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如果走前有通知小袭,他不会不追间她要去哪里,定熏很疼他,应该会告诉他的。
申屠袭厌恶的看着哥哥,在心里祈求上苍,他长大后不要变成他哥这种人,为了工作而让心爱的女人感觉孤单。
「我不知道。」
这短短四个字,表示就算申屠袭知道,他也不会告诉申屠麒。江水音在心里暗忖。
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申屠麒听得心都冷了,「不知道就算了,没有关系。」
「去你的!什么叫作没关系?为什么这一个月来,你对她不闻不问?」
随着这充满愤怒的话出口,申屠袭再度揪起兄长的衣领,若不是那个酷女孩一直注意着他们,及时抱住他的右臂,申屠麒早就被揍了一拳。
可是下一秒让两个男人都大感吃惊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看着他们的江水音突然抱住申屠麒。
在场有三个高个子,最小最弱最不堪一击的就是江水音,可是她发着抖,像「受难记」里的圣母抱紧死去的耶稣一样,紧紧的抱着申屠麒。
虽然她全身颤抖个不停。
「不……不准打他……是我要找你……我要和你吵架的……」她颤声努力将话说完。
申屠袭脸色阴晴不定,硕长精瘦的身子,绷得像是再用多点力,就要断了一样,而酷女孩力气也不小,抱得死紧。
「小袭,你不会原谅自己打女人。」那个酷女孩提醒他。
江水音丝毫没想到她怀里的申屠麒,高出她至少一个头,大上她一倍有余,像是在捍卫宝贝般的瞪着申屠袭。
「不论打的是女人……还是男人……只要是暴力就是不对的。」
她很想勇敢的和申屠袭大吵一架,要他别再怪一直自责的申屠麒,感情这事复杂得很,在两个人之间不是绝对的对错,也不是一方是天使,另一方是恶魔这么简单分别的。
但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很怕申屠袭突然挥拳,而申屠麒会不加反抗,任着他打。
突然,申屠麒站了起来,将江水音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要打,我们出去打。」他坦然道。
看到江水音恐惧的模样,让他觉得没有理由让她为自己说话,而且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事,与她无关,不该把无辜的她卷进来。
如果小袭非要打他几拳,才会告诉他邢定熏的去向,那他们就打一架吧。
兄弟间难免动手动脚,但他和小袭相差十岁,所以他这做哥哥的从小到大都让着他,但今天可以开戒了。
「不要一副懂事的大人样,鬼才信你那一套,狡猾的老狐狸,占尽便宜还装乖。」申屠袭咆哮道。
「我本来就比你大,自然比你成熟、比你懂事,不过你要打架我可以奉陪。」申屠麒硬声道。
江水音听他这么说,什么都不管了,紧紧抱住那坚实而宽阔的背膀。
「申屠,不要打架,这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方法。」她怕事情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突地,一声冷冷的,懒懒的,闲闲的,像磁石一般吸引人,不属于在场四人的声音响起,还有一桶带着冰块的冰水,同时朝着他们泼了过来--
「我想你们吓跑我的客人了。」身为店老板的男人在冰水落地后,简单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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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之后。
江水音坐在申屠麒的客厅里,刚洗过热水澡的她,穿著一件浴袍,瞪着眼前神色阴沉地喝热茶,也穿著浴袍的申屠袭。
其实酷女孩就住在欧品坊的楼上,但她硬是不让申屠袭上楼,最后申屠麒要他跟着他们回家,免得他一身湿回家让父母担心。
江水音是独生女,自小到大连吵架的对象也没有,更没机会见识到手足打架的可怕画面,但现在一头公猫不在场,剩下的这一头公猫虽然不好接近,但她不害怕。
她怕的是申屠麒站着不还手,而依照刚才酷女孩的话,申屠袭不是个会对女人动手的人。
正当江水音一个径的做着心理建设,想着要怎么劝说申屠袭时,后者已经冷冷的开了口。
「李蕾,妳为什么喜欢我哥?为什么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去勾引他?」他语气不善的逼问。
江水音闻言,有一股冲动想要回答,但对方指名「李蕾」,所以她只能搔搔头,吐出一句她早想说的话--
「我不是李蕾。」这话一出口,江水音一点都不意外的看到申屠袭眼睛瞪大如鸡蛋。
「我哥脚踏三条船?!Shit,我真不敢相信,真是腐败的成年人!」申屠袭骂道。
「就我所知,申屠和李蕾并没有来往,至于我和他,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事实上,那天晚上在你帮我开门进来之前,我只见过申屠一面,我和他是同公司的同事。」为免刺激眼前的大男孩,江水音省略了某一段不说。
「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交情浅薄,那妳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申屠袭还有疑问。
这问题问得真好,真是直接切入核心。
「嗯,因为在邢定熏离开后,我和申屠几乎无所不谈,所以略知一二。」江水音解释道。
在冷静下来后,她终于不再口拙,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
「真的吗?」申屠袭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轻轻一笑,「那你了解他吗?又了解他多少,知道他为了邢定熏的离去,有多伤心吗?」
申屠袭闻言,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我不想了解他,我只知道定熏很痛苦,长期以来,她一直是有苦往肚里吞。」他冷冷的说。
江水音沉思了一会儿。
「所以,申屠可能一直不了解,原来他全心全意信任两人之间没有沟通问题的妻子,是那么寂寞呀!但是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的丈夫申屠,却愿意告诉你这位小叔呢?难道她以为什么都不说,申屠就能明白她的心情吗?」
申屠袭不知该怎么回答,胸口像有股浊流在翻涌着。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住在这里,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定熏也说不出口的委屈吧。」他突然发觉眼前的女人,并不只会发抖,观察力很敏锐。
对他的说法,江水音不能苟同,瞥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多花一点时间了解申屠,也许你会发现,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不要妄下结论。」
「无论如何,定熏的伤心是我亲眼所见的。」
「也许真正委屈的是你,而不是邢定熏吧,因为申屠留不住邢定熏,让你不能再继续关心她,或者是……偷偷的爱她,原来你真正愤怒的重点,并不单单只是为邢定熏抱屈而已,你是个胆怯、怕被拒绝的小鬼,只敢用小叔的名义关心你的嫂嫂……如果真这么爱她,为什么不买张机票追出国去?你亲自给她快乐,给她幸福。」
申屠袭错愕的瞪着她,不知该怎么开口,事实上也没有机会开口,因为自两人的身后,响起申屠麒不敢置信的声音--
「水音,妳说什么?定熏人在国外?」
江水音闻声一惊,回过头去,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脸仓皇的申屠麒。
唉,事情瞒不住了,如果可能,她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宣布她代接的那一通决绝的电话内容。
因为除了心乱如麻的申屠麒,还有一个难缠的申屠袭也在现场。
「嗯,我知道。」坦承是最好的策略,江水音不再隐瞒。
申屠麒一步步走向她,或许是发梢还湿漉漉的滴着水,让他比平时看起来阴沉许多。
而一旁的申屠袭则是闭紧嘴巴,看着面前的男女。
站定在坐着的江水音面前,申屠麒就像座山一样的居高临下,威逼着问:「妳为什么知道?」
「你大概不记得了,在你发烧时,我告诉你我们的手机拿错了,而我曾代接一通你的电话,那通电话就是邢定熏打来的。」她简单的回道。
不给她有时间解释,逼得她不得不来传话,然后愈陷愈深的电话……
当她正要细思是什么情愫「愈陷愈深」之时,一串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细致的小脸上。
一滴接着一滴,带着咸味的水珠,像是断了线的掉下来,那是申屠麒内心最深沉的痛苦,他连擦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还是有一丝的高兴。
「还好在她心里,我还有一点分量,我不是连小袭都比不上的男人……原来她不是一声不响的走,她有想告诉我原因。我每一夜都在想,为什么她要走?我不断的思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需要这样子离开,让我日夜悬心,得不到答案……
「我知道她有了别的男人,但那不是她亲口说的,而是楼下的管理员,好似良心不安,才偷偷告诉我的……
「而在我发现没多久,还来不及挽救我们的婚姻,她就不告而别了,我一直找,但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让我找不到……」申屠麒揪着胸口,说到后来再也忍不住,低沉的声音里掺了浓浓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