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秦泊因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扛起她后立即往回走。
“秦泊因,你这个讨厌鬼、肮脏鬼、油炸鬼、阿渣鬼……放我下来!”见他不为所动,气愤与难堪让她不自觉地把小时候吵架的用语也搬出来了。
她的叫骂声,引得路人频频注目。到最后,秦泊因终于忍不住了,他重重地打了几下杨南筠的屁股,以教训的口吻道:
“闭嘴!你敢再叫一个字,我就当街强暴你!”
这一吼果然收到了效果——杨南筠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不再乱动,让他顺利地扛着她快速地穿过围墙,往家的方向前进。
其实,杨南筠会突然安静下来,并不是因为秦泊因恐吓的无赖话语收到了效果,而是她呆住了,真真正正的呆住了,因为,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该死的秦泊因竟然敢当众打她的屁股。
扛着杨南筠的秦泊因,脑中惟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回到家,让杨南筠迅速就医。是以,他根本没想到,就这样扛着她回家,要是恰巧被家人碰到,会有什么后果。
而今天,他的运气似乎坏到极点,才跨进巷子,远远地,他便见到逛街回来、刚下计程车的母亲与她大姐秦泊莉、妹妹秦泊欣。
更巧得离谱的是,这时,隔壁杨家的门也刚好打开,走出正要到杨家面馆开店的杨老爹、巧姑妈与杨东筝三人。
乍见到那一群人,秦泊因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自在与尴尬,他坦然地扛着杨南筠,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最先见到他们的是杨东筝,再来是秦泊欣,再再来……是两家人同样惊愕到下巴快要掉下来的表情。
而其中,纪湘玉最是夸张,只见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口,连手中的纸袋落到地面也不自知。
第5章(1)
“小妹,听说下午秦家那小子把你从万通国小救回来?”好奇宝宝杨西箩自面馆回来后,便直奔杨南筠的房间,打听这件“非比寻常”的大事。
专心于书本上的杨南筠,被她未敲门便直驱而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二姐,进来前请先敲门好不好?”
“Sorry!”进门后,杨西箩便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直言问道:“怎样?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咕哝了一句后,假装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
“你不要明知故问,快招!”
“招什么啊!”她没好气地道。“我的脚拉伤,秦泊因刚好路过,他只不过一时同情心作祟,不小心发挥了守望相助的美德把我带回来而已。”
“真的只有这样?”杨西箩一脸狐疑,摆明了不信。
“不然你以为怎样?”她烦躁地把书本阖上。
杨西箩对她眼中的不耐视而不见。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他干嘛用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姿势‘抱’你回来?”
她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小妹与秦家那小子从小就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一见面不是打就是吵,从无和平字眼。这会儿,那小子竟然转性会“守望相助”主动帮她?骗谁啊!打破她的头她都不信,她可不像大姐、巧姑妈他们那么好骗。
“喂!什么‘抱’啊!我是像包垃圾般被他扛回……”她只想立即对二姐的话提出抗议,却一时口快地露出马脚,察觉到失言时猛地住口,却已然来不及。
果然,杨西箩立即逮住她话中的语病,“‘扛’回来的?那就更怪了,你跟他之间要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会把你扛回来?”
她的推理很有道理,是以,一向辩才无碍的杨南筠也只能瞪着大眼,无言以回,她只有掩饰性地转过身,重新打开了书本,赌气地道:
“反正事实我都说了,你们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杨西箩观察着对方,似是想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小妹,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大家只是怕你受到伤害。”一股关怀浮上她的眼。“大姐的例子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们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重蹈什么啊?你们不要杞人忧天好不好!?”
她实在被大家狐疑的眼神弄得有点发毛,老爸是这样、巧姑妈是这样,大姐虽未说话,但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现在,二姐又……她不懂,秦泊因那家伙只是无意中救了自己而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必要这样疑神疑鬼吗?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希望我们真的只是杞人忧天而已。”杨西箩正色地道。
“杨西箩,你烦不烦啊?”她已快失去耐性地低吼了一句。
这方,杨南筠因此事被搅得心烦意乱;秦家这边,也对秦泊因展开了世纪大会审。
“妈,你要我说多少次,我真的只是刚好路过,看她受伤,走不了路,纯粹拔刀相助而已。”他技巧性地避过母亲质疑的眼神,避重就轻地为自己澄清。
“拔刀相助?”纪湘玉语调尖锐、咄咄逼人地质问:“把她‘亲密’地‘扛’在肩上叫‘拔刀相助’?”
“我……”秦泊因一时语塞。
“秦泊因,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跟杨家那个小魔女有什么瓜葛,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妈——”秦泊因想解释,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见气氛有些火爆,难得回娘家小住的秦泊莉出口缓和道:“妈,你不用担心,泊因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会有分寸的。”
“最好是这样。”纪湘玉没好气地拿起了沙发上的皮包,临走前,还不忘指着沙发上的儿子撂下警告。
“你给我听好,下星期六晚上,我约了世心到家里来吃晚饭,你先把美丹给我处理好,然后好好地给我待在家招待客人!”一个杨东筝,已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她不能再让杨家那个小魔女毁掉她为儿子精心策画的未来。
母亲一离开,秦泊莉便谴责地望着秦泊因道:“泊因,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自为之,别再惹妈生气。”
若有所思的秦泊因只是瞅了她一眼,许久,才回道:“放心,我还没有盲目到那种程度。”语气中虽有些提不起劲的疲惫,但他心中却有一种坚定的意念慢慢成形。
他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坚定光芒,恰巧被一旁只能听、尚没地位发言的秦泊欣捕捉到。刹那间,她的心猛地一震,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她心头,慢慢地扩大……
感情的事,如果能完全按照自己的理智行事,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感人肺腑、赚人热泪的情诗供后人凭吊。
当天晚上,甚少失眠的秦泊因竟失眠了!他脑中反反复复地盘旋着这几天追逐着杨南筠身影的情景。
他不断地问着自己,他追逐她,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动机?
好奇?
如果是,下午看到她受伤的刹那,自己那复杂的心情又如何解释?
几次的自问,答案依旧模糊。他烦躁地瞪着嵌在天花板上一幅出浴的古代裸女图,突然,裸女的脸竟幻化成一张美得相当现代化的脸,令他惊得自床上猛坐起——
不行!他一定要找出答案,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心情。
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几个小时,杨南筠难得地睡到让闹钟执行叫醒她的任务。
头昏脑胀地按掉床头上的闹钟后,她反常地倒头又栽进棉被中。
她一向不是个贪睡之人,也没有赖床的坏习惯,但今早,她真的浑身无力爬不起来,因为,昨晚的她睡得并不好,严格来说,根本就毫无品质!
抱着棉被,下意识的动作让她微微地翻了下身,却不慎压到受伤的那只脚,痛感让她一下子睡意全消。
她恼怒地起身坐在床沿,睡眠不足让她双眼有些浮肿,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是哪门子见鬼的梦!
一整晚,她不断做着同样的梦,就好像梦魇一样,层层叠叠重覆着同样的画面,让她的大脑无法真正休息。
梦中的她安静地靠在秦泊因怀中,而秦泊因则温柔地抱着她到树下,两人深情凝视、默默无语……
太诡异了!怎么会做这种怪梦!她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不解地思索着。
一定是家人昨天疑神疑鬼的追问,在她脑中形成了残存记忆的结果。
捶了捶发疼的脑袋,她逼自己打起精神来。
纵使,双眼已经疲累地几乎睁不开,但,在从来不跷课的原则下,她还是勉强自己起身到浴室漱洗。
刚准备好一切,二姐杨西箩就来敲了她的门——
“小妹,好了没有?我们该出发了。”
杨南筠点点头。由于她行动严重不便,刚买新车的杨西箩就自告奋勇送她到学校。
而在拐杖的帮助与二姐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困难地下了楼梯。
“你在这里等就好,我去把车倒过来。”由于车子停在对面车库中,为免杨南筠的脚负担过大,杨西箩体贴地要她等在门口。
然,就在等待的当儿,一道低沉嗓音毫无预警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