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巩蓓君呕死了!她竟花了整整一百万买下一件中古旗袍?更呕的是,她打的如意算盘不但打错了,还反打了自己一巴掌似的!而这可恶的家伙竟像看透她心思似的,突然就不竞争出价了?简直莫名其妙!她心疼的不是那一百万,而是那口怒气呀!
像走进会场时一样的,她又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此地真是不祥之地啊,进出都有倒霉事!
行经外头停放一排车子处,她在一辆白色宾士车前停了下来,愈想愈不甘心,便握紧拳头狠狠地朝行李盖猛捶了好几下。
“喂,你干什么?”从司机座位上急急走下了一个人。
巩蓓君定眼一看,是方才因争车位而搞得她不爽的那个男人。
“原来你还在车上啊?看来你是帮人家开车的司机,既然车上有人,那何不开着车到别处转转就好,干嘛还要跟我抢车位啊?”她没好气地问道。
“小姐,有车位当然就停喽,不然还浪费油钱吗?”四十多岁的他,耐着性子温和地回道。其实,再碰上她,他是有点怕了她。
“可你害我浪费不少油钱啦!”已吵过的事,在历经平白损失了一百万后,怒火非但没缓和,反倒愈形高涨了。“你知道我后来在这附近转了多久才停到车位吗?而且还是人家店家好心,允许我可以暂时停的,要不然我还有得找呢!”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台湾的停车场是那么地少?这是她回来之后,完全无法适应的地方。
“这……也不是我的错吧。”关他什么事啊?他不过是比她早一步停进这终于空下的停车位罢了。
“还说不是?都是你、都是你啦,明明车位就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抢在我之前插进来?”
当时,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辆车子正要驶出,她立刻欢天喜地想马上补位,岂料,另一头冷不防地冒出一辆白色宾士,速度之外、技术之好,想必是训练有术,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这么硬生生地抢在她之前停进去,而她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鸭子给飞了!想当然耳,以她的个性必定下车据理力争,不过……事实已证明了多此一举。
再次面对她无理的指控,这位司机实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而他也没料到,她的火气竟可以蔓延至今,一发再发!他还真是倒霉啊。
“阿福,什么事?”
突然一个男声介入他们之间,两人反射性地看向来人,一喜一忧。喜的是这位名唤阿福的司机;忧的当然就是巩蓓君了,她怎么也料不到又是这位讨人厌的石先生!
石俊颖远远地就看到他的司机正和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在谈话,不过气氛不太对,他的司机似乎像是处于挨打的地位;待他走近一看,发现竟是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石先生,是这样的……”阿福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石俊颖了。
闻言,他轻笑了起来,看得站在一旁的巩蓓君心头乱不是滋味,火气更大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像你出手这么阔绰的女人,也会斤斤计较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你——”巩蓓君知道他是暗指方才在会场内的事。新仇旧恨已分不清了,她只知道反正都和他有关就是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你的司机一点规矩也不懂了。哼!”
脚一蹬,她即大步地走了。反正此事再多说也无益了,干脆走人,免得浪费了她大好的光阴。
石俊颖惊愕于她竟会如此草草地罢手,不由得心生一丝惋惜,却也不怕死地在她身后叫嚣着,希望可以激怒她——
“喂,花一百万买一件旗袍的小姐,抢停车位不是谁先看到就是谁的,谁有本事先停进去才算数……”
巩蓓君丝毫不理会他,充耳不闻地一径往前走。
石俊颖见状,没辙地耸耸肩,也察觉到她的脾气似乎不若自己以为的那般不可理喻和火爆,充其量只是爱斗而已
斗?灵光一现,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阿福,钥匙给我,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啊?”阿福慌了。该不会是老板不爽了吧?要他去停个车也会惹出事来,现下要请他回家吃自己了?
“啊什么啊?钥匙给我呀,放心,我只是要去办我自己的事,没有其它的意思。”石俊颖知道他想偏了。
“喔,是的,老板,路上小心。”他心头大石落了地,欢欢喜喜地双手奉上了钥匙。
石俊颖上了车,立刻加快油门驶了出去,在外转了一圈之后,轻易地就找到巩蓓君的身影;他伺机在一旁不动,等她开车上了路,他才冲了出来,尾随她离去。
行驶到路口等绿灯时,他故意窜至她身旁,头往左转了九十度,定定地看向正直视前方,坐在驾驶座的她。
果然,这招是有效的,尤其是对巩蓓君而言。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莫名投注在她身上的眼光了,看来全像是不怀好意。当她一发现又有人很欠扁的时候,她立刻不客气地转头,准备狠狠地瞪回去,却——惊讶大过于生气!
又是他!他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一天连遇三次,有完没完啊?
相较于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石俊颖裂嘴而笑,兼点头打招呼,无疑是对比到了极点!
她忿忿地回了头,不想搭理他;绿灯一亮,她即踩足了油门呼啸而去,把他远远地给抛在后头。
见已成功地摆脱了他,她不由得心情大好,嘴角掩不住笑意地抿了抿,却在下一秒钟……
他又出现了!他是故意的吗?看他频频对自己展露笑意。一定是的!可恶!他是什么意思?想和她飘车吗?那就来吧,谁怕谁了!巩蓓君如是想。
石俊颖看她又加速了油门,心里明白她是接受自己的挑战了,于是尽快地追了上去,准备好好大显身手一番!
接着两人便在这通往市区惟一的大马路上竞逐了起来,一来一往的,互有超前。
这还是巩蓓君自回国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开车开得这么爽快!风驰电掣的,好不舒畅!
一进了市区,两部几乎并行而进的车子,忽然有人“落跑”了——
就见石俊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将车速慢了下来,再往右一转,从另外一条路,快速地直驶而去了,留下在车上傻眼,还不停回头找寻他车踪的巩蓓君。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男人?把她的瘾挑起来后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太差劲了!
而他就这么走了耶……是生气?是遗憾?巩蓓君自己也分不清了。
“喂,你有精神一点,行不行?”何琪没好气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好友。这可是她约自己出来喝下午茶耶,怎地她反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没有搞错呀?
“怎么?我很没精神吗?”巩蓓君懒洋洋地抬了眼。她是很疲倦没有错,但她不认为别人会从她的外面窥探得知,毕竟,她任何时候都是亮丽四射、灵气逼人的。
“是呀,从你那天去了义卖会之后,你就精神不振到现在了。怎么?还在肉痛那一百万呀?我不相信你是这么在意金钱的人,何况那是做善事啊。”身为她的好友及秘书的何琪,自是了解她甚深。
“我不是在意那笔钱,那件旗袍我真的是很喜欢,花一百万我也觉得值得,只不过……就是感觉不对!好像有口怨气闷在胸口,我到现在还觉得很不舒服。”每每忆起那天的情形,她心里就有一股气要冒上来。
“算了吧,看在他因你也花了多于你好几倍钱的份上,你们就算扯平,一笔勾销了吧。”自她从巩蓓君口中得知那天所发生的事后,她就很懊恼为什么刚好那时她因病请假而未能跟去,她这个人生平最爱凑热闹兼看好戏的了!
“一笔勾销?说得倒容易,为了他,我这两个礼拜……”
“如何?”何琪很快地接问了下去。因她此时的神情,不只是话有玄机,看起来还有点那么的……暧昧。
“我……刚刚说了嘛,不舒服啊!”巩蓓君看她的眼神,有点闪避。
“是吗?可你刚刚两颊酡红耶,不像是不舒服喔。该不会是……你对他一见钟情,思念成疾了吧?”何琪促狭地问道。问的时候还不忘紧紧地捕捉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巩蓓君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却也没否认,只是一口仰尽杯里剩余的咖啡;是掩饰,也算是回答。
“哇,真被我说中了?我看我愈来愈像是你肚里的蛔虫了。”何琪不禁沾沾自喜了起来。
“你少得意了,我不否认不代表就是承认,起码我对他不是一见钟情。”
“喔,对喔,你们第一次见面不怎么愉快,第二次、第三次也差不多,那这种情形……算不算是思念总在分手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