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儿子比不上你宝贝徒弟。”
“我可没那么说。”
“嘴上没说,心里那么想。”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禀盟主,禀夫人。”一旁属下犹豫的插话,觑了眼脚后跟已经踏出门槛的古绍华──他们好不容易才逮著的少爷。
古母火气也上来了,“别吵,你这自大的男人别以为你当上盟主就了不起,当年比武招亲要不是我让你,你以为自己多厉害,早就把你打得做狗爬,你哪有机会娶到我,哼!”早知道就不该嫁人。
“盟主、夫人,请别吵了,小的有……”
“什么你让我,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连苍蝇都打不死,比武擂台不是娘们耍花拳绣腿的地方,我是心肠好不跟你计较,否则你以为我每天那么忙,哪有闲工夫去陪姑娘家练武。”
当上武林盟主后一时无聊技痒去打擂台,哪里晓得跟他对打身手俐落狡猾的儒生竟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他不经意掀掉她头巾,青丝如瀑泻下撼动了他的心。她正是那位福泰商贾嘴里温柔贤淑的新娘,因为不想嫁人而亲自上台比武招亲,自认没人打得赢她……这样阴错阳差之下他娶了她。
谁知道江南义庄庄主夫妇曾经救过他的爹娘,在他不晓得的情况早给他定下了婚约。为此他带著新婚妻子负荆登门告罪,谁晓得那位义庄千金也有了婚配,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干脆就来个指腹为婚,也是为了弥补当初无法缔结亲家的遗憾,他当然不反对。
“盟主、夫人,那个……”
“你……”古母气得浑身打颤,直指著他,“好,要嘛我们重来打过,谁怕谁?”她挽起袖子。
“打就打。”
“盟主、夫人,少爷他……”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
“走掉了。”属下指著屋外飞去的白点。
“站住!”古震天震怒的瞪著那扬长而去的不尚子,气呼呼才提起脚去追,一只虎掌生风的朝他门面而来,他身形一顿的往后退,险险避开犀利的攻击,紧接著又是一掌劈来,他赶紧拦下那虎掌,横了眼身旁的母老虎,“你搞什么?绍华跑掉了。”
“跑掉就跑掉,反正今天老娘非跟你分出个高下。”
“你这泼妇!”他也毛了!
一场龙争虎斗在天下第一堡爆发,堡内的奴仆们似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夸张的还有在一旁嗑瓜子喝茶下赌注。既然主人们都不担心了,他们这些属下也毋需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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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松毛树上吊管笔;两两两,两个亲家打巴掌;
三三三,脱撇棉袄换单衫;四四四,两子亲家打斗趣;
五五五,五月十五好嫁女;六六六,河背村庄火烧屋;
七七七,天上落雨地上湿;八八八,穷苦人家捋粥钵;
九九九,两子亲家饮老酒……”
古绍华从容的翻过华山老君铁犁,哼著十字小调走在宽约半尺,浮木搭建悬空的长空栈道,沿著绝壁石臼而下,俯瞰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因为险峻人烟罕至,非常方便他逃亡。
江湖上全是爹的势力,连塞外漠北也有其眼线,像这次本想躲到韩尊非那栖身,谁知扑了个空,还没机会逃跑,就被娌伏在韩府周围,爹派出的爪牙逮个正著。
朋友不能找,陆上四面八方各帮各门派都是要抓他的人马,唉,放眼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地。
跨越长空栈道的浮桥,从西峰而下,古绍华在进入山下的村落之前,为避免碰到熟人被认出来,他钻走无人山径。
谁叫他爹名气太大,华山附近无人不知不人不晓武林盟主就居住于此,最近广发出武林悬赏令缉拿他这儿子还赏白银万两,闹得全江湖都知道武林盟主的儿子在结婚大喜当日逃婚。
绿荫蔽天,古绍华走在了无人烟的羊肠小径上,忽然耳尖的听到远处传来兵刃交击声,好打抱不平的他旋即施展轻功循声而去。
“你们这帮恶徒往哪里跑上,还不快束手就擒!”
古绍华落在树楠上,俯瞰茂密的枝丫下,荒野中数名穿著蓝色劲装的大汉追著三名苟延残喘,全身伤痕累累的男子,在其中一人狼狈跌倒在地后蓝衣人神速的包围住他们。
啍,别以为人多就了不起,告诉你们,我们宁死不屈!”三人中一个人喘著喊,团结的背靠背面对他们。
“好个宁死不屈。”蓝衣之中冒出清脆的笑声。
穿著一袭飘逸宝蓝丝袍的伟岸男子从容踱出,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一张诡异雕刻著麒麟图案的金色面具覆盖住他人中以上的脸,只留著一对明锐深邃的眼睛,看似灿若星辰又疏离遥不可及,他慢慢梭巡他们。
“本想你们乖乖认罪就罢了,不过既然想找死,我们也不必客气,我们会留个全尸给你们,海里的鱼儿今晚可以饱餐一顿。”说著,阴狠冷戾的嗜血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
“少说废话,要动手还不赶快。”三人亮出兵器。
蓝袍男子略微抬起手腕,“各位弟兄上,死活无论……什么人?”袖袍轻甩,快如闪电的数道银光射向古绍华躲藏的树。
他单手一抓,轻易的拦截下那四只细如柳叶的薄刃,“光天化日下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不觉可耻吗?”他也不躲藏的大方从树梢一跃而下,落在两方人马的中央。
乍见古绍华,戴面具的蓝袍男子漠然无波的眸子微闪了下,冷冰冰的开口,
“让开。”
“不让。”古绍华挡住他,好整以暇的看著似乎是这群蓝衣人首领的他,“做人光明磊落何需遮遮掩掩,阁下该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有鬼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环顾这些充满敌意的蓝衣人,十来个,个个实力不弱。
“救命,大侠救命!”三人一见有人来拦架,当下躲到古绍华身后,隐藏起眼底的奸狡阴险,露出无辜可怜的模样。
“你们快走,这里有我。”
“多谢大侠相救。”三名大汉使个眼色便乘机开溜。
蓝袍男子欲上前追,古绍华身形如鬼魅的挡住他,并挥出石破天惊的一掌,“磅!”蓝袍男子忙不迭的倒吸口气,藉著震慑人心的掌风飘然后退,低头一看他的衣角被掌气划破,怒火在眸底簇燃。
“你这笨蛋,你可知道你刚放走的那些家伙是谁吗?”其中一名蓝衣人气不过的咆哮。
“阿火,退下。”看了眼那嚣张扬长而去的三人,蓝袍男子勉强忍下满腔怒意,视线转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的程咬金,咬了咬牙,这位公子,你看起来不像婴孩那样无知,怎么会连好坏都分不清?”
“我只知道正邪不两立,仗势欺人非善类。”
“何为正何为邪?公子无凭无据请别乱栽赃,你没见识也要有常识,吃饱撑著就去学堂多增点知识,别来多管闲事。”
古绍华不引为杵的朗声一笑,“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坏人当道何需问他们一丘之貉。
“你……”蓝袍男子握紧拳。
他滑开马步,摆出鹤势,勾勾手,“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来吧,我来陪各位过几招。”
“爷,这家伙太嚣张了。”阿火喳呼道。
蓝袍男子握拳慢慢放松,拚命深呼吸的冷静下来,算了,人都跑了,就算抓到这家伙也只是徒增麻烦。”不想跟这家伙牵扯太深,而且他的武功高深莫测,没人见识过,不能让自己手下白白送命。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漏网之鱼的消息,怎么能轻易放过这帮恶徒?打蛇不死,自遗其害。”阿火恨恨的瞪著多管闲事的古绍华。他的家人也是死于海贼之手。
“是呀,爷,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大伙你一言我一句。
“爷,干脆连这家伙也一起宰了。”
“那帮匪徒都已经走远,现在宰了这昏庸、眼大无珠的家伙也无济于事,还是少节外生枝。”蓝袍男子安抚著众人。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用自己的草包脑袋想想吧!笨蛋。”蓝袍男子朝属下使了个眼色,“撤。”
快如闪电的朝地上投掷个黑色物体。
古绍华还来不及细瞧,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眼前霎时变成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当白烟散去,人踪杳然。
他挥开眼前的烟雾,“人呢?”
这些蓝衣人到底是什么来?从他们矫健迅速的动作看起来武功不弱,还有那位戴麒麟面具的蓝袍男子个头不高,却能指挥这些彪形大汉,还有那双灵灿明亮的眼眸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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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该找个地方打尖。
古绍华望著西落的日头,他还没走进村落,就看到抓他的悬赏令还贴在村落外的告示板上。
站在告示板前,他混在人群中观看并排在官府张贴悬赏通缉犯告示,那张耸动的画像──他娘画的是十岁的他,画得还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就算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也没人认出他来的原因。
“又是这些穷凶恶极的海贼!”忽然人群中有人指著他画像旁,一列獐头鼠目和面孔狰狞的人像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