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忽略她语气中的怪异,当下笑道:「福怡姑娘确定你家二少爷是说恩人?」
「嘻,确实是恩人。」福怡笑了笑,「大少爷可是念念不忘公子,时时记挂呢……」
她拉长的尾音让骆逸苦笑,挑明了说:「我可不知何时得罪了你家大少爷啊!」
况且现在……想起昨晚被暗算之前的事,他唇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现在是谁得罪谁还不知道呢!
让一个男子给……他咬牙,就算是意外也非得算个清楚不可。
何况他怀疑颜福根本是藉酒装疯卖傻、趁机吃他豆腐。
就算他还是个孩子,他也要教他想坑害人之前得先睁大眼睛,认清不是谁都可以坑害的!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她俐落的收拾好残羹剩菜。
「公子若是无事,府中可四处走动无妨……」
「若要离开呢?」
「当然可以呀!」她端起膳盘,「公子可是颜府贵客,当然可以自由来去,但老爷希望公子能留下参加三日後的成年礼。」
「成年礼……」骆逸口中咀嚼著这三字,倏地脑中灵光一闪,「天颜镖局的成年礼?」
福怡点点头,「咱们府内的成年礼在杭州城内颇有名气呢!」
他起身伸个懒腰,「倒不知,这次的成年礼是为少爷或是小姐举办的?」
福怡笑而不答,捧著膳盘走出房外。
一般来说,年轻男子是不会自投罗网去观礼的,除非确定当天的主角是男子,否则……
依照颜家的良好传统,被颜家女子看上的男人可是很有福气呢!
难得禄少爷带回一只扑火飞蛾,当然怎么都得把他留住。
看到她离去时的诡异笑容,他不由得背脊一寒。
身为随时会有人为了争风吃醋杀上门来的多情男子,他向来倚赖自己的直觉躲过那些妒夫,否则就算他功夫再好,也应付不了那些男人。
谁要他天生就是情种。就算他无意,看到他的女子也会有心。
而今他的直觉强烈的警告他——快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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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啊!」颜福抱著头,喊痛声不绝於耳。
虽然叫出来也不会减缓疼痛,却有安慰与转移的效果,他自然叫个痛快。
福怡伺候完贵客後,立即不敢怠慢地回来侍奉正牌主子。
「我的好少爷,先喝下醒酒汤吧!」
褐色稠液散发出恐怖的味道,足以令正常人退避三舍。
露出一个嫌恶的眼神,自认为是正常人的颜福推开它,「不需要。」
「是吗?」福怡恶劣地用杓匙敲著碗沿,发出的声响倏然引起他的痛呼,她笑吟吟地轻声问:「需要吗,福少爷?」
「需、需要,我非常需要……」他万般无奈地接过药汤,闭气一口喝了下去。
苦口是良药,半刻钟之後,颜福又是一尾活龙地蹦下床了。
「呼——真要命。」叹了口气,他接过福怡递来的蜜茶漱口,「那家伙呢?」
「少爷指的是谁?」
「嗯,难道昨晚只有我和禄弟回来吗?」禄弟不会这么笨吧!
他昨晚好不容易才把骆逸灌倒,若阿禄错过良机,他一定会好好、好好地报答他的。
福怡看了他一眼,「禄少爷是有带一位客人回来呢。」
「一定是他!」随便咬了两口桌上的馒头,他立刻精神抖擞的往外走,「嘿嘿,我要去笑笑他!」
「福少爷……」福怡追出来,「那位公子如今可能已不在房间内了。」
他猛然回头,「怎么会?」
骆逸就算功夫再高,只要他们天颜镖局留守的镖师全部出动,除非他有三头六臂,否则绝对走不出天颜镖局大门。
「奴婢是说那位公子可能在镖局内参观了。」
颜福一听,放下心来,「哼!他当我们天颜镖局是什么地方,市集呀!」他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怎能把骆逸那家伙当贵宾供著,他可是他颜福的阶下囚呢!
念归念,他一时间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人,於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照平时的习惯,先去练武场练练功。
哼哼!先热个身,等看到那家伙就给他好看。
但一到练武场,看到场中的情况他呆住了,不禁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场上那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是怎么回事?
由於镖局依赖的就是武力,因此天颜镖局的练武场占地广阔,足以提供各种兵器练习所需。而一旁的兵器房内更是所有说得出名字的兵器都有,且都并非一般打铁店所打出来的凡品,而是特别央请有名的武器师父制作的。虽比不上一些专为大侠士制作的上等武器,但也不凡了。
天颜镖局的镖师们都可以领到一把不错的兵器,但若想得到更好的兵器,只有两种途径,一是坐上镖头以上的位置,或是立下大功,就可以到宝库选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另一个方法就是自己找。
另外,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留守的镖师们通常会自动自发来练武场练武。一方面彼此切磋,一方面也可以跟留守的镖头请教,以求精进自己的武功。
所以练武场上除了演练团体战,训练默契之外,也常见到以比武方式对练的打斗,每日起码数十场。
缠斗在天颜镖局的练武场上一点也不新鲜,颜福打小在这里玩耍,混乱成一片的乱斗他都见识过了,一对一的比武算得了什么。
但是如果占上风的是他的仇人,落下风的是他亲兄弟,这就有什么了。
「他们在做什么?」颜福上前问围观的镖师。
「大少爷!」镖师朝他行了礼,「是二少爷请战的。」
大夥都知道这位白衣客人是二少爷昨晚带回来的,他们私底下谈论过,觉得八成是兄弟情深,所以少爷特别送给大少爷的。毕竟,成年礼快到了呀。
虽然没明说大少爷的性别,但是平日练武打杀,多少有点感觉,所以他们大概都猜到大少爷的真实性别。只是一堆男人整天你望我、我望你的,难免嘴巴就贱了,喜欢拿大少爷闲嗑牙,因此常被大少爷追杀。
练武场上一反平日各自围成小圈的练习习惯,偌大场地上只有两道翻飞比斗的身影,一旁的兵器架反射出闪闪银光,气氛凛人。
骆逸虽穿著碍手碍脚的儒服,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敏捷,手来脚往随心所欲,虽在激斗之中亦是游刃有余,仿佛只是陪後辈演练招式。
「比多久了?」
「大约快两刻钟了。」
颜福闻言神色变得不悦。看得出来骆逸武功比阿禄好上许多,根本不必花到一刻钟就能解决他,他把阿禄当猴耍呀!
眼睛瞄到一旁的兵器架,颜福一声不响的走过去拿起一把短剑,想也不想就灌注劲力往场中掷去。
「谁?!」出乎意料的,颜禄出声拦下暗器。
「我。」颜福笑嘻嘻的走出人群,接住弟弟丢回来的短剑,「阿禄,你怎么可以跟客人动手?外人要知道了,还以为我们镖局待客不周呢!」他感到很生气,至於是气骆逸功夫胜过弟弟,或是气弟弟擅自邀战,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颜禄与他相处甚久,怎会不知他的笑脸底下其实不知在算计什么。
「难得有高手上门作客,我想讨教一番。」
「哦!」
骆逸望著两兄弟,心底有些讶异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颜福竟然还有两下子。瞧那短剑破空而来的声势,功力应该也有颜禄的九成。
颜福一脸笑容地走到他面前,「恩人,还住得惯吗?有没有哪里不周到?」
他的恩人两字听来实在讽刺,但骆逸也是装模作样的高手,当下露出一个比他还热诚地笑容,「福弟,恩人两字听来怪别扭的,你就叫我一声骆兄吧!」
颜福闻言霎时愕然,这人脸皮未免太厚了吧!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地笑道:「那怎么敢当呢!」
旁人一见大少爷唇边看来无害,实则不怀好意的笑意,当下头皮发麻,只能在心底祝福得罪了大少爷的白衣高手。
不过想想,白衣客人在成年礼之前被请了来,就注定了他的霉运,现在不过是再加上一点额外附赠的零头罢了。
「哈哈!没什么敢不敢,我虚长福弟几岁,认你做弟弟有何不可?」骆逸的表情看来很愉悦,实则心里在打算怎么讨回那一碰之仇。
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惨遭颜福碰过的唇,他心头有十几个坏想法闪过,想著要怎么让他感到切身之痛。
找女人以牙还牙?不好,万一他也好女色就太便宜他了。
找男人以眼还眼?不好,这不让他更快活了。
思及此,骆逸望著颜福的眼底出现了一丝小火焰。
「骆兄,不知你有何打算?」颜福虚情假意地问候。
「哦,听闻福弟即将举行成年礼,愚兄留下来祝贺呀!」骆逸假装没听见他骆兄两字里饱含的不甘愿。
他在不甘愿什么?酒後乱性的受害者可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