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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当颜福沉醉在老祖宗的智慧宝典里,骆逸却是火冒三丈。

  「你这野马。」他策马紧追在後,打算强夺她的缰绳让马匹停下。

  这种速度万一摔下马,後果严重。

  唉!遇上颜福,他真的拿她没辙。

  「驾!」他继续再催,「颜小姐,停下!」

  明知她不会听,他还是凝聚功力,让声音聚而不散的传到她耳里。

  又是颜小姐,活像别人家的下人似的!

  她心里一阵不爽,回头大笑道:「你叫我一声福妹,我就让你跑我前面。」

  「你说什么?」

  她吐吐舌,转回头继续狂奔,可没真的笨到以为他听不清楚。

  骆逸气得胸口一阵发闷,直想把不知死活的她拖下来好好揍一顿。

  有人这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吗?

  「颜、福!」他声音如雷低沉,白痴都听得出来他发火了。

  颜福害怕之余又觉得有些兴奋。嘻!她大概是第一个能让他如此愤怒的女人。不知道当初那个女人背叛他之时,他是怎么样的愤怒……或是悲伤?

  一个失神,她没发现远方的车队,等发现时已经近在咫尺,而商队的人也发现了她,惊慌的大叫,试图把牛车拉到一旁去。

  「啊……」

  「喝!」颜福用力拉过缰绳,就算不能停下也要让马儿歪向一边去,免得踩到人,「你们往右……往东方、东方。」

  该死!马匹的速度太快了,而她的手腕很痛。

  「混帐!」一声低喝,骆逸由右边追上,运功在掌往她的马拍去。

  「你要干么?」颜福惊叫,以为他要杀了自己的马。

  一阵混乱过後,颜福的马堪堪擦过车队最末一车,玉肌被马车擦得生疼,而後与倒数第二辆牛车仅一厘之差撞上,最後整匹马跌进官道旁的草丛里,顿时惨叫声不绝於耳。

  骆逸停下马,立刻跃下往颜福跌落的方向冲去。

  「颜福!」

  商队的人也停下脚步,慢慢聚集在官道旁看著。

  骆逸快急疯了。

  他对天发誓!等他找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不听劝告的女人後,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顿,然後跟她分道扬镖,去他的颜家老爷的托付。

  跟她在一起比走火入魔还可怕,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

  他一边大叫著颜福的名字,一边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梭巡。

  「你还清醒就回我一声啊!该死的女人。」

  又急又怒已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什么儒生的优雅风度老早被他抛到天边去,一张脸狰狞的像是恶鬼索命,急得想放把火烧掉这片遮掩视线的杂草。

  但他也知道,多亏这片杂草,让颜福免去直接落地的冲力。

  不过她到底在哪里?马就在这边,她会飞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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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福摔得够重,一瞬之间天南地北全反了。

  她低低呻吟,想用手撑起身体才发现手腕根本无法使力,似乎全身骨头都散了,只能侧躺在地,等待那满眼的金星消逝,耳边的嗡嗡声散去。

  隐约间嗡嗡声里似乎夹了熟悉的咆哮,她忍不住牵起嘴角。八成是骆逸。唉!她可不可以就这么昏过去啊?

  听那声音,他好像很生气。

  「颜幅!」

  随著近在耳边的叫唤冲破浑沌,颜福睁开双眼。

  果然,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骆逸,此刻的表情好吓人呀。

  「唔!你轻一点。」

  伤重吐真情,她现在算不算伤重啊!果然这种事不能乱想,瞧她现在多惨。

  骆逸抱起她往官道走去。从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感觉真是出乎意料的令人厌恶。

  「都是你害的。」颜福忍不住埋怨。他若没弄伤她的手腕,她根本不至於松开缰绳,所以都是他的错。

  「我害的?!」他瞪著她看。即使知道她伤痛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他还是有股想掐死她的冲动,「你怎么不想想你的手腕是怎么伤的。你、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上次伤了手,这次还差点送了命……」

  她现在是伤患吧!他怎么一直叨念个不停。

  见她皱眉,他紧张的问:「还有哪里痛?」

  他走上官道,遭无妄之灾的商队正看管著他的马,另有两人去草丛里牵回那匹幸运的马——遇到这么大事故,竟然都没有受伤。

  「要不要紧啊?」商队领头是个年约五十的矮胖长须男人,忧心忡忡地看著他们。「我有辆马车可以让这位姑娘先休息一下。我们要往丰利去,到丰利时再找个大夫。」

  「多谢。」骆逸知道现在不是推辞的时候,立刻跟著主人上唯一的一辆马车,小心地让颜福平躺在里头的软垫上。

  「需要伤药吗?」

  「多谢老丈,在下有随身携带伤药。」骆逸随意拱手,正想解开她的衣襟才愕然想起男女有别,转头想请老丈叫个女人来帮忙,却见他正放下布帘走开。

  这……要去外面叫人吗?

  颜福看出他的疑虑,半眯著眼说:「我身上没伤,除了一点擦伤……」

  「有伤没伤得大夫判断。」他冷著脸道。

  「有没有伤我自己会不知道吗?就说没有外伤了,而且内伤这药也治不了啊!」颜福不甘示弱的嘀咕著。

  骆逸瞪了她一眼,「你能自己擦药?」

  「大概吧!」颜福茫然地看著马车顶,「难道要你帮我擦……呵!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帮我擦吧,然後你就得娶我了。」

  她还能有余力想这种无聊事,可见伤势不如想像中严重。

  「喂,你怎么不帮我擦药?」

  闻言,他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想对你负责。」语气虽不好,他却动作轻柔的拿过一旁的薄被为她盖上。

  「那、那如果是那个女人就可以吗?」

  他倏地看著她,而她却望向天花板,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跟她,到底差在哪里?」她忍不住问。

  她依著老祖宗的训示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不问他的物质条件,喜欢顺眼便好。然後照著第二条守则——先下手为强行动。但是老祖宗却没说遇到心有所属的男人该怎么办?

  她只能依著宝典里五花八门的方法,制造、培养感情。

  可是她觉得成效好差呀!连这种时候他都不懂说些好听话,让她感到有些气馁。

  她们,差在哪里?

  骆逸不懂,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记忆里的她已经不再属於他了,不知何时起,他也不再忆起她的倩影。

  或因那是他的真心,所以遭到背叛也特别地铭心。

  号称遍游花丛的他,竟反被花所刺……

  见他不回答,颜福不禁催促,「你说个理由,我好决定要不要死心。」

  「死心?」骆逸的神思被拉回眼前的女子身上。

  「难道你喜欢我一辈子跟在你屁股後面跑,那你乾脆娶我算了。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当然快去寻找下个目标。女人青春有限,不像男人到了七老八十还可以纳妾、纳婢,毫无节操可言。」说到後来,她还是忍不住批评了一下。

  她就不信男人一生可以爱那么多人,而女人一生却只能守著一个人。

  自从举行了成年礼之後,她的想法是越来越偏向女子了。

  反正她怎么也无法成为男子,只好多为自己争取权利。

  「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面对她真诚坦率的眸光,骆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直接的问题,令习惯隐瞒的他无法回答。

  所以,他逃了。一句话都没说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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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矣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好!」骆逸赞了一声,上前拱手为礼,「听其意境,老丈非平凡人。」

  适才他诵的诗意境昂扬,他浑厚了晓的嗓音吟来有种不卑不屈的气概,显得是那样的豪气奔放。

  「呵呵我只是个平凡人哪!借诗仙的诗来纡解在世俗所受的闲气罢了。」

  「老丈客气了。」骆逸笑道。

  阮大摆摆手,「不要叫我老丈了,叫我阮大吧!」

  「多谢阮兄伸出援手……」

  「这没什么。」阮大笑道,「上来陪老人家坐一下吧!你那媳妇还好吧?」

  才跃上车夫座位的骆逸一听,差点跌下去。「呃?」

  「你媳妇的骑术实在厉害,但也就败在这一点。下次骑马要规劝一下你媳妇,不要骑得如此迅疾,除非是千里良驹,否则有几匹马撑得下去。」

  骆逸知道他误会了,若是以往,他会哈哈笑著说他老人家误会了,但如今却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感觉。

  阮大误会他的迟疑,拍拍他的肩,「没关系,好好说,你媳妇会听的。」

  「她不是……」

  「嗯,说起来你们运气不错啊!那匹马并没有受伤,否则纵然不忍心也得给它一个快活,你媳妇一定会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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