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继续在组织卧底,并注意他们对时时欢的行动。果不其然,他们一等丧礼结束,时时欢回台湾、最为脆弱时,将魔掌伸向她。
为了救时时欢,他不得不想出一个与虎谋皮的办法,虽然他不知道与时时欢最后会如何,但他可以确信这是最能保护时时欢的办法……
远处有怪异的银光闪进他的眼,将他的思绪拉回,他瞇起眼往发出银光的方向看去,颈后的寒毛顿时竖起,此时,温室的门开了,他直觉地扑向拿着采样盒走出来的时时欢,大吼一声:「小心!」
才走出温室,时时欢什么也来不及反应,便见飞人朝她扑了过来,她闪避不及被扑个正着,整个人被压倒在地。
她头痛、背痛、全身都痛,但飞人没给她呻吟痛呼的时间,便将她拉起来冲进温室。
「我我我的采样盒啊!」时时欢想在温室门合上前冲出去捡,但飞人没给她机会,强箝制住她,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采样盒流落在外,温室门「碰」的一声再次合上。
这下可好了,每个人进出温室的权限一天只有一次,她的用完了,现在只能困在温室里等人来救了。
「妳没事吧?」飞人慌忙地问。
「你发什么神经啊!」她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压制,更讨厌飞人的行为,她推开飞人,起身跑到门口,希望能推开那沉重的门,推了老半天推不开,她更生气了,不悦的大叫:「你知不知道每个人一天只能进出温室一次,现在好了,我们出不去了!」
「没事就好。」飞人又开始文不对题了。
这彻底激怒了时时欢,她转身抆腰怒瞪坐在地上的飞人,「你真的很讨厌耶!你到底要怎样啦?」
没事就乱扑人,他到底有没有把她老是挂在嘴边的「讨厌阿度仔」的话听进心里?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真的有「阿度仔厌恶症候群」啊!
「刚刚……」飞人深吸口气,脸色发白,额冒冷汗,虚弱的微笑,不放心的再三询问:「妳真的没事?」
「你是说除了被你那一撞害我后脑肿个包之外?」时时欢冷哼,「我要是没脑震荡就谢天谢地了!」她气炸了,跟飞人相识不到几天,她的劣根性全被引出来。
「那就好……」飞人的笑冻结在脸上,整个人就这么僵直地往前趴倒。
时时欢这时才看见飞人背上插着一枝箭,箭的位置非常靠近心脏,她呼吸一窒,「飞……飞人!」她冲上前去抱起飞人的头,让他枕在她跪着的腿上,小心地让他侧躺,不去碰到插在他背后的箭。
「飞人!」她伸手拭去他额上冒出的冷汗,惊惶的低唤,「飞人……」
飞人金褐色眼睫微微颤动了下,费尽了所有气力才得已睁开眼来,时时欢手足无措地抚着他的脸,不知如何是好。
「欢……欢欢……」
「我在。」飞人受了伤,而她竟然还对他那么凶……时时欢不知怎么形容现在她心里那五味杂陈的感觉。
「欢欢……妳为什么叫时时欢呢?」飞人喃问着,蓝眸虽开始无神,却仍闪着调皮笑意。
「你在说什么啊?」时时欢没心情跟飞人开玩笑,恐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发声有困难,「告诉我该怎么帮你,这个箭能拔掉吗?」
此刻她多希望她是护士,或是她在学时护理课有好好上,或是她有受伤到保健室去找医生,但她从小就是健康宝宝,即使安静爱看书又是个怪胎实验狂,但她真的很少到医院去,去医院时大多都是探望大妹时时乐比较多,或是她吃了小妹时时欣做的怪味甜点吃坏肚子……
该死的!她该怎么办?她腿上枕个背上插枝箭的阿度仔,她都快吓死了,而他竟然还有心情问她一些五四三。
「不要拔……拔了会血流如注……」飞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掀动嘴唇,小小声的说着,但他还是没放弃地问:「欢欢……妳为什么叫时时欢呢?」
「因为我爸姓时,时间的时,我妈姓石,石头的石,他们希望我们时时欢乐欣悦,所以我就叫时时欢了。现在,可以的话,请你告诉我帮助你的方法。」
「抱紧我……我中了蛇毒……」他讲话开始大舌头,那一波又一波的寒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毒种--蛇毒中毒时的症状之一,再过不久蛇毒就会蔓延全身,他会冷到不停的发抖……
「蛇毒?!」时时欢听话的弯腰抱起他,将他的头搁放在她的肩上,小手环着他宽阔的背,「是什么样的蛇?我去求救,你、你不要死……吸出来有没有用?我牙齿很健康,没有蛀牙,可以为你把毒吸出来……飞、飞人,你说话啊!」
感受到飞人吐于她脖子上的微弱气息,时时欢不由得更加抱紧他,「我该怎么办?飞人,你、你不能睡……快醒醒!醒醒啊!」
「亲亲……」飞人的声音近在她耳边,但听起来好虚弱好虚弱。
「嗯?」时时欢此时完全没想到飞人是阿度仔,还随便乱叫她,只使出全身的力量拥抱他,希望他能感觉到温暖。
「妳跟乐乐真的长得不像……」
「我们三姊妹本来就长得不像。」
「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我就……对不起……」
飞人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飞人,你不能睡着,你随便说点什么好不好?」时时欢感觉飞人像一具冰冷的死尸,她怎么温暖他也没用。
「妳要小心……妳身边还有别人潜伏,『拇指姑娘』……他们想要……妳小心……」飞人的声音愈来愈小声,时时欢的心也愈来愈寒。
「飞人!你大声一点!」时时欢忍不住用力摇了下他瘫软的身体。
「亲亲……欢欢……亲亲……」飞人的声音像停电一般轧然逸去。
时时欢呆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飞人已然昏迷,她急得用力的摇着飞人,「飞人!飞人!」
怎么办?怎么办?时时欢突然想起她有带手机在身上,于是她让飞人瘫在她怀里,努力在身上所有的口袋寻找手机的下落,终于,她找到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怎么会关机咧?我怎么会关机?」时时欢瞪着手机自言自语,「呃……要怎么开机?」她的手抖得厉害,却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样地死抓着手机不放,随便按着手机上头的按键。
「呃……绿色是接听,红色是挂掉跟关机……该死的,开机键到底是哪一个?」时时欢死命的乱按,终于,手机开机的音乐声响起。
手机开了,她好一会儿才自空白的脑袋想起密码,颤着手按错了两次,第三次才成功,她拨了实验室的电话,当有人响应时,她结巴了好一阵子才能吐出完整的话:「我们在温室,救救他……救救飞人……」
电话那头响应了什么,她没听清楚,只哭着抱住飞人冰冷的身子,脱下实验白袍披在他身上,用力的搓着他的手臂,希望能帮助他回温……
第六章
「名字?」急诊室的护士见时时欢手抖得厉害,便自动自发的接过她手中的笔与单子问道。
时时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叫时时欢。」
「我是问病患的名字。」护士好笑的看着时时欢。
「哦……飞人……不,不是,是『多玛?约翰森』。」
「他几岁?出生年月日?」
「我、我……我不……」时时欢哭丧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回答护士的问题,护士叹息地扬了扬眉。
「住址?电话?」
时时欢吐出她家的住址与电话。
「妳跟病患的关系?」
「没关系……」时时欢直觉地吐出实话,但眼角余光瞄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改了口:「呃,我是说,我刚刚说的是英文的未婚妻,妳知道的,fiance,没关系,fiance,没关系……」她刚扬起的尴尬笑容因为说出连自己也无法说服的理由而逸去。
护士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但也没多问,在关系栏的空格写下:未婚妻。
「妳的联络电话与住址都跟病患一样吧?」
「嗯。」这回时时欢没再闹笑话。
缴了自费的挂号费后,她来到急诊室看顾注射了血清、背上的箭也拔掉,此刻正沉沉入睡的飞人;双胞胎也在,他们在接到时时欢的求救电话后在第一时间跑来帮她。
「妳还好吧?」戴眼镜的哥哥杨泓谕有些担心的望着时时欢。
时时欢给他一个笑容,表示她没事,「他怎么样?」
「医生说一条命救回来了,醒了就死不了。」弟弟杨凯昀口没遮拦的说。
「哦……」
时时欢点点头,呆望着飞人白得跟南极的覆冰有得比的面容,一股说不出的郁闷就这么卡在胸口。
「时欢,妳没事吧?」杨泓谕瞪了弟弟一眼,关心地问着。
「我没事。」她只是一时间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而已,她抚抚额角,「你们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