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有哪位姑娘会把脚架上桌子,还有把打架当饭吃,吼声如雷,连鲨鱼都不放在眼里?要说她不是男的,大概没几个人会信。
皮肤是褐色,全然不似江南姑娘的白里透红,深镌如刀刻的五官散发著迫人英气,凌乱的黑发随意以黑缎带扎成束。
纤细的她骨架匀称,身高至少有五尺八,而他也不过六尺,连海总管都比她个头矮,还有修长的手指全布满了伤痕和厚茧,指关节结实有力,他几次就是挨她的猛拳受重创。想著,古绍华忍不住抬起手抚著余痛犹存的左眼,穿肠刺骨的灼热痛令他拧起眉。
她下手真狠,可媲美无情冷血的韩尊非,要不是从小被虐待,习惯挨揍而皮厚肉粗,否则还真承担不了她的暴力。
“小姐,你跟姑爷慢慢聊,我跟哑叔先出去了。”牙儿看著旁若无人,四目相接的两人,与哑叔相视而笑,两人偕同离开,并带上门,让小姐和姑爷独处培养感情。
“嘿,你的丫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古绍华战战兢兢的瞟著喜怒无常的海琦,指了指门。
“还不是他们急著凑合我们。”海琦佯装神态自若的坐到花桌旁,习惯性的把脚踩在椅上,一手拿起茶壶,懒得拿杯子的嘴对著壶口就饮。
“你想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子?”他平铺直述的问。
“噗……咳咳!”她差点被呛到鼻子喷水。
“喝慢一点,有杯子。”古绍华走到她身后,拍抚她的背。“女孩子家还是文雅一点比较好。”
“你胡说,谁……谁想呀,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干么?别碰我。”她反手打掉他的手。
古绍华反应很快的握住她突袭的手刀,“你脾气要改一改,这样丈夫才会疼。”
像她这么霸道凶恶的个性,只怕没几个男人受得了。
海琦反身挥拳,“哼,我才不稀罕丈夫,我自己一个人逍遥又自在,没事干么给自己找个家累,要不是看在你家给的聘礼丰厚,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可见得你一定不常照镜子。”嫁人有什么好,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然后变成蓬头垢面、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古绍华好整以暇的侧身避开她攻击后,扣住她拳头,噙著优雅的微笑,“原来我的身价比不上我家的聘礼。”
“放手。”
他忍俊的看著挣扎的她气得脸涨红,“我不想变成熊猫的同类。”没人教这小妮子打架的规矩,拳头不一定代表优势。
“我警告你,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海琦瞪视著气定神闲的他,很想一拳揍掉他脸上的微笑。
“唉,除了打人和威胁,你没有别的花招了吗?要不要我教教你,真正的聪明人威胁人不一定要用暴力。”这是第一次他掌握优势。
“古绍华。”敢说她不聪明!
“你喊得不够大声喔。”他唇角勾起邪恶的弧度,在她小巧可爱的耳垂呵著热气,“要不要相公我帮你喊?”
“你……你别靠过来!”心跳一百。
“你在发抖。”她气吐芳兰,绽放罂粟迷眩人心的芬芳,愤怒的脸蛋泛著瑰丽霞光,古绍华感觉下腹起了骚动,嗓音不自觉的变得喑哑低沉,慢慢俯下头擒住那愤怒的红唇,心里想著,不知道吻起来滋味如何?
海琦忍不住惊抽口气,吸入他飘散奇异麝香的男人气息,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珠。这家伙在做什么?
她惊骇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这么一个失神,他的唇在她嘴上吸吮,需索的舔咬挑逗。
浅浅勾勒她甜美的唇型,细细品尝她粉嫩的肌肤,古绍华忘形的伸出舌尖肆无忌惮的探入她惊愕的樱桃小嘴,夹杂著淡咸的大海气息,还有一股他从未品尝过的香甜,真甜呀!
“你不懂得吻?”轻轻的一啄,他意犹未尽的垂涎被他吻得益发鲜艳诱人的红色花瓣,她生涩的反应让他嘴角轻扬起。对于拥有她初吻,他不由得得意的翘起雄性的尾巴。
“谁说我不懂?”好奇怪的渡气方式,她感觉身子飘飘然。
“没有人亲吻的时候,还把眼睛张得跟龙眼一样大。”
“这就是亲吻?”语出惊人的泄漏了她的无知,她懊恼的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恨恨的瞪著露出贼笑像偷腥贼猫的他,很想一拳把他那痞子嘴脸给揍花,“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姑娘姑娘别生气,明天带你去看戏。”
被他突然转开话题,海琦傻楞楞的接话,“海上哪有什么戏可看?”
古绍华一愕,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你还笑!”飞拳挥出。
“砰乒乓铿锵!”被打飞的他捂著剧痛的右眼,升级为熊猫就是他此刻乐极生悲的最佳写照,他嵌在被撞成人形窟窿的墙壁上,眼冒金星,终于体认到这火爆女的狠劲不输他娘。
“咚!”头顶松脱的木块掉下击中他的头,他再度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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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求有丰盛的渔产和木材,更特别的是岛附近盛产珍贵的珍珠和珊瑚,是海麒麟海线上的重要据点。
船舰威风凛凛的停靠流求旁的一个小岛,居民热情的欢迎他们的到来,以珍珠和珊瑚及食物、鱼产交换布匹、茶叶、陶瓷和铁器等生活必需品,然后海琦再将换来的物品拿到江北兜售,往往可以获利千倍。比方说珍珠对大唐内地的居民来说可是珍贵稀有的珠宝,只有有钱人才配戴得起,可是海岛上居民却将其拿来当小孩的玩意儿。
在这座小岛上做完买卖后,船舰便离开前往南端的流求去,那里盛产著许多矿产、珍贵木材和稀有鱼产。
“小姐,你在做什么?”捧著帐册的牙儿刚进门就看到一屋子凌乱,海琦的身子几乎被书淹没。
“牙儿,你知道哪里有卖教导人嘴对嘴亲吻的书?”她头也不回的翻箱倒箧,绝不让那古绍华给看轻。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牙儿吓得手中的帐册全洒落一地。
“你干么?”海琦狐疑的看著她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潮。岛上太原始,买的汉文书籍几乎都是医经和兵工之书,她只好回船上慢慢翻找。
大而化之的她,很快的忘却被牙儿和哑叔塞给古绍华的不快,注意力被“接吻”这件事转移。牙儿该庆幸她这优点,也叹息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没几个人的心脏受得了。
“没、没什么,小姐,你怎么突然要问这种书……”她腼?的低语,弯下腰捡拾帐册。她还是黄衣闺女,怎能讨论这禁忌话题。
“什么这种书,我是问你有没有关于教导人接吻的书。”海琦回头继续翻找。
书柜上航海图、兵书、海战策、五行阴阳观天籍……那么多种书籍,却没有一本讲述关于男女之事。
“当然有。”牙儿将帐册整理好放在桌上。
“在哪?”她激动得跳过书堆,攫住她的手臂。
她赧然的呐语,“小姐,你还记得你出嫁那日,二小姐和三小姐送你一箧的书籍和卷轴。”
海琦沉吟,“记得,不过都在嫁妆里没带回来。”她的嫁妆大都是义庄内的百姓捐献的手工艺品,再不然就是书籍。
“那小姐你看了没?”
“什么看了没?”
“就是二小姐和三小姐送你的书。”
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送那种惊世骇俗的秘戏图,《洞玄子》、《素女经》连刚出炉的《张鷟游仙窟》还有《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都有,还是她一本一本整理放进书箧里,想起来真是羞死人。
“喔,你说那个呀,我还没打开书箧呢,谁有那泡茶时间,光抓海贼都来不及。”她只开过那些聘礼,刚好拿来救济淮河水患的灾民。
“小姐,你要的答案都在那些书里。”看到对情爱迟钝的小姐,她忍不住要为姑爷掬一把同情之泪。
“那怎么办?书都不在身边。”她懊恼的颦眉,将书本一一归位。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呃,你可以去周叔那边问问看有没有,我记得他好像有不少关于阴阳调和,采阴补阳的绘本。”大夫咩。
“周叔?”
牙儿比出噤声。“小姐,别说我说的。”
“谢啦。”海琦立刻像狂牛般冲了出去。
“等等,小姐,面具。”她抓起桌上被遗忘的面具追上。
“差点忘记。”她转身从长廊那一头乒乒乓乓的奔回,截过牙儿手中的面具后迅速戴上。
唉,像小姐这样偶尔丢三忘四,行事粗鲁冲动,能够在全为男子汉的船上生活那么久而不被发现是女儿身,真该感谢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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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门被撞开,还好船上的门都造得很坚固,耐撞。“你有没有关于教人亲吻的书……”
正在替水手诊治的周叔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原本气定神闲的边抚髯边把脉的手因她惊人之语颤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