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妳是为了帮助小梅才逃跑的话,那么妳是多此一举。」
「什么意思?」
「我跟张贵根是同门师兄弟,知道他与小梅的事情后,我和他商量出这个『移花接木』的办法,由我把小梅带出来再交给贵根。可是差点就让妳坏了事,想想看,如果妳们出了什么事,一切不就白费苦心了?」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柳含蕊惊喜地问,难怪他会在这里等着,原来他早已知道她们的目的地,而且,最令她开心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坏!
「怎么告诉妳?新婚之夜妳我都忙不过来,而第二天妳又一直躲着我,我哪有机会告诉妳?」
「对不起。」提到新婚之夜,柳含蕊就面红耳赤,但仍真心诚意地道歉。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妳现在好好休息吧。」石天雷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柳含蕊确实感到很虚弱,睡意沉重地袭来,但她仍撑着问:「小梅人呢?」
「我让她跟贵根走了。不过以后我们还会见到他们的。」
「那就好。」柳含蕊眼皮沉重地合上,旋即又张开。「是谁替我更的衣?」
石天雷笑道:「当然是为夫我啰,而且还替妳洗了澡,洗了发。」
闻言,柳含蕊的全身彷佛被火炙,羞愧得想钻进被子里躲起来,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要那么孩子气。
于是她坦然地对他说:「谢谢你!」然后让睡意带走羞怯,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石天雷抚摸着那张布满红晕的俏脸,轻声说:「不客气。」
这几天他的心情其实很矛盾,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的新婚妻子,却又害怕她占据了自己的心。这种矛盾的心情是他始料未及的。新婚第二天,在青鹤庄他对二叔、二婶说的固然是他一直以来坚信的心里话,他确实不想爱上任何女人,只想与令他愉悦的女人保持最简单的肉体关系。
可是当他那天宣称对蕊儿没有爱时,心里却莫名的慌,而看到她的苍白,感觉到她的心碎时,他也承受了同样强烈的痛苦。当他发现她私自离开时,竟失去了冷静;还有在她虚弱得晕倒时,他竟惊恐得四肢发软,这些都是他对任何女人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娶她,甚至后悔与她圆房,那夜的经历真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他不相信还能有哪个女人能像蕊儿那样激起他如此强烈的欲望并带给他如此巨大的快乐。
品尝过她的甜美,享受了与她那般投入的激情爱欲,他似乎已不想再与其它女人有亲密关系。那么,今后他该如何维持以往那无心无情的浪荡子形象?如何确定自己的心能继续安然无恙地被保护在层层防卫之后?
爱是一副枷锁,它会令人丧失自我,会让人软弱,更会变成被对手操纵利用的工具,这是血的教训,他怎敢或忘?
然而,眼前这个小女人正在改变着他的一切。他该怎么办?躲开她?还是拥抱她?
他的理智告诉他--躲开她以保护自己的心,然而他却上了床,躺在他娇美的妻子身边紧紧地拥抱她,而她,也立即偎进他的怀抱,寻求温暖和慰藉。
唉,蕊儿,我该拿妳怎么办?这是在他进入梦乡前最后闪过脑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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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含蕊得知堡里有许多事等着石天雷回去处理时,便坚持立即启程。
「我的衣服呢?」准备着装的柳含蕊遍寻不着自己的衣裙,甚至连离开青鹤庄时随身携带的包袱都不见时,着急地问刚进门的石天雷。
石天雷却老神在在地说:「我扔了。」
「扔了?那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再说你扔掉了,我穿什么?」她不高兴的说。
石天雷指指床头的柜子说:「穿那些,那才是妳的衣服。」
柳含蕊回头一看,一迭质地精美的罗衫绣襦摆在柜子上头,不由得生气地瞪圆眼睛看着石天雷说:「我不喜欢花俏的衣服。你是不是嫌我的衣服破旧,怕我穿出去丢了你大堡主的脸?如果这样……」
然而,她的话却在看到石天雷不疾不徐展开的衣物时停住了。
「喔,你从哪里买来的这些漂亮衣服?」柳含蕊惊喜地问,那些衣服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花俏。「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藕色和蓝色?」
「当然是从扬州『精纺』买的啰。」石天雷早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得意地说:「在我决定娶妳的那天就为妳买了布料,然后让『精纺』师傅赶制的。至于颜色嘛,从认识妳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妳喜欢什么颜色了。」
柳含蕊想起了瑞芳和小梅身上华丽的衣裳,不禁放下手中的衣物说:「你对女人总是这么细心吗?」
石天雷愣了一下,皮皮地一笑:「也许。」
但在看到柳含蕊失意的脸色时,他竟感到心被揪扯了一下。
他搂住她。「好了,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妳喜欢的颜色是听九嬷嬷说的。难道我对妳好妳也要生气吗?」
柳含蕊没说话,也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她的心里充满了又苦又甜的滋味。
石天雷嘻笑的说:「如果妳再不穿好衣服的话,我就要把妳所有衣服脱光啰!」
「不,我们还要赶路呢!」柳含蕊立刻推开他,抓起衣服穿上,石天雷在一边帮她调整领口腰带。
窄袖短孺,双层长裙,白丝带裙腰高系,外罩绣有美而不俗图案的夹层缎面披风,令本来就秀丽的含蕊更显娇俏动人,而新衣服的舒适合身也让她笑开了脸。
「看,多漂亮的小娘子!」石天雷将她拉到铜镜前,让她看自己穿上新衣后的模样。
「选择这种料子,不仅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保暖。北方气候寒凉,妳原来的衣服不合适,妳总不会想要一直生病吧?所以我把它们送给街上的乞丐了。」
「我才不要生病呢。」柳含蕊摇摇头,心里很高兴他把她的衣服送给了人。
随后,客栈老板娘来为她梳了个美丽的发髻,令她的病容一扫而光。
可是,当看到自己将要乘坐的马车没有漂亮彩顶和踏脚板时,她噘起了小嘴。
「干嘛不高兴?」紧随身侧的石天雷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悦,关心地问。
「瑞芳跟小梅坐的马车好漂亮。」柳含蕊也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可是还是忍不住发牢骚。
石天雷却乐了。「哈,我的蕊儿终于会吃醋了。」
「哇!谁吃醋啦?只是觉得你厚此薄彼。」见到他得意的笑容,她的委屈更深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石天雷马上搂住她,正色道:「这妳可又误会我了。这辆马车之所以如此普通,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往北去的一路上很不安全,我只留下了一名侍卫。我不能让妳冒任何风险。」
听了他的解释,柳含蕊明白了,并为自己的刁蛮感到难为情,粉脸羞红地低声道:「谢谢你为我考虑那么多。」
石天雷捧起她的脸,柔声道:「记住,我是妳的男人,保护妳是我的责任,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嗯?」
柳含蕊心里涌起一道暖流,只是点点头。
「姑娘,哦,不,是夫人,您还记得我吗?」一个虎背熊腰,身背双刀的高大男人牵着马走来对她微笑。
看到她茫然的目光时,男人的笑容扩大了。「想想看,七年前那个『蛮牛』?」
「是你!那个抓得我胳膊痛了三天的蛮牛?」柳含蕊想起来了,又皱起眉头说:「可是我记得你没有那么多胡子……」
「行了,七年前栓子还没蓄须,当然没有胡子。」石天雷打断他们的叙旧,很不高兴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怀。
于是,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放到车内,并替她放下厚重的帘子。
「恶龙!」柳含蕊对他霸道的举动很不满,但在看到车内的陈设后,她的不满便消失无踪,快乐得如同孩子般。
她摸摸这儿,拍拍那儿。「哇,真棒!这下不管路多远,屁股都不会痛,腰腿也不会酸了。」
骑马跟随在车旁的石天雷听到她欣喜的话语心里很高兴。为了让她旅途舒适,他特意将车内座椅铺上厚厚的褥子,并加固了四周的帷帐,让风沙难以侵入。
没想到他的小新娘是如此容易满足,而取悦她令他深感快乐。想起她与小梅从小马车内爬出来的狼狈样,石天雷不禁失笑。
这时,柳含蕊刚巧掀起车窗布帘探出头来,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呆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不带邪气,不含讥讽。那明朗和煦的笑容使他显得如此年轻,而本来就很英俊的脸庞更加英气逼人。
察觉到她的安静,石天雷转头往车厢看来,见她呆呆发愣,他咧嘴一笑:「怎么,看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