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她的办法可以对付他,怕是他耍赖不认账。
这小子的自信打哪儿来的?是真想好了办法还是看不起他?无妨,先让他安静个一阵子,等子时将近他再来让他开口,到时拜师的就不会是他了。
* * *
“怎么回事?”日御仞凝着脸,冷静地看着冬晴。
“奴婢以为何公子还在睡,可刚刚去唤才发现床上没人,何公子不知上哪儿去了。”冬晴低着头报告,心里紧张得半死。人是由她伺候着的,可却教她给看丢,这可怎么办才好?
“主人,要不要派人去找?”梁总管在一旁询问。若少了何妡这位主角,赌约要如何下去?
“不必,我知道他在哪里。”跟那傲小子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他有什么习性他自然明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应对法子,以为不让他看到就成了吗?除非他不吃不喝,否则他一定找得到他在哪儿。
“何公子的衣物可还在?”梁总管询问着冬晴,他也想知道何妡上哪儿去了。
“都还在。”
日御仞起身走出去,现在他要去逮那奸诈的小子,以他那种非好东西不吃的个性,直接上城里最有名的餐馆找便成。
日御仞策马接近城门时,突然有位姑娘从旁边的小路冲了出来,吓着了马儿,也惊着了他,只差一点她便可能成为马下亡魂。
跌坐在地上的那名姑娘显然也被惊吓到了,原本紧抓着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意外露出一小片雪白的旖旎春色。
她一抬头马上震撼住他,那悲哀的泪水布满在绝望无助的脸蛋上,她看来是那么绝望悲伤,仿佛心已死。
才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下。
“姑娘,你……”
她哽咽得说不出任何话,小手紧紧抓着衣襟起身就往前跑,仿佛身后有几只野兽在追赶她般。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完全忘了自己到这里的目的,那传进他耳里的低泣声又再次狠狠地撞击着他,令他整个人好似被千斤大石紧紧压住般难以喘息。
她的样子就像刚遇到登徒子般,狼狈地只能转身逃走,他注意到她的衣裳有撕裂的痕迹,如他所见到的景象,不难猜想她刚刚经历了多么悲惨的折磨。
那个方向……是断崖!
他心头一惊,马上策马跟着那名姑娘消失的方向奔去。
他早该想到了才是,那么清灵美丽的姑娘怎会不引起男人的注目,但愿一切还来得及,他不能让她死,她绝不能死!
一个姑娘的脚程怎么也比不上马儿的奔驰,很快地,他便追上了她。
“姑娘请留步。”他挡住她的去路,想上前扶起跌倒的她,却被她惊慌地避开。
“你……你想做什么?”她跌坐在地上频频往后退,睁着惊恐的水眸害怕地瞪着他。
“你别怕,在下不会伤害你的。”她的样子看得他心里莫名地感到难过,一颗从不为谁牵动的心一再受她影响。
“你……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她害怕的泪水像纷纷细雨般不受控制地掉落,宛若夏日里的一丝晶雪,人娇弱得好似轻轻一碰就会融化般,令人心生怜惜。
此刻他恨不得能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他想为她挡去一切风雨,她该是快乐无忧的姑娘才对,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承受一切的磨难。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钟情于一个姑娘,一个哀伤至极的绝美女孩,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那么的令人心伤。
“姑娘,你别怕,在下没有恶意,你……”
“求求你放过我,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求求你别再伤害我……”眼见避不过他,她害怕得将身子缩成一团,单纯地想逃避他的靠近。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握住她单薄的肩,心疼地只想将她拥在怀里安慰着,可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她可能会更害怕他。
“他们也都说不会伤害我……他们也都这么说……”
她有些恍惚,更有着深沉的绝望。
“别想了。”他不愿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希望她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伤害。
不管伤害她的人是谁,他日御仞绝不放过。
第五章
“姑娘……”日御仞蹲在那不知其名的姑娘身边轻握住她细瘦的肩。
“不要!”她惊慌地挥开他的手起身就要往后跑,却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双腿不自觉地一软,马上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他反应迅速地接住她柔软轻盈的身子,毫不犹豫地将她带回剑庄里。
“主人,您不是去找何公子了吗?这位姑娘是……”
梁总管有些纳闷地盯着主子怀里的女孩。
“快请原大夫过来。”
日御仞紧紧地抱着她往里面走去,但才进到大厅,怀中的可人儿便转醒了。
“你……你放开我,放我下来。”她激烈地挣扎着,一只手紧紧抓着衣襟,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推拒着他,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好,你别乱动,找这就放你下来。”再这么下去她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的。
他才刚将她放下,她立刻与他保持数步之遥,防备的美眸警戒地看了下四周,而后又瞪回他脸上。
“姑娘不必惊慌,这里是在下的家宅,你在这儿很安全。”他有自信她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
她对他似乎不再那么防备,却也无法完全信任,对她来说,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能信任。
“在下姓日,日御仞,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她仍旧是防备地看着他及一旁的梁总管,不管他问什么,她都没打算回答。
一旁的梁总管多少看出了些端倪,瞧那姑娘紧张护卫的模样,不难猜出她防的是何事。
“你……”
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轻咬嘴唇沉思的模样绝美极了,不只是日御仞,连一旁已步入中年的梁总管都有些看呆了。
她无助的样子实在让人打从心底想保护她,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珍藏着。
“姑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日御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自认为没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她看着他们,眼中仍有些许的防备,“你……能不能派人送我到开封城去?”她试探地问,若是不行的话她也不勉强。
“姑娘在开封有什么亲人吗?”只要她打消寻死的念头,他哪里都能送她去。
“我……我舅父住在开封城里。”她回答得小心翼翼。
“姑娘家里没有别人了吗?”一个姑娘家要到开封去,她家里的人都不管她吗?
她没回答,螓首低垂地看着地上,脸上净是藏不住的哀伤。
看来他是问到人家的伤心处。
“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想知道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想帮她。
她摇摇头,“若造成公子的不便,小女子这就告辞。”她宁愿走也不愿说什么。
“姑娘且慢。”
罢了,他不过是要让她过得快乐,既然她不愿对他明说,他也不好强求,若逼走了她,他一定会懊恼一生。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止住,只是用惊疑的眼神看着阻挡自己去路的日御仞。
“请姑娘安心地在舍下稍作歇息,过几日在下会送你到开封的家。”他会亲自送她进她舅父家门,然而他却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好好保护着,她不能再受任何伤害了。
“你……要送我过去?”她不确定地问。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他不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就算是自己的手下也一样。
“我以为……你会派别人……因为你好像……权力很大。”听旁边那人唤他作主人,而且他又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他应该很有钱才是。
“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将你安然送到你舅父面前的。”然后再请他将她交给他。
他是不了解她,也算不上认识她,但他的心却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倾向她,心里自动自发地挪好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让她驻足,这样的他不可能还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
不管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都要她,或许他会有些在意,但这只会让他对她更加心怜罢了。
* * *
夜里,乌云遮蔽了钩月,湿闷的空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郁闷不已。
原本已就寝的那位绝美姑娘悄悄地起身,本该带些沉重的步伐此时竟变得异常轻盈,如猫足般无声无息地出了房门,而后便蹿上屋檐,无一丝月光的黑夜就像被墨水给染黑般伸手不见五指,却碍不着她多少,反而更让她行动自如。
上乘的轻功加上轻盈的身子,就算她在屋顶上奔跑,别人也察觉不出来。
不多久,她来到一间房间门口,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后,这才确定无人地潜进那间黑暗的寝房里。
房里如她所料的没人,她再略施轻功,顺利地攀上房顶,小心地取出藏在床顶上的一个小盒后,她不慌不忙地跃上床,随手一拨,两边的床幔便顺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