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饭店内,惊传抢案!
劫财劫色!一女子在饭店楼梯间内被侵害!
掳人绑架!台北某大饭店光天化日上演!
救、救人啊!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会这么倒霉?这个人到底是想干么?为什么要把她拉到这个楼梯间来?
「妳不必紧张,我不会对妳做什么的,只要妳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就好。」压低的嗓音里有着无法抵抗的威吓。
「……唔……唔唔唔……」
「妳说什么?」
男人的手从梓旻嘴巴上移开的瞬间,她立刻把握机会大喊:「救命啊──」
男人一咋舌,大手迅速重回她嘴上,牢牢地覆盖着。「妳干么大吼大叫?我又没有要对妳做什么,只要妳把东西交出来就好!」
呜~~妈妈、爸爸,我知道你们从小教育我不得屈服于恶势力,但是现在女儿真的没办法再抵抗下去了,小命要紧啊!梓旻颤抖地把身上唯一携带的小化妆包从口袋中掏出来,递给身后的「歹徒」。
那人立刻放开她,梓旻双膝一软地跪在地上。两秒后,头顶上的男音咆哮着:「妳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
仰起委屈的小脸,梓旻边将视线移向后方,边说:「我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算你倒霉抢错──啊,你不是刚刚在安全梯那边的人吗?」
「抢?妳把我当成什么了!」陌生男人怒瞪。
梓旻困惑地反问:「你不是要抢劫吗?」
「抢劫?!」愤怒、无法置信与哭笑不得的情绪一一在男人脸上显现,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他一手支额,状甚头痛地说:「妳是说,妳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
他一抿嘴。「那怎么会把我赵佳筑当成抢匪?」
「赵佳筑?我只知道你是先前好心告诉我厕所在哪里的人……难不成你是什么名人吗?」眨眨眼,梓旻开始搜索记忆中的「名人脸谱」,平常看新闻都走马看花,综艺与戏剧节目更是不知多久没观看了,顶多是偶尔跟着家人看看HBO,对于现在社会上流行什么,还真是陌生得很。
「……」男人沉默数秒,一双锐眼像雷射光般地扫描着,最后决定相信梓旻的话,把化妆包扔回去给她。「看样子是我弄错了。既然妳不认得我,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迟钝的梓旻在他转身「潇洒」离开后十秒,才由惊吓当中清醒过来,愤怒的火花也乍然升起。
那家伙是什么玩意儿啊?莫名其妙地把她架到这地方来,结果居然是他自己弄错了,而且连声道歉都没有,就自顾自傲慢地离开?以为台湾是个毫无法治的地方吗?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粗鲁、鸭霸又没礼貌的人?神经病一个!下次最好别让她再碰到他,否则她一定要把他揪到警察局去!啧!
梓旻嘀咕着,边拍拍屁股站起来。没空和那种家伙生气,在芷秋不耐烦之前,她还得赶回去「静坐抗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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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梓旻回来,芷秋立刻忧心忡忡地起身抱怨。
「我以为妳掉进马桶里了,大小姐!」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梓旻,她问说:「妳是跑到外层空间去找厕所了吗?」
「才不是呢,我碰到一个非常令人生气的家伙!」梓旻迫不及待地跟好友讲述那段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把那家伙狠狠地骂了一顿。
听完梓旻的长篇大论后,芷秋狐疑地扬起眉头。「妳说那家伙自称是赵佳筑?是那个赵佳筑吗?」
「那个?哪个?他真的是有名的人啊?」看她不投书到报社去轰他,她就不叫李梓旻!
「哪个?我的天才大小姐,妳都不看报纸、不看新闻的啊?就是前阵子传言说他和○○○女星过从甚密的立委赵佳筑啊!」芷秋用双手摀着脸颊,拔高声音,宛如回到十八岁着迷于偶像的年代,嗲声喊着:「讨厌!为什么妳那么幸运?人家也想和他本人见面说!」
梓旻还以为好友会站在自己这边,她摇摇指头,嗤之以鼻地说:「芷秋,那家伙不可能是立委啦!如果连那种怪里怪气、蛮横无礼的人都能当上立委,那什么阿猫阿狗出来选,也可以选得上了。」
「可是他确实说他叫赵佳筑吧?他是不是一个年纪三十出头,戴着银边眼镜,长相酷似性感武打明星○○的男人?」芷秋兴奋地比手画脚问道。
经芷秋这么一提,梓旻也不敢肯定是否就是那家伙。「为什么我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啊?平常新闻我也有在看啊!」
「谁晓得妳都看到哪里去了!」交握着两手,双眼星星密布,芷秋叹息地说:「我觉得现在所有的立委都是猪头,只有赵佳筑还算得上是个男人。妳都不知道,他质询○○部长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模样,真的好帅喔!」
「质询?我以为那些立委只会叫骂呢!」
芷秋挥挥手。「唉呀,问妳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意见,问了也是白问,反正妳从来也不投票的。可惜我没住在赵佳筑的选区,不然我这票绝对投给他!」
「妳也太疯狂了点吧?」
平常梓旻确实对选举没有什么热度。姑且不论那些吵死人的宣传车,或是天天在电视上强力播放的竞选广告,她最讨厌的是竖立得到处都是的竞选旗帜,彷佛强迫推销似的,走到哪里都看得见,让人不得清静。
况且,选举的时候把「人民」挂在嘴上,选完了就把「人民」踩在地上的作风,实在让她无法对政治人物有好感。
要是那个世界宇宙超级没礼貌的家伙真是个立委,那也不过是更加证实了她对他们那类人所存的「印象」,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那种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梓旻真是不懂,平常都门缝里看男人,挑剔无比的芷秋,怎么会为了一个「国家级」的仆人兴奋如斯?立委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也就是被人选出来,制定法律罢了──而且还定得乱七八糟,一条三十年前的旧法规迟迟不更新,害得她现在如此烦恼。
「是啊,论立委的薪水是不比现在的科技新贵收入丰富,不过钱我自己有,我不需要男人来帮我赚。我看上赵佳筑的,是他那种『挡我路者死』的气势。现在的男人一个个都跟软脚虾一样,没有什么骨气,只会空口说白话,连兑现自己诺言的毅力都没有。」
说起来……确实在社会环境的变革下,女人好像越来越强悍,而男人却越来越退缩了。不是指现在的男人温文多了,而是现在的男人多半都给人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不是那种发挥「独善其身」主义到极点的人,就是那种还活在过往「大男人光辉」下,只知道抱怨男人的地位下滑,却又不见他们做出任何能让女性受到尊重的努力。
和那种老祖宗们「尊重」、「呵护」女性,而且有着「一肩扛起」家国重担的气魄相比,现代的男人不但要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还期待女人出外「赚钱」、「多一份薪水养家」,感觉占尽便宜,却还不愿意「分担家务」……这不是很狡猾吗?嘴巴上说「君子远庖厨」,可是拿妻子的薪水花用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
「也没有一个个都是软脚虾,像我家小哥就不是这种人啊!」梓旻及时想起一个特例。「妳与其喜欢那种不懂尊重的野蛮人,不如挑我家小哥好了!」
「我承认梓仁哥是好男人,可是实习法官的职业,听起来好像是连浪漫怎么写都不知道的人才会从事的行业。这点赵佳筑就不一样了,他可是『阅人无数』的恋爱高手,一定很懂得讨好女人。」
唉唉,「阅人无数」什么时候演变成一种赞美的话了?
「那是种偏见,其实小哥很温柔、很懂得呵护女性,是妳们这些女人不识货!」嘟起嘴,梓旻辩护道。
「噢?那我真的抢走了妳的小哥,妳不会生气啊?」
梓旻甜甜一笑。「我不会生气,只是会和妳绝交而已,我才不会让小哥被妳这种坏女人骗走咧!」
「瞧,问题根本不在我。」弯腰拎起香奈儿包包,芷秋说:「我该走了,再过半小时,高速公路就会开始塞车。我还得赶在六点前,到新竹去接我爸爸回台北呢!留妳一个人不要紧吧?」
「没关系,这里是新闻局正对面的大马路,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卫在,如果有什么怪人靠近,我会大声呼救的。」
「好吧,那妳自己小心点。我走喽!」
剩下自己一个人,梓旻也不能再嘴硬地说自己不怕,其实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这儿抗议,说不怕是骗人的。不过……举着抗议牌,她再度坐在纸箱上头,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人」而已。
有很多时候,大家都忍气吞声惯了。对于不合理的制度、对于不该有的偏见、对于不应该存在的旧时代禁锢观念,每个人都会忿忿不平,可是却把那股子闷气往肚里吞。「忍」字从古至今都被宣扬为一种美德,但那真的是美德吗?一步步地退让,从容忍到放弃,直至自己手中下再握有任何筹码,再怎么大声疾呼,也没有人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