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支旧手机再不值钱还是能用,没必要因一时气愤捧坏,还得花大钱买新手机。
「喂,我是江水音,哪里找?」
最好不是秘书长临时要求她去上班,要不然她一定会上网订DIY的诅咒草人组合,日也敲,夜也敲,给她敲敲敲!
听说那个东西最近热卖,据网站负责人透露,绝大多数购买者都是上班族,其次是对配偶有怨言的老夫老妻们。
电话那一头的人没有说话,却发出低沉的笑声,由小至大,愈来愈响亮。
江水音原本糊成一团的脑子,瞬间有些清醒,这笑声她很熟,是那个看起来敦厚稳重,实则精明干练的男人--申屠麒。
他今天也补休,不睡觉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申屠,你在笑什么?」江水音往后一倒,又闭上眼,慵懒自在的问道。
虽然她是醒了,可没人规定她不能睡回笼觉呀!
好似听到枕头被压扁所发出的挣扎声音,申屠麒笑得更是大声了,江水音也不以为意,享受祥和的早晨,还有他的笑声。
很好听,很醇厚的声音……
终于,在江水音发出爱困长音,快要睡着之际,电话那头的人收起笑,低柔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水音,妳果然还在睡。」
电话那端的申屠麒早已穿戴妥当,坐在勉强算是整齐的客厅沙发上,不由自主想象着江水音像一只小猫,在「霹雳猫」的爆笑铃声大作之际,被吵醒的可爱摸样。
江水音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应了一声,意思是:你说的都对,但不给本大小姐一个好理由,就等着被白眼吧!
申屠麒看了眼手表,想象着她闭上眼睛的模样。
「水音,妳醒了没有?」
相较于他的耐心,江水音则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申屠,我已经醒了,真的醒了,很想杀死人的醒了。」被吵醒不用顾虑礼节,她一点也不客气的回道。
「既然醒了,那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申屠麒决定不和她计较,他比较关心他明早没有刮胡膏,硬得像是钢丝的胡子会刮不动,有求于人,自然得好声好气。
懒得张开眼,江水音低声咕哝,「嗯,不知道,我该知道吗?」
申屠麒叹了一声,因为使用手机交谈,江水音看不见他无奈中微带宠溺的表情。
「现在快一点了。」
「一点就一点,申屠,你在嘀咕什么?」
「我餐厅订一点半。」
「餐厅?什么餐厅?我刚睡醒,脑袋还不太清楚,提示一下吧。」
「就是妳说的那家泰国菜餐厅--」
「什么?现在已经一点了?!」
闻言,江水音的记忆迅速涌上脑海,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看了眼墙上时钟,果然快一点了。
她低头看见地上有闹钟的残骸……她果然又摔掉闹钟了!
天呀!她又要花钱买了……不,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餐厅早巳预定好了,若她没能吃到,肯定会整天念念不忘,魂不守舍的。
她一定要吃!
「申屠,我一点半一定到,我们餐厅门口碰面!」
「好,我等妳。」
江水音将手机随便一放,连忙冲进浴室梳洗,虽然关上了门,但薄薄门板挡不住不时从里头传来的喘骂声。
※文中引用的歌词,出自公元一九八六年,台湾中国电视公司动画「霹雳猫」之主题曲,作词者是张丰吉。
第四章
江水音虽然晚到了五分钟,所幸在社交礼节里,还不算是迟到,如果英俊的申屠麒,可以少一点风度翮翩,和再少一点悠哉从容,或许她看上去就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在大薄片、椒麻鸡,月亮虾饼、虾酱高丽菜、柠檬鱼,加上泰式酸辣汤陆续上桌后,她甜甜一笑,把所有丢脸的事情都丢到九霄云外。
江水音个子虽小但食量不小,吃得很尽兴,而身材可以比拟成人熊的申屠麒,伟岸的躯体也不是一天养成,自然食量惊人。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四,五人份的餐点,然后便到超市和药妆店逛了一圈,在日将西落之际,到了江水音热爱的欧品坊,点了饮料和甜点后,申屠麒便离座去洗手问。
特意使用大量花朵区隔出空间,虽是高朋满座的店里,还是成功营造出一种私密的安全感,不做作的白色风格使人心情宁谧。
江水音拿起水杯摇晃,这间店是她的私房好店,从大学时代偶尔经过,进来打发时间后,她就无法自拔的爱上它。
她一面嗅着空气中的红茶香味,还有甜点独有的奶油味,香草味和焦糖香,不禁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可是她的笑脸,在一个身影愈来愈近时,先是变得僵硬,然后冻结。
缓缓走过来的是个穿著合身白衬衫,系着黑围裙,手上端着银制托盘的高挑男孩。
先前在暗处见面,多少有些模糊,但现在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他和兄长一样英俊,却多了点稚气的脸,更是冰冷的不容错觉。
江水音尴尬的看着申屠袭动作俐落的将红茶与点心一一放到桌上。
安静无声,这种好象认识又像不认识,是江水音最难招架的,她顿时有点坐立难安。
他那冷硬的表情,看来是记得她的,可是他一个劲的沉默,让她不知该不该开口打招呼,只能强自笑着。
突然--
「小袭,你在这里打工吗?」从洗手间回来的申屠麒惊讶的喊道。
那被唤作小袭的男孩,在两人一进门便发现他们,原本尚在隐忍这刺眼的一幕,一听那问话便再也忍不住,转了身揪住兄长的POLO衫领。
为什么要带着笑为这女人提东西?看来他们享受了一下午的逛街乐趣,但以前是他为嫂嫂提满双手纸袋,也无法让她开心半秒。
「你和李蕾要怎样我不管,可是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你从没陪过定熏吗?你总是没空,而她只好打电话找我陪她去买你们的东西。」申屠袭想起被冷落的邢定熏,愤怒的低吼。
「这是你打工的地方,放开我,我不想害你被开除。」申屠麒毕竟长了几岁,处事也比较成熟周到。
申屠袭啧了声,放下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不想再和亲哥哥打交道的意味明显。
申屠麒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却看着整桌的精巧茶点失了神。
江水音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像是裂开,一个月来,那视而不见的伤口正被狠狠拉扯。
她看了他一眼,旋即扬起优雅笑容,朝着柜台处举起右手,但申屠袭装没看见,马上闪进厨房。
但另一个俊帅不输男人的酷女孩却走了过来,「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江水音对她一笑,「请刚才为我们服务的那位先生过来好吗?」
酷女孩一愣,但顾客至上,点了点头便退下。
江水音把视线瞥向申屠麒,尚未开口,他却握住她的手。
「这是我和小袭的事,水音,妳不用管的。」申屠麒淡淡的说。
她摇摇头,「我要管的不是你和他的部分,而是我不是李蕾的部分。」
三番两次被误会,以后难保不会再见面,她还是早点说开,省得申屠袭每次见到她和申屠麒在一起,就像只刺猬一样对待申屠麒。
她不知道被误认的事情,为什么让她心情不好,但她现在有股很想找人吵架的冲动。
也许是申屠麒一脸自以为有错,所以不便反驳弟弟指控的表情,让她怒火中烧吧。
申屠麒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他只觉先前和她享受了美味的午餐,和一下午的自在时光,如同一直陪着他的晴朗阳光,都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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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觉得焦糖布丁很漂亮,不敢破坏它,是没有办法尽兴享用那股美味的。
要拿出就算是毁掉一切也无妨的心情,将焦糖敲个粉碎,然后一匙一匙送入口中,每一口都要有细碎黏牙的糖粒,还有滑嫩的布丁块,只有这样,方能在壮烈的心情之下,品尝极致的美味……
以上这落落长又没有意义的心情,是江水音在长久的沉默中,将脑子里飞来飞去的字句组合而成的。
她之所以沉默的原因,是她身旁的男人,还有桌前站得直挺挺的男孩,都不发一语,而她这个打算找人吵架的人,看着事不关己冷淡模样的申屠袭,突然不知该从何吵起。
许久过后……
「如果没事,那我先离开了。」申屠袭开口说。毕竟现在是在工作,不该这样和客人大眼瞪小眼。
「慢着。」
在江水音反应过来之前,申屠麒已经叫住欲离去的弟弟,申屠袭转过身,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冰冷表情。
「有什么事吗?」他冷声问道。
申屠麒在内心交战了一会儿,方开口间:「小袭,你知道定熏现在在哪里吗?」
定熏和小袭感情极好,他这个做丈夫的不知她的去向,但或许小袭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