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萌紧咬著下唇,他对她的心冷,令她全身寒透。
在其他人眼中,她是如此不值,可这男人却是铁了心要带她踏入另一个世界。
跟著他!不管是黑暗还是光明……华萌一咬牙,她认了!
「唐……唐净,」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我愿意……当你的代言人。」尾音仍因怯懦而弱了下来。
「你说什么?」他转过身来,「我听不见。」
「我愿意当你的代言人。」她稍稍调高点音量。
「你愿意什么?」他两手环胸,剑眉微微挑起。分明已经听得清楚,他却想知道她是否已义无反顾。
「我愿意……」她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当你的代言人。」一说完,她的眼连睁开都不敢了。
「你早该答应的!」唐净高兴的吼叫一声,冲过来将她一把抱起,在原地转圈。「我要跟你订契约,以防你食言。」说完,华萌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已覆盖下来,深深的吻住了她。
第七章
「我不管你之前说的那些有的没有的,反正身为一个造型师就是要挖掘出她的特色,否则你就是失职!」在安琪的屋子里,去而复返的唐净带著头仍微微低垂的华萌,气呼呼的模样,好似安琪欺负了华萌一样。
「好凶……」安琪倒向冉爱泉怀里,无声的假哭,「那你倒说看看嘛,她的特色在哪里?」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东方吗?东方女性的柔美全写在她脸上。」唐净突然将华萌作为保护色的刘海整个往上拢起。
「她眼睛长得还不错耶。」一直对华萌没信心的冉爱泉,忍不住称赞起来。
华萌有些失措,冉爱泉竟然会说她的眼睛漂亮,让她一时之间手脚不知怎么放,连眼睛都不敢看在场的三人。
「真的吗?」安琪自冉爱泉怀里抬起头来,「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啊!」
「这要我教你吗?」唐净没好气的说:「你造型师别做了,丢脸!」
他将华萌一直垂著的下巴抬起来,扳过身子。
「你该先帮她处理头发,烫个离子烫,打薄削层次,发长修到脸颊。」接著又将她转到正前方,「刘海不要太死板,用剪刀削薄,不要盖住眼眉,让它很自然清爽的阽在额头,懂了吗?」
「懂,」安琪看起来有些哀怨的点点头,「要我现在剪吗?」
「废话!」
「要四个小时左右喔,」安琪指指墙上的时钟,表情更悲惨了,「现在都快十点了……」
唐净这才发觉,他竟气到把时间给忘了。
「好吧!」他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沉声点头,「我明天一早带她来。」
「我……」安琪小小声的说:「我都睡到中午。」
「早上十点!」
「十一点好不好?」
「好啦!」唐净很无奈的妥协,「母猪!」
「喂!」一直扮哀怨的安琪立刻转变成母老虎,「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喔,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是要预约排队的,只有你是直接跟我订时间耶!」
「知道啦!」唐净也懒得吵下去了,「就这样,我要走了,再见。」
两人如风一般的跑来,又在转瞬间不见踪影。
「真是,」安琪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她打心眼喜欢唐净,哪容得他对她呼来喝去。
「不错啦!」冉爱泉笑道:「你没看他之前跟你吵的模样,他刚刚的口气客气多了。」
「哼!他跩,我也是很跩的!」
「是,你们都一样跩!」冉爱泉很无奈的点头附议。「对了,你真的不知道怎么造型那个女孩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世界第一超级造型师耶!」
「那你刚刚……」冉爱泉好生纳闷。
「逗他的啦!他敢对我凶,我就把伤脑筋的事丢给他啰!」说到这,安琪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早说他有底,根本不需我帮她造型,信不信在他脑海里早就有对华萌的一整套计画?啧!想不到他看人挺有一套,我得小心,别让他抢了我的饭碗了。」
安琪忽地站起,「我明天得设计一个截然不同的发型才行,免得真被他给看低了。」她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来道:「Sofia,你不回家吗?」
冉爱泉一听就知道安琪在下逐客令了。
安琪和很多的艺术工作者一样,当她在沉思某件事情时,十分讨厌有人打扰,甚至出现在她视线所及之处的。
「那我回去了。」冉爱泉急忙站起。
她明天也要十一点来报到。冉爱泉忍不住满腔好奇之心,她也很想看看丑女怎么大翻身!
****
虽然华萌归心似箭,可唐净根本不理会她,硬是将她架到路旁的拉面店,逼她吃下一碗拉面,才肯送她回去。
走人方家大厅,果然所有的方家人都在。
华萌头一个感受到的,是方瑜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她紧张的正要开口道歉时,方太太站起来了,并朝两人走过来。
「你们刚去哪里了?」方太太的语气竟是异常的温柔。
「我带她去治疗耳朵。」唐净严厉的瞪向方瑜,那两道烧灼的视线在霎时消失无踪。
「有没有怎么样?」方太太以十分怜惜的口吻叹道:「怎么会弄成这样?是不小心摔倒的吗?」
「是……」华萌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听瑜瑜说,那耳环是你给她的?」方太太面露懊恼,「唐净似乎有点误会,刚对瑜瑜那么凶,把瑜瑜都吓傻了,不如你来解释清楚吧!」方太太温柔的笑,可那直视著华萌的眸却凌厉得很。
她若敢实话实说,让方瑜下不了台,她知道方太太会让她好看。
「是不是她强要你送的?」唐净的脸凝起。
「我才没有!」方瑜朝他大吼,眼里布满委屈的泪,「是她自己说她不适合戴高级货,坚持要送给我,不然……」她用力一跺脚,「我才不屑拿她的东西!」
「那她的伤口又如何解释?」唐净压根不相信方瑜的说辞。
「我怎么知道!她究竟是跌倒还是撞到,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又不是我害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方瑜嘤嘤哭出声。
方太太见状连忙过去安慰女儿。
方先生则是深深叹了口气,「养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知分寸!」
「华萌!」方太太一转为疾言厉色,「你哑啦?快跟唐净解释是怎么受伤的。」
被方太太吓得一震的华萌连忙道:「我是自己跌倒的!」
「跌倒会只伤到耳垂?」唐净怒不可遏。
这种简单的谎言想骗过他?他们全都将他当作三岁小孩?
「那是……我在拔耳环的时候,不小心才会这样的!」华萌慌慌解释,「所以可能跟跌倒无关……」
为什么所有的人要联手起来这样逼问她?她不过是收了一个礼物,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这样?为什么唐净要这样穷问不舍?
她最最不懂的是唐净。她质疑他的执著,因为她晓得自己的斤两,可他不管是对她好或是想改造她,对她而言,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
「你又在想什么了?」他最怕她这种眼神,最怕她陷入思考,因为思考之后的结果,往往是让他气得跳脚。
「我……」
「算了,我不追究了!」唐净一挥手,结束争执。
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里的人不只没将她当女儿看待,甚至连一个仆佣的尊严都不曾给予。在被尽情践踏的长久岁月里,她的思考常会陷入死胡同,她恐惧于变化,因为怕结果将会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要带她离开,他相信她会改变!
****
早上五点多,天才刚亮,未醒的蓝天上蒙著薄薄的灰,华萌就已经起来准备张罗早餐了。
开门出去,面对的就是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方家的每一个人都还沉浸于梦乡之中。照理说,每天的早晨都是这样开始的,但今天一反常态,她甫一开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方太太。
她睡过头了吗?华萌惊惶的想。
「还早。」方太太面无表情的解除她的恐慌,「我有事要跟你谈。」
「好。」华萌手足无措的跟著方太太定到视听室。这里的隔音设备十分良好,就算三更半夜将音响音量开到最大,也泄露不出半点声音。
进入视听室后,方太太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反而是静静的打量著华萌,那研究的目光让华萌自脚底冷到头顶。
「请问有什么事吗?」华萌问得极小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方太太给触怒了。
方太太走上前来,手一扬,以为会被打的华萌肩膀一缩,却发现方太太不过是将她的刘海给别开,盯著她的眼慢慢注入了情绪,双目阴狠地凝滞。
「跟那个女人长得真像!」愤恨的嗓音自牙缝中硬逼了出来。
华萌浑身一颤,明了她讲的是她的母亲。
「难怪特别会抢男人!」扶著茂密刘海的手一甩,尖长的指甲险险从眼前划过,在光洁的额留下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