得太远,大家都想将这救世主举高抛上天空去。
这会儿大牛牵小马,蜥蜴抱青蛙,黑熊搂麋鹿,魔城众民全都-乐翻了。
这时,敖石好不容易挤出了声音。
“各位,对不起,请静一静!我……我有话想说。”
“是呀!也该是让驸马爷说些话勉励大家的时候了!”赤犊以手势止住了众人的声音。
“首先……”敖石面色微赧,“在下必须先澄清的是,我,嗯,不是驸马爷,昨晚的拜堂是不能成立的。”
一句话惹来了众人的大笑。
“别吃完了就不认帐哟!”知心在下头嚷嚷,“如果不是因为驸马爷,那好端端的一张喜床怎会变成一堆破柴?”
大家一听,瞬间又是一阵大笑。
敖石烧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决定不多作解释,以免愈描愈黑。
“其次,最重要的,我一直想说,你们却一直不肯听我说的就是,我其实……”
哎哟,这个驸马爷还真是会吊人胃口。众人紧张的等着他说下去。
“我其实……嗯……嗯……根本不会呼风驭雨。”
城下一片死寂,有人沉默,有人一脸怀疑,有人面色发青,还有人甚至热得昏了过去。
没人想得到,他们的驸马爷一直想说的是这一句。
这……这是真的吗?
百万城民一致将困惑的目光投向赤犊。
“呵呵呵!女婿,你真是好会吓人哟,只可惜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赤犊是坚决不信的。
他拍拍敖石的肩头,笑脸依旧,“我还没听过有不会呼风驭雨的神龙呢,尤其你老子还是东海龙王。”
敖石脸上也是笑着的,却是笑得尴尬。
“在下并不确定是否所有神龙都能呼风驭雨,但至少知道,现在站在您眼前的这一只就……嗯,不会。”
赤犊一呆,接着将火瞳转移方向。“知心!你是怎么办事儿的?我特别让你去迎接驸马,就是要你在路上好好确认他是敖广的儿子,是一条可以呼风驭雨的神龙后嗣!”
为了怕敖广使诈,用条臭鳗顶替龙子,他才会派懂得读心术的知心前去,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知心被赤犊的怒眸一瞪,立刻匍匐在地上。
“禀城主,他他他……我我我……您您您……驸马爷是神龙一族没错,可是一路上驸马爷都在念经,我……根本听不到他的心啊。属下和您想的一样,都认为凡是神龙……都该会驭雨的,所以没再特别留意……”
“去你娘的!你这没有用的废物,现在立刻给我看他的心,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知心傻眼,想到了自己曾对敖石许下的承诺。
看了,它会变成油炸蜥蝎,不看,它会立刻变成恶牛嘴下的贡品,它该怎么办?
想了想,知心凝神瞧着敖石的脸,片刻后,它再度伏倒,原是青色的脸惨白如纸。
“禀城主,驸马爷……说……说的是真的。”
“哪一句是真的?”
“不会呼风驭雨……”知心吞了口口水才能继续说下去,“是真的。”
众人哗然,哀鸿遍地,原来好日子压根没有来到!
他们不禁觉得,天气似乎更加燠热难当了。
人人都苦着脸,只有赤依依眸底隐含着嘲讽,以及见着父亲计谋失败的快一忌。
而冰妃深冷的幽眸中掠过一道微光,似是欣喜,但很快便敛去,完全没有人瞧见,
“来人,立刻将这只不中用的蜥蝎下锅油炸!”
“不要呀!城主!知心下回不敢了!城主、城主——”
哀叫声渐远,没人敢开口为知心求情,谁教它这回捅的楼子着实太大了。
“城主,那么驸马爷又该如何处置?”有人问道。
“什么驸马爷?”赤犊怒发冲冠,如戟似剑,金鼻环眼看着就要脱控而飞。“下回再有人喊错,同样油炸伺候!”
但小俩口都已进了洞房,难不成这事儿还能反悔?
“来人,将这个骗子囚入牢里!”接着他看向长子,“赤牟,驾赤兔飞马到东海跟敖广老贼说,我、要、换、女、婿!”
换女婿?闻者无不傻眼。
“记得要先当场验过,你那用来交替的新妹婿务必是条货真价实、能呼风驭雨的神龙,三日内不换,教敖广等着喝龙肉汤!”
“是。”赤牟立即领命而去。
“依依!”赤犊的火瞳转向唯一的女儿。“你立刻去给我准备准备,再嫁一次。”
“我不要。”赤依依想都没想,冷冷地顶了回去。
“为什不要?昨儿你拿刀耍枪的,不就是因为对这夫君不满意?身为神龙,连驭雨都不会,这样的窝囊废你还想着要?”
“既然拜了堂,就没有背信毁婚的道理,除非那个人啊……”赤依依眼神故意在赤犊与冰妃之间梭巡。“是个言而无信、喜新厌旧、寡情薄义、不重承诺、好色荒淫的烂东西。”
听到女儿这么说,赤犊恼羞成怒,额上青筋暴起,表情狰狞。
“你这丫头……欠揍!”
他一拳朝她击去,却像打中了一堵墙,他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暗暗嚷疼。
“我不许你伤害依依。”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即使对方是她的亲爹。
那如墙一般硬的东西,正是敖石的大掌。
敖石竟敢与他拳掌对峙,赤犊暗暗吃惊。
这条憨龙,瞧他老实笨抽的呆样,没想到竟敢当众顶撞他这个人人畏惧的一城之主?
见敖石挡在她身前,赤依依心头涌起莫名的暖意。
他虽只说了一句话,但他不顾一切保护她的动作已表达了千言万语。
唉,笨石头!她会是乖乖挨打的孝女吗?
“我教训女儿千你何事?”赤犊眯起了眼。
“依依娇贵脆弱,哪承受得了这么重的一拳?城主不开心,只管冲着我来便是。”
娇贵脆弱?若非今日大家心情太差,敖石这句话真是会笑断了所有人的肚肠。
“想保护她?你凭什么?女儿是我的,我自有分寸!”赤犊冷哼,“小子,先想好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他手一挥,令声一下,一群侍卫便簇拥而上,准备将敖石送进地牢。
虽有过人的神力,但敖石并无抗拒之意,临走前,他只是忧心地瞅着赤依依。
“依依,你放心,我那些兄弟们个个都很出色,你一定会喜欢,千万别为了我和你爹呕气,我没关系的。”
赤依依没有回声,她注视着敖石远去的背影,眸底充满复杂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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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地牢阴暗又闷热。
除了偶有的鬼号及鼾音,这儿可说是一片死寂。
地牢深处有一间单人囚室,宽仅八尺,污秽而阴暗,地上仅铺了一层干草,其余什么都没有。
那里,有个身躯庞大,下巴冒着胡碴的男子正盘腿坐着。
不是他不想躺着睡,只是牢房太小他太大,想躺平不容易,此外,他手脚上锁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铁镣,一翻身就匡啷啷的作响,太吵。
将他缠上铁镣是赤犊的意思,因为这家伙蛮力太大,又是他用来与人交换的筹码,若偷跑了会很麻烦的。
这时,地牢门口起了骚动。
“公主,城主有令,您不可以……啊!”
惊呼之后是一连几道咚咚的倒地声。
见狱卒倒下,其他囚犯赶紧闭眼装睡。一边是城主,一边是公主,他们为求生存,唯一的办法叫作明哲保身,有看没见。
不一会儿,单独囚室的栅门锵一声被打开。
“还不出来?”
坐在里头半天没动作的敖石惊讶的看着她。
“依依?这里很脏,你不该来的。”
赤依依冷冷地哼气。“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跟我说什么该不该。”
她举起长剑跨步上前,正想斩断敖石手脚上的铁缭,他却闪了开去。
“怎么,在这儿住上瘾啦?”
该死!难不成她费尽心思劫狱,却碰上一个不肯走的犯人?
“我若走了,你爹爹拿什么换人?”他憨厚的脸上满是犹豫。
“你替他考虑这么多做什么?他考虑过你的立场吗?”笨石头!
“我考虑的人不是他,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
他顺口一句真心话,让她再度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