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稻草人”找你……”她不明所以的突然感觉胆怯。
“幸好碰上我!不然她可就白跑一趟了。”陶贯聪热心的帮她接下话。“徐大哥,如何?很惊喜吧?要怎样谢我啊?加薪还是请客?”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徐泽维。
徐泽维看向他,毫不迟疑的回道:
“加薪是不可能,那会引起公愤,还是请客好了。”要吃什么喝什么随便你点,报我的名字记在我帐上,他们都认得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陶贯聪卸下身上吉他,把它放到靠里面的墙角,接着抬头对蓝佳涵说:“那你呢,你要喝什么?我帮你一起点!”
“果汁就好,谢谢。”原本是要解决晚餐的她,现在已没什么食欲吃东西。
“好!马上就来。”他即刻像阵风一样跑开。
“坐吧!”徐泽维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谢谢。”
落坐面对他,她竟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原本兴致勃勃来找他的好心情,也因一再介入的插曲而逐渐低落,她发觉自己竟变得无法自在的面对他。
“怎么了?”他发现了她有点不对劲。
“我——突然出现打扰了你们,是不是令你——为难?”
最后两个字她想了好久才说出口,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她这样突然出现是不是带给他什么困扰。
“不,当然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有点意外突然会在这里看到你,而且还是和贯聪同时出现,只是这样而已,你千万别多心!”他及时送上一个暖暖笑意,藉以抚慰她的心。
“是吗?”她微微点了点头,内心稍感宽慰。
“对了!你上次说你要忙一个新产品的什么推销策划,现在都忙完了吗?”
“大致上差不多了。”
他果然把这事记在心上!蓝佳涵一听,心情又大为舒坦。
“那你来找我是有特别的事,还是只是找我聊聊,和老同学叙叙旧?”
“后者!”她答得快也答得简单。
徐泽维抿嘴轻轻一笑。
“真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些没良心的朋友一样,一忙就把我给忘了!”他开玩笑的说。
不料,她却非常认真的迅速接口:“你希望我把你忘了吗?”
看着她投向自己眼神中那股烈焰,像是燃烧不尽的熊熊爱苗,徐泽维心头一凛。
果真没错!只是他要如何逃开?他真能逃得开吗?又或者他真想逃吗?
不知为何,第一次,他内心的坚持受到了考验,有点踌躇不前了。
两人对峙的眼眸充斥着暧昧不明,还有一丝尴尬,两人的静默不语,无形中形成了一个难解的气氛。
但陶贯聪适时的出现,打破了他们这样一个僵局。
他捧着两杯饮料回到座位上,一杯递给蓝佳涵,一杯自己享用。
徐泽维看了看他,打趣的说:“你就点这么一杯啊,我还以为你会趁机敲竹杠呢!”
“你放心!这只是第一杯,接下来还有第二杯、第三杯呢,别高兴得太早!我可不是会跟你客气的人。”
“早料到啦!只不过意外你只点喝的没点吃的,怎么?肚子不饿啊?都快十点了。”徐泽维的语气里净是关心。
还好啦!PUB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吃的,待会晚点回宿舍路上,再买点消夜回去吃就好了!”
“那不是便宜了我?”
“是啊,便宜你了!只让你花到喝酒钱。”
“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喝太多。我不是小器,我是怕你喝太多骑车会出事,你还是少喝点好。”“哎呀!我刚刚是唬你的,说什么喝三杯。我呀!能喝两杯就算了不起了,别紧张、别紧张!”
“你哟!说话老半真半假的,令人摸不透。”
“有吗?还好啦!你还不习惯吗?”
“习惯什么啊?我们又认识不久,还没到习惯的地步哩!”
“咦?说的也是喔。那你就暂且忍耐一下,等习惯了就好。”陶贯聪脸的笑意,十足的孩子气。
徐泽维对着他摇头失笑,一副拿他没辙又乐在其中的样子。
蓝佳涵呆坐一旁,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心里只觉得颇不是滋味……她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这比刚刚和徐泽维那股微妙的尴尬更加有过之无不及,二男一女,这是什么情形?突然问,她想到一个“嬲”字——她被夹在其中……进退不得。
“蓝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那,是不是不舒服啊?”陶贯聪眼一偏发现了她的异样。
“不,我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想到别的事情。”
“喔,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这个——电灯泡碍了你呢。”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来回看着他们两人。
蓝佳涵无谓的笑了笑,还偷眼看了看徐泽维的反应。
只见他低下了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实在分不清这是无奈还是情怯。
“喂!你们是怎么了?都不说话。既然这样,那我走人好了,省得你们在心里偷偷骂我这个不识趣的家伙!”
他半开玩笑的作势准备离开。
“贯聪,别走!”徐泽维迅速伸长手箝住了他的手臂。
“乐团演唱要开始了,你现在走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哎哟!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哪会真走啊?瞧你紧张的,看来你真的还没习惯我说话的方式,我乖乖坐下就是了。”
陶贯聪坐正身子,手持酒杯喝着酒,表示了他会留下的决心。
徐泽维像是松了口气,原本纠结的眉心也舒展开来。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呢?蓝佳涵不懂。明眼人都听得出陶贯聪话里的玩笑成分多,他为什么还要那么紧张……他如此计较他的去留?
她再度偷眼看他,她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了……
“唉!乐团要开始演唱了,他们看起来很有专业架势呢!”
陶贯聪手指着舞台,一脸兴奋难掩。
“他们叫‘黑天使’PUB的演唱经历超过五年。”徐泽维不疾不徐的简介绍道。
“难怪!他们的表演十分具有专业水准,尤且是那个主唱,嗓子非常浑厚又有磁性。不过也真奇怪!是不是搞乐团的男人都要留长发?我看过十个里头就有八个这样,不知道这是谁规定的喔。”
没人规定,也许只是他们觉得留长发可以辅助他们表演的张力,增加效果罢了。”
“我看不只这样喔,我看啊,他们其中大多一定是同性恋!就像这个主唱一样,漂亮得像个女生,唇红齿白的,不开口唱歌还真以为他是女的。我敢打赌,他一定是同性恋!”陶贯聪一副胸有成竹。
“阿奇不是同性恋!”
徐泽维立即否定他的说法,语气中有坚定也有一抹无奈。他讨厌人们在讨论这样身分的同时,脸上附带的批判性表情,不管对象是谁都一样。
“是吗?徐大哥,你认识他啊?”
陶贯聪和蓝佳涵同时转头看他。
“我是这里的常客,不只和工作人员熟,连乐团的人也熟,所以我敢肯定阿奇不是同性恋;他有一个相交多年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
“哦?那也不一定啊!搞不好这是障眼法,就像电影‘喜宴’一样,连妻子都是假的,更何况是女朋友呢!你们说是不是啊?”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猜测。
瞬间,徐泽维的脸却变了,他有种被人一脚踩到痛处的感觉,而他的心痛却没人能了解,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贯聪,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徐泽维提起了勇气,想藉机了解陶贯聪对此事的态度。
“看法?”他偏头想了想,接着说:“不知道那!没什么深入的了解。问蓝姐好了!蓝姐,你有什么看法?”他把问题丢给一旁听他们讲话的蓝佳涵。
“我?”蓝佳涵看看他又看看徐泽维。她发现后者的态度十分慎重其事,直盯着她的眼神十分热中,挺不寻常的,她不免战战兢兢起来。
“我觉得同性恋没什么呀!就跟一般人一样,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在性向上的选择不那么合常理而已;其余的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我们不需要以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嘛!”
“你不认为他们是不可原谅的吗?选择了不该选择的一条路走?”徐泽维表情异常严肃的问道。
“不,我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况且,我也不觉得性向是可以选择的。”“就算如此,他们终究是违反常伦的;不能结婚、不能生子,不能繁衍后代让社会生生不息,他们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所以这不是你们的错,这是他们的悲哀,我们更应该以平常心看待他们才是,不应该再对他们有过分严苛的批判。”
“尽管他们在你面前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你也不会觉得恶心变态,或者反感吗?”
“我想是不会。毕竟人生而平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权利自由,只要不妨碍到我,我是不会太在意的。”
一连几个问题下来,至此,徐泽维总算是真的放宽心,内心一阵感动,他不由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