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她瞎了眼、看错了人。她这么干脆的要跟他分手,他居然什么话都不说,还一脸轻松自得的样子,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爱她!
时雨感觉被欺骗了,这种感觉比当初知道他隐瞒她身份时来得更强烈。她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时雨骂着自己,她不要再为了这个薄情的人流一滴眼泪!
“时雨……”潍扬不急着拦她,在她身后唤道。
“你还要做什么?”时雨回过头问道,心里居然有种荒谬的喜悦。
“既然你要跟我分手,也不再爱我了。那我送你的坠子,是不是也可以解下来丢了?”潍扬盯着她,声音中听不出是不是认真的。
“你……”时雨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卑鄙小人!还笨到爱上他!
“如果你可以毫不在乎的丢掉我们之间的回忆,我保证我不会再去纠缠你,我会对你真真正正的死心。”潍扬表面一派平静,内心则暗潮汹涌。
他真的以为她做不到吗?时雨气恼的想,伸手握住颈间的坠子,它已经染上了她的体温,温暖地熨烫着她的手心。这个坠子她日夜不离身,只为了能时刻感觉他就在身旁,可是现在……
时雨一咬牙,解下坠子,动作带着仔细与温柔。她拿在手上,看着他的眼,深吸口气,张手一抛,坠子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消失在他们面前。她瞪着他,看他还敢说什么。
潍扬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径的望着她,似乎可以就这么看着她到天荒地老。
莫名心酸起来,时雨咬着唇,转身离开。可是走没几步路,她的脚步明显的慢了下来,像是在依依不舍什么。然后,她回过头,奔到坠子消失的地方,不顾形象的蹲下身子,在重重礁岩间寻找着,颤抖的手诉说着她急切的心情……
可是没有、没有、没有,她找不到坠子!时雨挫败的哭了起来。
潍扬来到她身边,环住她的肩叹息着。“时雨,我爱你。别跟我闹脾气了好吗?”见她这样,他心疼极了。
时雨哭着捶打他的胸膛,一边骂着:“你好过分!你好可恶!”她哭得伤心至极,仿佛那个坠子是她最珍视的宝物似的。
闭上眼,任她将心中委屈一次发泄完,潍扬低语着安抚她的情绪,轻柔的抚着她的肩,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暖。
“时雨,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来,可在见到你之后,你莫名其妙的牵引了我的心,让我时时刻刻的牵挂你、在乎你……”
时雨挣扎了一下,不是很高兴的说:“莫名其妙?”她的泪不知不觉已止住,可是心里还是感到深深的失落,那条坠子……对她意义非凡啊。
“嗯,莫名其妙。”潍扬低头,严肃的望入她的眼。“你不知道对一个从未陷入情海的男人来说,这种感觉有多么可怕,可是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已。每当我见到你像这样皱起眉头……”他抚上她的眉心,“或是像这样嘟起小嘴……”他叹息着以指轻触她美丽的菱形小嘴。“都让我为之着迷而想狠狠的吻你。”
他……他居然真的说做就做!时雨惊呼一声,小嘴儿已经被他掠夺了去。
一吻过后她义正辞严的指责他:“你……你乘人之危!”虽然自己的玉臂还攀在人家脖子上,可她还是说得理直气壮的。本来就是他不对嘛,趁她听得心神茫茫然的不知飞向何方时偷吻她,不是乘人之危是什么?
潍扬笑了起来,他爱怜的轻抚她的脸庞。“我最爱的还是你的爱闹别扭、口是心非。”光是抱着她,他的心就有种无以名状的安谧、闲适。
“我哪有!”时雨圆睁双眼,本能的否认。可是在看到他一脸“你看吧”的无奈表情时,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真的是这么莫名其妙、不通情理的女人吗?时雨第一次发觉自己好像真有这种倾向。
她望着他,笑得甜蜜蜜的,为时已晚的想起她刚刚好像才说过不爱他、他们之间已经结束的话,可是现在……她怎么又被他拐到怀中了?
懊恼不已,时雨色厉内荏的正色道:“我说过我不原谅你的。”
潍扬抱紧她,在她耳边切切呼唤。“时雨,我的时雨,我不该隐瞒你有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可是……看在我爱上了你的份上,可不可以让我将功折罪?”他轻缓的摩挲着她的颈子。
哦……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嘛!时雨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他,嗔道:“你又胡说八道了。”
“胡说八道也好、爱闹别扭也好。”潍扬抬起头来,这回可是真的严肃的看着她。“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征服谁的问题,征服了我们的是渴望爱的心。”他低头吻她,“原谅我。”
叹息一声,时雨主动环上他的脖子,热切的回应他。其实……她并没有真的怪过他,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承受他隐瞒她的打击,那让她有受骗的感觉,好像跟她海誓山盟、定下终生不渝誓约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以后……还会骗我吗?”时雨睁着大大的眼眸,既期待又担忧的望着他,像只楚楚可怜、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无辜小鹿。
“不会了,我永远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我们属于彼此、永不再分离。”他抚掌着她的脸颊,深情真挚地道。
柔柔叹息的拥紧他,时雨闭上眼睛,觉得一切痛苦都在他的眼里、他的话里消失无踪了。
“时雨,你看!”潍扬的声音里有着惊喜。
慵懒的抬起头,时雨看向潍扬的手心,那上头躺着的……可不就是她焦急寻找的坠子吗?她绽开惊喜的笑容,“你怎么找到的?”她拿了过来,珍惜的捧在手心,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的眼瞬间又湿润起来。
“它就挂在岩石的隙缝间,这里。”潍扬指指发现它的地方。接过手重新为她戴上,笑道:“我想……这代表着我们之间的联系是牢不可破的,连海浪都带不走它。”
时雨绽放发自内心的真心微笑,“可不是吗?”
她轻抵着他的额头,脸对脸、心对心,所有曾有过的怀疑、不安,全在他凝满爱意的眼眸中烟消云散。
尾声
“爸,我回来了。”时雨在潍扬的陪伴下,再次回到家里。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就这样消失无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啊?公司你也放着不管、损失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方懋洋劈头就骂。就这样吗?时雨心里有丝痛楚,她失踪了五天、毫无音讯的五天,她的父亲见到她居然只有这些话好说?没有关心、没有担忧、没有一点点表示他担心她安危的迹象?这是她二十多年来一直叫着的“父亲”吗?
她是不是一直错了?错在不该从她“父亲”身上希冀得到一点点的父爱、一点点平常家庭里,理所当然的父爱!
她一直说服着自己,父亲并不是不爱她,只是不擅于表现。但今天……时雨发现自己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父亲根本不在乎她,他根本不爱她!
对方懋洋明显忽视时雨的言行,潍扬十分的不屑。他冷冷的说:“方先生,你这样对时雨根本已经没有当父亲的资格。时雨是这样一心一意的想要讨你欢心,几乎还失去了自我。你知道其实她很讨厌商场吗?你知道她在工作上力求表现,都只是为了能得到你的一句赞美吗?”
时雨几乎要哽咽了。她不知道潍扬竟把她看的那么透彻,她的心事、她的委屈,在他面前仿佛无所遁形。她垂下眼眸,任心痛一寸寸的将她淹没。
方懋洋瞪着潍扬,对他竟敢对他出言不逊十分惊讶,然而他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的说:“时雨是我女儿,她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太不懂得珍惜了,别等到失去才来后悔。”潍扬相当惊讶时雨竟然会有这样一个父亲。不过既然他都会为了公司而不惜犯法,恐怕这也是不足为奇的了。潍扬紧紧握住时雨的小手,传递着无言的支持。
“就算你是我未来的女婿,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方懋洋僵硬的说。转向时雨命令着,“你今天要把公司的事处理好,明天来跟我报告。”
“爸,如果公司跟我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什么?”深吸一口气,时雨松开潍扬的手,抬起头望着父亲。这是她的过去与将来,她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方懋洋不屑的嗤了一声,“你今天是怎么了?别净拿这些无聊事来烦我。”对时雨的话毫不在意。
“爸,就这么一次,请你听听我的话好吗?”时雨说道,眼里仍有一丝热切的盼望。如果……如果是她所期待的答案,那么不管再苦、再累,她都会甘心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