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不嫌迟吗?」王岳故意挂个坏坏的笑容,目光在张凡与林雨若的脸上交替流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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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闷的空气,浓厚不散的烟味及嘈杂不已的人声、电话声,这一切对林雨若而言,是陌生且难以忍受的。
从小到大,她从不曾到大人们所谓的不良场所逗留过,如今置身其中,着实令她久久无法适应。以致每过半个钟头,她就得钻出柜台溜到门口喘口气,呼吸外面还算清新的空气,看看相对于室内幽暗的蓝天白云……这对她目前的工作而言,真是种难得的享受。
回忆起那天和王岳的对话--
「上班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六点,月薪一万九,这已经是同行中不错的价钱了。」他诱之以利、动之以情,再说之以理,「平常没什么事,爱做什么也没人会管,工作轻松自由,我们会对妳很好,不必怕有人欺负妳,如何?」
「例假日呢?有没有休假?」
「服务业假日生意最好,不休息的。」他面有难色。
「那……算了!」她也知道要求休假日有点强人所难,但她可不是工作狂,没必要如此苦命。何况,她实在没什么更好的理由可以拒绝他的这番真情挚意,如果这样可以打消他请她来上班的念头,那正中她下怀。
「但是如果妳愿意来这边上班……对妳,我可以破例。」他饶富兴味的望着她,不知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妳能来帮我忙!」
「那……和我同时段上班的人是……」她依稀知道王岳上早班,为了再做确定,只好再问一次。
「正是在下我,可以吗?」他挑高了眉,言下之意像是在征求她的应允。
「可以!」她爽快答道。
「这表示妳答应来店里上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的。」她点点头。
唉,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答应这差事?林雨若思绪回到现实。
「妳一直往外跑做什么?别忘了,妳在上班。」王岳看着她的背影,故意以老板的口气说话。
听到他充满「威严」的质问,林雨若不禁有点心虚,抚着一颗乱跳的心,慢慢的回头,怯怯的说:「我知道我在上班呀,可是……里面的空气实在太差了,不出来透透气我会受不了,搞不好,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见王岳脸上尽是促狭的笑意才威胁说的。
哎呀,那可不行!他可是千方百计要她来此上班的。
「好小子!」听了她这话,他莞尔一笑。还能说什么?今天是他求人,只好安分些,谁叫撞球店缺人,一时找不到人帮忙。
何况,有这样标致又特别的女子陪自己上班更是奢求,日子也会好打发些。不然,一个人整天顾着店,不累死也会闷死!
想到原先找她的目的,王岳有点困难的开口,「呃,可不可以帮个忙?」
「什么事?别忘了你是老板,你说我岂有不帮的道理?」她略带嘲讽的说。
「不是公事,是私事。」他澄清。「我想请妳替我翻译企管的原文书。」
「企管?!可以啊!不过……」
「不过什么?」他紧张的问。如果她愿意替他翻译,要他答应什么都没问题,今天晚上要小考,下礼拜又要期中考,再找不到人帮忙,他就稳当了!
英文这东西跟他一向不投缘,看不懂真的不能怪他。
「你必须带我去旁听。」考虑之后,她下了这项决定。原本她就准备明年插大念企管,如今有这个机会去旁听大学的课,可不能错过了。
「这没问题,但……下班时间似乎太晚了,会来不及上课。」察觉自己似乎答应得太快,连忙将话锋一转。
「是呀,赶了些,我看不如算了。」她不愿强人所难,既然这项提议令对方为难,那就罢了。
「这样好了,我叫阿中早点来,他来接班我们就走,应该来得及才对!」
他实在不喜欢看到她失望的样子,因为他喜欢见到她灿烂迷人的笑容,那脸颊两旁的酒窝甜甜的挂在那清秀瑰丽的脸上,是如此的纯真动人。
「真的?!谢谢。」她漾开了一抹微笑。
「可是……」他欲言又止。
这回换他吊她的胃口。
「可是什么?」
「妳必须替我做笔记。」
「不行!」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他十分不解。「这样妳上起课来才容易进入状况呀!」
「那你呢?你考试怎么办?」
「我有妳就不怕了。」他悠哉的落下一句肯定句。
宛若黄昏瑰丽的红霞出现在林雨若的双颊,「我有妳就不怕了」这句话打动了她的心,被人依赖及信任的那抹甜蜜滋味在她心湖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去上课前,我想回家一趟,拿本课本才好上课,我可不想我们两个因为桌上没东西而被点名……」她说到此,不知如何接续,因为她不知道王岳是否愿意送她一程?
「好呀!我和妳一道回去,不过,今天我没骑车来,搭出租车好了。」
他爽快的答应,令她十分讶异。
而她的举止是否过于大胆了些?才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她竟然放心带他回家!她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胆识。
但,她真的信任他,就依恃着一份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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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若走进了这层位于板桥的公寓,庆幸房子内部看来还不至于太不堪入目,不然就这般贸然请王岳这大男人到家里来,可不知会多丢人!
王岳环视这间大约二十六坪大的房子,两房两厅,客厅采用乳黄色及米白色相间的色调,垂落的窗帘,竹藤的桌椅,角落的发财树,整个环境看来清爽优雅,十分宜人。
「妳家挺漂亮的!」他由衷的夸赞。这房子小而精致,相信每个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它。
「谢谢。」她点头笑笑。「要不要喝杯茶?我换一下衣服。」她作势要走进厨房为他倒水。
「不用了!」他婉拒。
「OK,等我一下。」她进了房间将门反锁,换下一身的红,挑了件素色的上衣配上浅蓝色牛仔裤。要去大学旁听,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学生。
王岳忽然望见茶几上摆着一张照片,他定睛一看,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两人看起来似乎很亲密。他是谁?她的朋友?还是情人?不可否认的,他是个出色的男人。
换好了衣服,林雨若将门打开,望着正不知在研究什么的他问道:「你要看经济学吗?是要台大四人帮的?还是……」
话还没问完,王岳已大步朝她走来。「薄的那一本就好了,反正只是参考,学校教的不会像补习班学的如此困难。」
这倒是!林雨若将台大教授合着的上下两册书本从书架上取了下来,交到他的手上。
「你要好好爱惜它们,不可以污损、折迭及乱画。」她一连串的说着规矩,要王岳务必遵守。
从小到大,别人要借她的东西可比登天还难,今天,面对的是他,让她「稍稍」放心的破例,但,该规定的事项是一件也不会少。
「我知道,因为妳是个爱书人,和我一样。」他当然可以了解她这种心情,这点他们倒是挺像的。
「你?!」她怀疑的看着他。
这位大帅哥横看竖看都像是位好玩的大男孩,他会是个爱书人?
这的确令她无法相信。
「怀疑呀?」王岳有点腼?的笑着。「小说、散文、政治、财经我通通看呀!妳喜欢的话,我可以带到店里借妳。」
他说得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只好姑且信之。如果这是事实,她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也许,他身上那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就是这样来的。
她喜欢男人看很多书,但,目前这个社会上的男人,除了教科书及专业用书之外,要找到喜欢看小说散文的,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王岳--真是个例外?
「这个是小说还是日记?」他指着一本上面写着「想你的时候」的日记本,好奇的问。
「日记。」没想到他会在一大堆并列的书中,找到这其实并不突出的日记本,还好奇的询问……真是令她感到有点困惑。
「挺美的。」他伸手将它取出,珍视的用一双大而修长的手捧着。
她望着他手中的日记本,封面及外盒上的图片,是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在海边散步的情景,灰白的色系呈现出唯美的浪漫与爱情的凄美动人。
她十分喜欢这本日记,是去年庄萍送她的生日礼物,就因为它太美,竟让她不忍将凡尘琐事加于其上。如今,却得一男子如此珍视……莫非,真是一场注定的缘分?
没听见林雨若的回应,他抬头见她一脸怔忡,「怎么啦?掉了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