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健康是不是?你真了解我,我不只比你年轻、貌美,身材当然也比你好,你小时候绰号是不是叫做荷包蛋,还是洗衣板啊?”采漪自说自笑,也不理会黛娜一手捂着脸,表情十分痛苦。
“你是张宇啊!脸干么揪成一团,还抱住胸口,又不是西施的命,还装!”采漪见她躺在沙发上像搁浅的鲸鱼在残喘着;她一定在耍什么花样,采漪才不上她的当。
“你们聊得还愉快吗?”◇亭强颜欢笑地端茶出来,以为两人相聊甚欢,没想到一走到客厅,便见黛娜痛苦的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黎毓盏尾随而出,见到黛娜面部的表情,不禁慌张失态大叫:“你惹她发脾气是不是?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呀!”说完立即贴到她身边,翻找着随身携带的药。
◇亭基于救人的原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挨近黛娜,又叫了采漪一声:“快倒一杯开水来,她要赶快吃药!”
采漪没想到自己竟然又闯了大祸,这下子没有“嘟嘟”当挡箭牌,她的麻烦可惹大了……
第六章
黛娜在服用了心脏病的药后,黎毓盏见她头又隐隐作痛,硬是给她塞进两颗普拿疼,这下子稍稍让她的病情缓了下来。而采漪与◇亭一直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看着黛娜的变化,深怕有个万一,后果可不堪设想。
不管是无心伤害或是蓄意谋杀,黎毓盏一个箭头就指向采漪。她可是目睹她见死不救的目击者,如果黛娜这棵摇钱树被她活活气死,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找谁要去。
“都是你,黛娜差点被你害死!明明看她躺在沙发上痛苦的呻吟,你还能远远的坐着嚼口香糖不理她?年纪轻轻就狠到这种程度,你怎么做得出来!”黎毓盏见采漪犹如眼中钉,说起话来也毫不修辞。
采漪哪能容人诬陷,她的脾气是一等一的黑白分明,听了黎毓盏一番胡说八道的讲稿,她二话不说就挤到她的面前。“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再说,是她先挑衅的,你以为我爱跟这种没气质的低俗鸡说话?那是浪费口水。”
“你是什么身份?人家又是什么身份?说起话来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反正你见死不救就是你的不对,还硬要强辩,家教都不知道教到哪里去了。”黎毓盏当然要帮金主的女儿说话,她可是个十足的势利鬼。
“你说我就好了,这跟我家人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错,为什么非要我认罪不可,好好笑!”
“你跟长辈说话是这种态度的啊!还说有家教。”
“我是就事论事,你有道理我就没话说。问题是,不干我的事就别栽贼到我身上,我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只会忍气吞声的小媳妇。要不你等她醒过来后问她,是不是她先找我斗嘴的!”采漪从小到大,调皮是调皮,但是是非黑白可模糊不了她的心智。
“你听听,她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亭,你哑巴啊!不会说句话吗?”黎毓盏这下才明白,为何黛娜会气成这样。
“姑姑,我相信采漪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不认为她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亭一席简短的话,如一道寒飕飕的冷风,吹进黎毓盏的心里面。
“这句话是你亲口对姑姑说的,好,枉费我白养了你一场!这小狐狸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连几年来我照顾你的辛劳都可以抹煞得一干二净,我的命好苦啊!我说哥哥,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留一个这么不孝的侄子来折腾我……”说没两句,泪水就如大雨后泄洪的石门水库,奔流而出。
“黎姑姑,你擦擦眼泪吧!要不然妆会糊掉的!”采漪好心地抽了一张面纸给她。
她虽对采漪极度反感,仍是将面纸一手夺了过来。“用不着你假好心,我不希罕你的同情。”
“姑姑,我想你也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和采漪先走了,明天再请你到我们那边去吃饭。”◇亭将采漪的手一握,欲转身而去,才一触到房门板,却听见黎毓盏在后头喊着:“你是不是已经跟这女孩子交往了?”
◇亭斩钉截铁地回头向姑姑说:“没错,所以关于我的终身大事,你也不用再煞费苦心说服我了,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采漪被◇亭这段真情挚言给深深打动,使她一张清纯的脸搅拌出悸动的喜悦,这是◇亭对她真爱的誓词?娶她,作他的太太吗?
握紧的手仍没有松动的迹象,在撂下了一句没有转圈余地的话后,他飒然转身离去。再多待下去,只会衍生出更多的枝节。
拉出采漪之后,◇亭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一言。采漪从头到尾全看得一清二楚,再怎么没大脑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乱问问题。但是唯有在黎毓盏进厨房找◇亭的这段空白档期,她却是压根儿不明白姑侄俩究竟在商谈什么家族机密。否则为什么两人一出来,脸都臭死人了;能让◇亭气到眉跳得跟毛虫一样,还挺罕见的。
“姑姑好像不太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不会说一些讨人欢喜的话?”坐在后座的采漪只好问了句比较无伤大雅的话。
“没那回事,你不要自己瞎猜。”◇亭虽是这么说,但是坐在后座的采漪却能从他的后背中听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亭哥,你有心事对不对?”采漪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亭一脸黯颓,也跟着沮丧起来了。
◇亭从风语的递送中,听出雾的一片低气压。他不忍听到原本晴朗的声音一下子成为霭霭的阴雨冷风,立即补上一句:“我能有什么心事,唯一的一件心事就是回去要烧什么样好吃的菜来孝顺你的胃,还有该给‘嘟嘟”换什么狗食;老吃西莎也应该会吃腻吧!”
才刚把话说完,认为已经可以将话题四两拔千斤带开,没想到,◇亭却发现背后有一片温温的濡湿感。“怎么,为什么哭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还有‘嘟嘟’。”饮泣声拧疼了◇亭的心,那哭声恍如从深夜传出一般,更显凄怆。
“因为我喜欢你,也喜欢‘嘟嘟’啊!傻丫头,从不看你哭的。今天好端端的,又没有人欺负你,你哭要有个理由;是不是我昨天煮的菜太咸?唉哟,我事情一多就糊里糊涂起来了,下次改进、下次改进。”◇亭的话并没有止住这场哭剧,反而让她哭得更加辉煌了。
“◇亭哥,你这一生都不能离开我,你都害人家爱上你了啦!从没人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采漪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连“感动”这字眼也挂在嘴边,直接得有点可爱过头了。
“好!我不离开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男奴,忠心的男奴是要侍侯主人一辈子的,除非你不再吃我做的菜,将我行李丢出来赶我走。”◇亭的话又让她破涕为笑,一向不吃甜言蜜语那一套的采漪,对◇亭的嘴一下子甜成枫浆一般,还有点害臊得无法接受呢!
直到进了家门,两人便没有再开口谈到刚刚在◇亭旧家所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但是,就算他们不提,也是会有人提的。
提的人正是李振岗。
☆ ☆ ☆
“爸!你股票又涨停板了?瞧你东得嘴都合不拢了。”采漪一进门,嘴痒的糗李振岗两句。
赶在两人前脚踏进家门一步的他,见到◇亭与采漪相偕到来,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般亲近了起来。他拉着◇亭的手来到客厅坐下,神采奕奕中还带点神秘的感觉。李振岗拨了拨性感的国生胡,眉上的抬头纹一抽一送的,颇有喜从天降的愉畅感。
“咱们果园里的水果有农委会的官员要帮我们促销,将要举办一场露天的品桔大会,并帮我们把香吉士拓展海外市场。此举可为我们赚取不少外汇!”难怪李振岗会笑得合不拢嘴了,这件事来得令人欣喜若狂,尤其是苦熬出天的◇亭。
“◇亭哥,太好了,你果真是宝刀未老,终于苦尽甘来了。”采漪无法克制自己欣喜若狂的鼓噪神经,一把拥住◇亭“啵”了一下。
“女孩子家成何体统,一点矜持都没有,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李振岗是很保守的,让他瞧见这一幕,他感慨得直摇头。
“◇亭哥不嫌弃我就好了,我才不管人家怎么想呢!”她以一种幸福不过的眼眸投向◇亭,宛如已屈居于他怀中的小妻子。
“越说越不像话了。◇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你,明天晚上我要在镇上的海鲜楼宴请一些农政单位的官员,还有一些地方上的乡绅代表,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出席。这些人以后会是你事业上的助力,能跟他们攀到一些关系,对于你未来在进军海外市场的时候会很有帮助。”李振岗为◇亭铺的这一条路,无疑是已认定他为李家的乘龙快婿。
“那我也要跟,我最近买了一件很漂亮的春装,到时一定可以让你乱有面子的。”采漪笑漾了嘴,她也想让所有的人看出她和◇亭成双成对的那种幸福样。
“人家男人家谈事情,你们女孩子跟个什么劲?好好在家研究怎样才能让水果长得好才是重点。你要有◇亭一半用功,也不用暂时休学在家里了。”李振岗把采漪的话堵了回去。他是很放心将采漪交给◇亭,就怕◇亭以后没有贤内助,反而对◇亭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