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话说十几年前,一名清汤挂面的小女孩,肩上背着沉重的书包,后面还跟着三三两两身着白上衣、蓝裙子,头发一律是耳上一公分短而土……不,是清爽的女生,大伙整齐划一的走在田埂上。若从天上鸟瞰下来还以为是一排会移动的西瓜!
带头的那名小女孩正兴致勃勃、情绪高昂、口沫横飞的说到最精采的高潮戏——男女主角误会冰释,跟在后面的女生个个听得如痴如醉、昏昏欲睡是也。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小女孩终于长大了(虽然没有长高多少),奇怪的是,身旁的朋友却越来越少,除了隔壁的小彰依然“忠心耿耿”的跟在她身旁(小彰私下透露,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怎么也不肯效法孟母的精神,她只好万公无奈的任由小霸女继续残害她已然重听的耳朵)。
不过小霸女人小志气高,不满足于仅仅一个人的听众,为了寻求更多的受害者……不,是志同道合、懂得欣赏她伟在——纯属虚构的爱情故事的朋友,她拚了命,数百日的寒窗苦读(至于是读什么,这可能要问小说店的老板娘比较清楚),终于让她“捞”到一所学校,展开另一段残害众人耳朵的生涯。
但让她万般困惑的事发生了,只要是听她谈过话的人,很快的又从她的眼前消失,让她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爱滋病的带原体?
小霸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只好又回去捉倒楣的小彰,真是“没鱼虾嘛好”,人总是强过枕头吧!因此,小霸女三不五时拿起电话传招小彰(据说小霸女的懒是那种大饼挂在脖子上还会饿死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出门的)。
某日,小彰在不堪蹂躏、身心俱疲的情况下,突然心生一计,战战兢兢的对小霸女提出建议——
“你怎么不去写小说?这样一来不就知己遍台湾了吗?”
小霸女舒服地躺在床上,闻言双眉地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主意还真不错!”
“对对对,好得很!”小彰点头如捣蒜的附和着。虽然可怜了读者,可是为求能脱离苦海,她也只能为日后的受害者一掬同情泪了!
就这样,小霸女一声令下,小彰立即献上笔墨、粮食,小霸女闭门造车、埋头苦写,数十日之后终于契门而出,将她伟大的抽象字体丢给其姐。哞!可怜其姐抱着那堆字体凌乱不堪的稿纸,心中不住的埋怨自己命苦。
以上,就是小霸女默亚的出书记!
至于“默亚”这个笔名可就大有深意,这可是所有不幸被她摧残过的人诚心希望她有的美德——沉默的哑巴。
疯言疯语的乱吠了一阵,小女子真的是累歪了,如果各位读者三生“不”幸,说不定哪天又会听见小女子“起乱”,唉,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各位!
楔子
“小杰,等等我啊!”一个焦急稚嫩的嗓音,打破午后寂静的巷道。
小男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女孩迈着小小的步伐,吃力地跑着。“快一点,琪琪!”
“怎么办?车车走掉了!”小女孩好不容易跟上来,气喘吁吁地指着渐渐远去的麦芽糖车,明亮的大眼中写满了失望。
“琪琪,别难过。”小男孩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肩,“你乖乖的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替你买回来。”
“嗯。”琪琪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高兴地点点头,在她小小的心灵中没有小杰办不到的事情。
小杰拔腿跑向三轮车,一面挥手大声的喊叫:“等等我啊!伯伯,我要买糖。”追出小巷,他快速地奔向准备横越马路的麦芽糖车。
对街一名手提杂货正准备过马路的少妇,一眼就看见冲出巷口的小男孩,她焦急的举起手挥舞,“小杰,危险!快停下来!”
“阿姨!”看着阿姨向他挥手,小杰高兴地喊了一声,脚下仍是停也不停地跑向前面的麦芽糖车,一点也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焦急。
“别过……”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看见左边一辆疾速驶过来的车子,少妇惊恐的放掉手中的袋子,尖叫一声冲向小男孩,弯腰抱起他小小的身躯。
路人惊吓的尖叫声,淹没在轮胎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尖锐煞车声里。
下一秒钟,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呈现抛物线状飞向半空中后又重重地跌下来。在失去意识前,她仍将小男孩紧紧地拥在怀中,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他。
“阿姨——”小杰由她怀中挣扎着爬出来,一转身就看见少妇痛苦扭曲的脸和满是身的身躯,他不禁害怕地放声哭了起来。
“哇——哇——阿姨……你醒醒啊……”小杰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慌乱的拉扯着她毫无知觉得身体,口中不停地唤着要她醒来。
另一边,琪琪不耐烦地站在原地,一手无聊的揉着怀中洋娃娃的头发。她一面奇怪小杰怎么去了这么久,一面好奇地拉长脖子张望那辆由巷口前疾驶而过、头顶闪着红灯的车车,她记得妈妈说那是给生病的人坐的车车。
“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喔!囡囡。”她喃喃地问着怀里的洋娃娃。
不一会儿,她的心思又转回小杰和麦芽糖了。
“小杰怎么还不回来嘛?我的脚好痛喔!”琪琪忍不着痛的蹲在路边,耐心的等着小杰和麦芽糖。
第一章
“不!不要!阿姨———”沈杰努力的想推开压在身上沉重的身躯,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他席卷而来,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啊——”沈杰自梦中惊醒,全身冷汗直流。
为什么多年前的往事在梦中依然如此清晰?为什么这个梦一再重复出现的折磨他?
沈杰懊恼的爬了爬头发,侧头看了床头柜上的时钟一眼,指针正指着三点关,唉!看来今晚是别想再睡了。
他苦恼的起身走向客厅,借着落地窗透进来昏暗的光线,燃起一根烟,坐在沙发上,倾听着窗外的雨声直到天亮——就像这么多年来的许多夜晚一样。
位在市区的某条小巷中,有间外表看来不起眼的店,但它可是台中一家很有名的PUB,站在门口还可听见门内隐隐传来歌手感性的歌声,每到入夜后,总是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
“阿杰,恭喜你将脱离王老五的生活。”一名外貌似曾志伟的圆滚可爱的男子,举起手中满溢的酒杯,脸上堆满笑意的一饮而尽。
“谢谢你,力平。”沈杰豪爽的干尽杯中的酒,他自己早已数不清这是今晚的第几杯,反正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
“别忘了还有我,干杯!”坐在两人对面的另一名粗犷男子,也不甘示弱的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沈杰,恭喜你!”这道娇柔嗓音的主人,是个有对水汪汪大眼睛的短发女子。
“谢谢你们。”沈杰举起酒杯示意的喝了一口。
“阿杰,终于等到你和思琪订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方力平打了个不太文雅的酒嗝。
“决定就在思琪生日那天结婚。思琪说这样既不会忘了结婚纪念日,也省得庆祝两次。”一提起思琪,沈杰的眸中不由得流露浓浓的爱意。
“这么说,也就是再三个月啰。”力平托了托脸上的镜框,目光飘向静坐在王大刚身旁的女子,“真羡慕阿杰即将抱得美人归。”
“力平,你错了,这不叫‘抱得美人归’。”大刚倾身上前,一物搭上阿杰的肩膀,以微醺的口吻取笑道:“这叫做‘终于等到你长大’,对不对?阿杰。”
沈杰笑看了大刚一眼,“什么时候你这木头也开窍了!”
“呵!呵!”大刚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笑着。
望着他们三人愉快的谈笑,尤其是沈杰脸上幸福的微笑,何芷睛幽幽的叹息声隐没在四周的喧闹声中。
力平又打了个酒嗝,兴致高昂的消遣道:“谁不知道咱们阿杰自幼‘名草有主’,人家小时候写文章都是立誓要反攻大陆、解救苦难同胞,可他老兄是立志要娶思琪当老婆。”
“对啊。我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拉着我一起去警告一个欺负思琪的小男生,结果把人家吓得哇哇大哭,害我回家被老妈结结实实修理了一顿。”大刚笑着回忆道。
想起当年的糗事,三人不由得相视而笑,芷晴黯然的看着他们欢乐的脸孔,自己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芷晴,怎么闷闷不乐的?有心事?”沈杰终于注意到她的异常沉默。
面对沈杰一如往常温柔的口吻,令芷晴刹那间有股想哭的冲动。她摇摇头,硬是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没有,我是看你们聊得正起劲,不由听得太专心了。”
望着芷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所承受的哀伤和极力掩饰的表情,力平心疼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将话题岔开。“阿杰,以后我看我们‘四人帮’得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