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等待的病患则忍不住窃笑。
周叔掩口咳了几声,收起问切的手,“小鱼,这两帖药你拿到厨房叫人熬,分两膳服下,头晕的状况应该可以改善。”
差点忘了周叔这随时都有水手来看病,她立刻煞住脚步,负手而立,恢复沉稳冷肃的威仪接受众人的行礼。
“谢谢周叔。”小鱼拿著药方子起身,在经过处变不惊的海琦身边时强忍著笑打揖,“爷,早。”
她神色自若的点头。
“早,爷,有事?”这琦丫头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呃,是这样的,我是听说周叔你这有些关于教导关于男女方面那个……”该怎么说,总不好把她跟古绍华接吻的事说出来,那多丢脸。
其中一名水手起哄,“爷,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的我们都有。”一番话惹来众人哄笑。
“咳咳。”周叔朝那猖狂的家伙横了眼,等下给他多加料。
打开性的话匣子,大伙忘了看病,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开来。
“没想到爷也对春宫画、《仕女会合图》感兴趣。”
海琦心中满是疑问,“《仕女会合图》?平常仕女会合见面也要用图书著述,她怎么没听说?
“我这边还有私藏的《避火图》送爷要不要?”春宫画里流传民间的称呼,因为民间相信此图可以驱邪避灾。
“避火图?”她此刻活像鹦鹉,听都没听过这些书籍。“是关于怎么避祝融的绘本吗?”
众人一阵哗然。
“爷,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要不然我这有本《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我已经倒背如流,如果你要送你。”说著,还真毫无芥蒂的坦露胸襟,从内袗里取出一本泛黄长霉的书籍。
“哎呀,弄得那么脏,你也敢献给爷。”
“就是说,也不知道用过多少遍。”
“都发霉了,你该不会淫书吧?”
听著众人的揶揄讪笑,那水手不好意思的赶紧将珍藏揣回怀中。说起闰房乐事男人可是兴致高昂,而且越说越不像话。
“咳咳!”清清喉咙,周叔下起逐客令,“好了,你们几个明天请早,今天不看病了,通通出去。”
“唉唷,周叔,我拉肚子拉了一天。”
“还有我的腿要拆布条,要不然都不能走。”
“再啰唆,从今天起休诊,谁也不看。”周叔火冒三丈的赶人。
识时务的人一哄而散。
“等等,那书……”她还想好好研究。“砰!”可惜门已经关上,海琦遗憾的望著门板,没想到这些水手都知道关于接吻的事,是她太孤陋寡闻,还是她不了解身边这些男人的心?
“你这丫头。”周叔关上门,回看著陷入五里云雾中的她,好笑又好气,她到底有没有身为姑娘家的自觉?
“周叔,你刚才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是谁惹你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本著医者仁心的他发飙。
周叔送她一个白眼,他这是为谁操烦为谁累。为了保护她的清白和纯净不受污染,他这才忍不住动怒。
“周叔,火气太大对身体不好,你年纪大了要多注意。”她对这父执辈的老者比爹还亲。
“你这丫头少来吓人就阿弥陀佛。”
“人家又不是鬼怪怎么吓人?是不是这金色面具的关系,早说咩。”以为是面具的关系,她随即拿下,这样好多了吧?”
周叔真想拿豆腐撞头,“你爹教得真的太好了。”也是啦!母早丧父代母职的海若升只会领兵作战,怎么可能会教姑娘家那些私密?
“这跟爹有关系吗?”
“丫头,我问你一件事。”周叔强掩下羞赧,聆听门外确定没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附耳低问。
“什么事?”需要那么小声?
“你这个月来了吗?”声如蚊纳。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说你的癸水。”音量陡高。
海琦恍然大悟,“喔,那个呀,上个月的过了,这个月可能是在海上关系吧,迟迟没来,这有影响吗?”
他脸涨成猪肝色,比出噤声,“嘘,你小声一点。”天哪,这种姑娘家的私密话题都能大剌剌的大声说出,连他这老男人都为她羞愧。
“干么小声,牙儿说这种事是天生的,是每个姑娘家都会经历的,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周叔,你脸好红。”周叔怎么跟她家那两个鬼灵精一样,提到这件事都面红耳赤。
周叔干咳,佯装泰然的用手扇风,“船舱里空气闷热,咳咳,那你知不知道接吻代表的含意?”
“就是不清楚才来问你呀,你有这方面的书籍吗?”
“有是有,你知道什么是敦伦之礼?”
“这凤儿说过,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上洹跟接吻有关系吗?”
她记得凤儿说过洞房花烛夜夫妻同床共枕就叫敦伦又叫周公之礼,虽然她并不清楚周公跟夫妻有什么关系?只知道男女两人做了夫妻在一起梦周公后,女人的肚子就会像青蛙吹气一样膨胀,身材走样臃肿如象,十个月后孩子就会从肚皮里蹦出来。
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男人跟女人睡在一起就会生出小孩?不过她可是要当海上之王海麒麟,怎能有时间为人生小孩,何况还得挺著大肚子那么久,想起来就觉得是恶梦,因此至令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越雷池一步,能进到她舱房的男人不多,除了父亲的老旧部属,其余都已在海里当鱼肥。部属们也都知道她这禁忌,有事禀告都会去书房候著。
“有,男女相拥亲吻是敦伦之礼的开场。”
海琦下巴快掉到地上,“周叔,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种事是男女之间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天哪!她居然跟她的弃夫接吻了。
周叔盯著她脸上可疑的红晕,“你该不会是跟谁做了接吻的事吧?”脑海直觉的浮现船上唯一人选,她最在乎的那个家伙。
“轰!”海琦脸立刻火山爆发的喷岩浆,头顶冒烟。
第六章
“砰!”
“门应该是用敲的,不是用来撞的吧。”古绍华边吃饭,边斜睨著鲁莽冲动的海琦。
这女的真够暴力,不过吻她一下,她让他昏迷三天,还错过了下船的时机。最近一个月,他已经慢慢适应了风平浪静的船上生活,渐渐可以进食,只要不遇到狂风骤浪,还有她的拳头。
海琦气冲冲的拿下面具走到他面前,手指著他,“你……你好样的,你居然敢对我做……做出那种事。”
虽然周叔送的那本《素女经》她看了大半仍是一知半解,什么九法: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全都是一些飞禽走兽的描述,她怎么也想不透这些禽兽跟男女敦伦怎么扯得上关系?不过,她知道他对她做了夫妻间才能做的事!
“你午膳吃过了没?过来坐下来一起吃。”古绍华装满一碗饭递给她。她火爆的脾气跟他那位把打架当饭吃的娘有得比。
“我……”瞪著手中突然塞过来的饭碗,本想砸回给他,可是念及船上食物取得不易,她手停在半空硬是扔不出。
“要打要骂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谁要吃啦?”经他一提,她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肚子在唱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响声恐怕七里外都听得到。尴尬的她脸儿发热,总觉得自己老被他牵著鼻子走。
当然古绍华也听见了,他忍俊的觑了觑霎时面红耳赤的她,“看来你的肚皮比你诚实。”
海琦横了神态自若的他一眼,自动的坐下吃饭。就算要找他算帐,她也不会跟自己肚皮过不去。
她边狼吞虎咽边威胁的道:“我警告你,我们不是夫妻,你最好别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们只是未圆房罢了。”古绍华慢条斯理的咀嚼。
“那婚事不做数,你不写休书给我,我也可以写给你。”多了丈夫多麻烦,打仗领军她在行,叫她相夫教子不如给她一刀省事。
“自古没有女子写休书的。”对于她的异想天开,他一笑置之。
“那又如何,反正这场婚姻你也不想要,我写跟你写还不是一样。”想著,胸口像给针扎了下。
吃饱了,他优雅的拿起桌上的布巾擦拭嘴角,不经意的扫见她扒饭的嘴边黏著数颗饭粒,他直觉的伸手想替她轻拭。
“你干么?”她吓一跳的缩颈,心脏被撞了下。
“你这有饭粒。”指了指她唇角,她还真不像个姑娘。
“不用你多事,我可以自己来。”她随意的用袖子抹了下脸。
“还有。”她的脸像小花猫。
“在哪?”海琦看不到自己的脸,再次抹了抹。
“我来帮你。”古绍华摇头莞尔,伸出手指拈起她嘴角那颗快被她碎尸万段的饭粒后吃进嘴里,“好啦。”
被他布满粗茧的指腹划过唇畔,那一瞬间她如受电击的一颤,她几乎以为呼吸停止了,脸颊肌肤像著了火般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