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逸挑了挑眉,「我记得柳如丝是挂在千秋阁,应可自己选择归宿。」
「说到这便令人气愤。」叶启德愤愤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柳如丝透露出所爱的男人对她无意,才心灰意冷的择一富商而嫁。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而让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要让我知道了……」
「如何?」见他义愤填膺,骆逸感到好笑。
「让我知道了……」叶启德肩一垮,「能怎办?瞪他一眼就是喽!难道逼他去抢回柳如丝。再说,千秋阁现任花魁沈筱沄也不比柳如丝差呀!」
骆逸闻言大笑,大笑之余又有些感伤。
新的花中之魁崛起,而如丝便在人们的记忆之中逐渐消失。
这就是人性,或许该说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吧!
不过,他不以为如丝随便挑个男人嫁是他的错,毕竟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如此糟蹋也是她的事,只不过……
可惜呀!她的歌艺确实令他迷恋不已。
「叶兄,我想去见识见识千秋阁现任花魁。对了,天颜镖局的成年礼什么时候举行啊?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酒馆里,觥筹交错,谈笑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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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
一蓝一黑的身影,一前一後目标明确的往城西而去。
颜禄闻言,剑眉一皱,「就要入更了,你……」
他就知道大哥肯定有什么计画,这两天盯紧他是对的。
「少啰唆!想当跟屁虫就当只安静的跟屁虫,不要像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颜福不耐烦的道。手上的扇子唰的一收。
「但……」
「好烦呀!」他倏地回身瞪著颜禄,「爹娘都不理会了,你还啰唆。」
「那不一样。」颜禄还想劝他打消主意,却被他打断话。
「一样!」颜福不高兴的说完,一眨眼的工夫立刻贼兮兮的笑起来,揽住弟弟的肩头道:「我说弟弟呀!你难道不会想去那种地方见识一次吗?」
「呃……」
「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间十六载却连青楼大门都没踏进去过,不觉得太可耻了吗?」颜福激昂的说著,脚下也没停,轻快的往目的地而去,「所以趁著成年礼前赶快去见识一次,成年礼当天被人问起才不会太丢脸。」
颜禄听到後来不觉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的望了兄长一眼,「阿福,从小到大你有哪件事能瞒过我?」
「所以我不是让你跟了吗?就算你想独占花魁,做哥哥的我也认啦!谁叫你是我弟弟呢。」
颜禄闻言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跟著兴高采烈、无人能挡的兄长往目的——西湖畔的销魂窟而去。
打三年前欲一探究竟却反而负伤而回,颜福就一直念著要旧地重游洗刷前耻,只是忙著练功之外,家人也盯得紧,才没让他又找到机会闹事。
如今他们即将成年,爹想想也没什么,就随他了。
但爹的一念之差可苦了他,青楼楚馆龙蛇混杂,他真不晓得爹怎么会同意让冲动又喜欢管闲事的大哥,去这种地方玩玩。
一进花巷,五颜六色的彩灯挂满楼角,莺莺燕燕在门口娇语含春,嘻笑挑逗无所不来。大开眼界的颜福左张右望,一双眼睛忙得很。
「公子爷,您是第一次来吧!奴家一定好生奉侍……」
「嘻嘻,还是来姊姊这吧!」
看他生涩好奇的东张西望,经验老到的姑娘们哪不知来了只小雏鸟,调笑逗弄地媚眼频抛。
红袖香帕此起彼落,颜福大眼圆睁,呆呆的模样被视为凯子,大胆的姑娘们立刻出手拉客。
「哎呀!你们是兄弟吗?生得九成像呢!」一名姑娘轻叫。
此言一出,原本没注意到他身边沉默少年的姑娘纷纷伸出魔爪,东一勾颊、西一挑衣,完全无视少年绯红的脸色。
「公子爷,怎么老是沉著一张脸呢?」
「呵呵!我这弟弟就是老喜欢板一张脸吓人。」颜福觉得他们很有趣,一时倒挺享受她们东抓西摸的骚扰。
「害羞吗?」一名姑娘笑嘻嘻的靠了上前,「没关系,姊姊疼你呢!」
「羞不羞?见到年轻汉子就贴了上去,公子爷被你的无耻吓著了呢!」
「那么如月妹子你的手在做什么?还说姊姊呢。」
这些女子大多二十上下,风尘打滚多年,难得来只小雏鸟,怎不使尽浑身解数。
与两兄弟年纪相当的姑娘们只敢倚在门边,看著他们尴尬的左躲右闪,一时间两兄弟旁竟围了十几个莺莺燕燕,霎时成了焦点。
「公子爷,来嘛!红玉楼里美女如云,肯定能伺候的两位舒舒服服。」
「哎呀!公子爷别听她胡诌,红玉楼哪比得上我们……」
调笑归调笑,客人还是得抢的。尤其是未开荤的雏鸟更是未来的固定客源,一定得抢到手。
颜福给哄得飘飘然,一时间难以取舍。
好不容易挣脱魔手的颜禄忙退避三舍,如临大敌的模样惹来一阵笑声,面红耳赤的他正想叫大哥随便挑一间妓院进去,便听到麻烦上门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妓女们的笑话,还这么张扬。第一次看到这么蠢的小子。」
众女霎时噤声往发声处望去,颜福两兄弟也不例外。
只见六、七个穿著华丽的公子哥站在花街中央,距离颜福约十步左右距离,不怀好意的望著被众女包围的他。
怎么每次来都遇事呢?下次出门前真该好好看看日子。
颜福一点也不怕,笑嘻嘻的问:「不是每个来开荤的小子都能享受此等艳福吗?」看这些人肯定是因为他太出风头而不满,可他以为这是花街柳巷的惯例啊!
「果然很蠢!」带头的少爷不屑地哼道,像是连话都懒得说。
身旁的狐朋狗友立刻接话,「搞不好毛都没长齐,来玩什么女人?」
「是被女人玩吧!哈哈哈!」
颜福还是笑咪咪的,「听各位的意思,不是随便人都有此等艳福喽!」
这下他们连话都懒得回了,直接道:「看你还算顺眼,滚到一边去,别挡到少爷们的路。」
本来让个路也没什么,不过这么多双美丽的眼睛看著,颜福可不肯示弱了。
「滚?请各位先滚给本少爷看啊!」颜福搂过右手边的一个姊姊,啵了一下,笑嘻嘻的望著那群少爷们,「原来是因为本少爷生得俊、长得好,才有这等殊荣呀!想必当年各位开荤时,没本少爷这种福气喽!」
一席话好似在将熄之火上洒油添柴,让原本只想轻惩便罢的纨袴子弟们怒火冲天。
见那群纨袴子弟磨拳擦掌想一涌而上,颜福往後叫道:「阿禄,交给你了!」
颜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这么爱惹是生非的哥哥,究竟是磨练还是考验?
叹气归叹气,他还是认命的踏步上前,随著步伐一步一步的踏出,他的表情跟著敛紧,眸中精光锐聚,气势也随之涨大,让旁人知道他虽看来小,却是不容小观。
「嘻嘻!我这弟弟如何?」罪魁祸首得意扬扬的朝身边的姑娘们笑道,原本带著笑意的神色在眼角余光描到一个眼熟的脸孔後倏然敛起,他立刻撇下姑娘们与正在为他惹的祸善後的颜禄,几个箭步上前扯住一个看热闹的人——
「总算让我找到你了吧!」
第三章
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熠熠生辉,俊帅的脸庞配上一身飘逸白衣,给人一股潇洒不羁的味道。骆逸薄唇勾起一抹颇有意思的笑容,处变不惊地望著眼前的少年,「我认识你吗?」
眼见大仇人近在眼前,笑容还是那么的讨厌欠扁,颜福脑中浮现十七、八个想法,一吸一呼之间怒容收下,轻轻放开他的衣袖,换上一张笑脸。
此时颜禄收拾完毕也过来,狐疑地望著兄长,「阿福,他是……」
「呵呵!大恩人。」颜福笑咪咪的道。
闻言骆逸差点笑出声来,「我救过小兄弟吗?」
「恩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你救过的人可能多如海沙,记不胜记,但小弟怎敢忘呢?」颜福装出非常诚恳的笑容,「多亏恩人出手相救,否则小弟今天怎能站在这里呢?」
颜禄怎会看不出哥哥的言不由衷,不由得多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
凭著兄弟多年的默契,他知道白衣男子绝对不是什么恩人,说是仇人还比较有可能。
「哦?」骆逸显然与颜禄所见略同。
「当年恩人施恩不望报,出手之後飘然远去,真令小弟搥胸顿足、日夜思念啊!」颜福说的情真意切,「没想到老天有眼,今天让小弟在此遇见恩人,请恩人一定要让小弟有报恩的机会,以了却一桩心事。」
「这怎么好意思?」骆逸假意推辞。
「当然好意思。」颜福忙道,「恩人莫要推辞,千如今晚让小弟作东,请恩人至千秋阁饮酒作乐一番。」
骆晚暗忖,自己向来不欺负弱小,这个小家伙是什么时候结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