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妃娘娘,我不是故意的,妳饶了我,别叫人打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被扶起的平妃,只是衣衫被虎儿给捉裂了,身上并没有受伤,她说话温柔如水、细细淡淡的,煞是好听。
虎儿点头如捣蒜,眼泪还挂在腮边,她一边点头,腮边的泪就点点落下,染在地上。
「妳一边学狗叫、一边学狗走路,在这儿走三圈,我就饶了妳。」
虎儿立刻就学狗叫,还跪在地上走了三圈,平妃看她的憨脸上带着泪迹,一边叫一边哭,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带了几分的笑容。
「好不好笑?琳妃。」
被点到名的嫔妃全身一颤,不知该说好笑,还是该说不好笑,见平妃脸上似有笑容,她畏怯的点了一下头,说出来的话全都颤抖了。
「好……笑……好笑。」
平妃脸上一板,声音转低,「妳是说我刚才跌在地上好笑吗?」
琳妃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颤声回答,「没,我没看到娘娘跌倒,只看到虎儿公主从栏杆上跌下。」
平妃眨眨清灵的眼睛,「赵嬷嬷,虎儿是当今圣上之妹,她是个公主啊,竟有人嘲笑皇亲国戚,这该当何罪?」
「论罪处斩。」
赵嬷嬷说话冷冰四射,琳妃当场脸就白了,她连跪下都来不及,就此晕过去,身边没有人敢扶,就任由她晕在御花园的地上。
平妃嗤笑一声,「不要脸的骚蹄子,竟这样的胆小,皇上翻牌要她陪侍两次,她就坐大,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下等的贱货,将她浇醒。」
赵嬷嬷立刻要人取来水,泼了一桶水在琳妃的身上,琳妃幽幽转醒,见着平妃,就像老鼠见着猫般的直抖。
「下次皇上翻牌又翻到妳,妳要说什么?」
琳妃不知她的心意,恐惧的双神闪过在场的所有人,似乎在企盼着有人能给她一点点讯息,让她知晓该怎么回答。
「蠢货,就说妳月信来了,不能陪侍,再让我听到妳陪侍皇上,我就治妳这一条嘲笑皇亲国戚的大罪,听懂了吗?」
琳妃全身湿透,畏惧的直点头,平妃似乎才满意,她淡淡道:「我不喜欢杀人,别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羞花被这里刚发生的事情吓呆了,若不是她亲眼见到,即使在她最奇怪的梦里,也不可能梦到这样的事情。
这个后宫是疯了吗?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虎儿身为公主,不但十分畏惧眼前的妃子,就连其它可以跟这个妃子平起平坐的嫔妃,也似乎对这位平妃怕得过头。
羞花一身白衣布衣,虽然没有像别的妃子绫罗绸缎,脸上稍点脂粉,将自己妆扮得艳光四射,但她原本就是国色天香、明眸皓齿,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清新气质。
她少在后宫走动,行事低调,所以进后宫半个月了,竟没有人认得她,刚才也因为大家都在赏花,乱成一团,所以也没人注意她。
现在独有她一人站立,其它妃子都恭敬的向平妃下拜,她站立得如此突兀,怎么能不引起注意。
平妃见她一动也不动,像被吓呆,又从未在这个后宫见过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声音不禁低了好几阶。
「嬷嬷,这人是谁?」
宫中新进的秀女、嫔妃,全都得先见过平妃才能进宫,而此刻没有见过的姑娘竟会出现在后宫里,况且长相不俗、气质清新,怎能不让她动怒。
赵嬷嬷也没见过羞花,摇头道:「花录里没有新进的秀女。」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看来可能是别的臣下为了讨好皇上送进宫的,只可惜没经过平妃这一关,所以就算她进宫了,没写进花录,也陪侍不了皇上,这送进宫里的人,只是白费心机。
「花录里没有?」
平妃声音微微凝滞,接着她淡淡一笑,刚才的杀意似乎已烟消云散,「既然花录里没有,皇上自然不会翻牌翻到她了。」
「是,娘娘。」
平妃的笑容十分和缓,但话中若有所指,「再美的花朵,没人赏识,她自然会凋谢。」
赵嬷嬷躬身问道:「娘娘,此人这么大胆,见到娘娘也不跪拜,是否要罚?」
讲到罚字时,赵嬷嬷眼现红光,显然她对处罚别人有着奇特的爱好。
「她没进花录,自然没有人教她宫廷礼仪,看来也只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野姑娘,见着尊荣地位的人手足无措而已,不必罚了,没有必要浪费心神在她身上。」
平妃说得颇不屑,反正没写进花录里的人,根本就成不了她的对手。
她随即望向那株被搬来御花园的花盆,「这株花果然开得妙,将它搬进我的寝宫,以免沾了别人的俗气。」
「是,娘娘。」
赵嬷嬷要人搬走花盆,其余嫔妃不敢置言,眼睁睁的坐视她把皇上御赐给众位嫔妃赏看的花朵独占。
一直等到平妃离开后,众人才敢走动说话,不过她们说话也说得很小声,就好像平妃的余威还让她们十分害怕。
羞花将虎儿扶起,虎儿脸色苍白、口齿打颤,就算被鬼吓着也没有怕得这么厉害的。
羞花低声道:「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虎儿被她按抚在怀里,再也禁不住刚才恐惧的心情,在她的怀里哭得哽咽,「我刚才好怕、好怕……」
虎儿抬起头来,眼泪鼻涕沾得满脸,看着羞花,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
「幸好妳没事,羞花,平妃娘娘很可怕、很可怕……」
她一直重复着很可怕这三个字,羞花见她吓得过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放弃不问。
陪着虎儿回到寝宫,让宫女服侍着她入睡,羞花才回到自己住的宫殿。这座宫殿寒碜,座落在皇宫的偏角,别说皇上不会注意,就连住在后宫的嫔妃,恐怕也不见得会走到这里来,所以羞花在这过得十分平静。
「小珍。」
服侍她的宫女叫作小珍,在宫里待得很久,羞花若有什么不懂的事,通常都能从她那得到解答。
「什么事?羞花姑娘?」小珍很快的来到。
她一直认为羞花的美貌后宫无人能比,只要皇上翻牌翻到了羞花,她一定会受宠幸的,到时若是羞花受到宠幸,自己也能够在后宫呼风唤雨。她还真感谢上天,让她来服侍羞花。
「平妃是什么来头?」
小珍微微一怔,随即又堆了满脸的笑容道:「羞花姑娘,妳这是开我玩笑吗?妳怎么可能不知平妃娘娘是什么人,进宫的每个姑娘都要先见过平妃娘娘的……」
「我就是没见过。」
羞花一句话就打断了小珍的笑容,她皱了眉头,「羞花姑娘,平妃娘娘是当今赵宰相的独生女,她也是皇上的太子妃,朝中最有权势的人是赵宰相,听说连皇上做什么决定,都要经过宰相大人的同意。」小珍滔滔不绝,「而这后宫最有权势的人,当然是平妃娘娘,她要哪个妃子死,哪个妃子就死定了,所以后宫的每个人皆对她又惊又畏。」
「她常赐人死吗?」想起那时后宫的景象,她不由得生起这样的疑问。
小珍扁嘴道:「哎,羞花姑娘,讲起来还是这几位嫔妃蠢,有的跟侍卫通奸,被平妃娘娘察觉,当然是严刑重惩,惨叫了三天三夜才死,有的是恃宠而骄,平妃娘娘才会教训她们,这都是她们自取其祸。」
听她说得势利又简单,羞花不禁皱起了眉头,在这险恶的后宫,就连个伺候的宫女也不把人当人看,看来这里根本不是正常人待得下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反倒怀念起自己姊妹淘言香儿的爽直个性,她向来是路见不平、气死闲人的脾性。
「好了,我要睡了,妳也休息吧。」
小珍望着她的花容月貌。羞花姑娘不急,可急死她了,她是她在后宫里称霸的大好阶梯。
「羞花姑娘,不知皇上今晚翻牌会不会翻到妳呢。」
羞花见她一脸势利,心头不禁有些烦腻,一句话就断了她的痴想,免得她在耳边啰唆。
「皇上不会翻牌翻中我的,因为我的名字根本不在花录上。」
小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羞花也不想理会她,将头一点,「我要睡了,明儿个早上见。」
小珍讶异得结巴,「羞、羞花姑娘,妳怎么还睡得着,皇上若没翻着妳的牌,怎么会点召妳,这可是大事啊!妳得跟平妃娘娘说……」
「我就是不要皇上点召我,这样够明白了吗?」
小珍再次的结巴,「妳、妳是疯了吗?进宫竟然不要皇上点召妳,那妳进宫来干什么的?!」
羞花见她惊慌失措,脸上丑态毕现,不禁有种大快人心的感受,简单抛下一句话,「避祸。」
「避祸?」
小珍重复得莫名其妙,而羞花沾枕就睡,反正她在宫中不用多久,就能够出宫去了,再也不必见这宫中丑恶之事。
第二章
「姊姊、姊姊,我的好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