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直说他是迫不得已……」
几声又像叹息,又像思念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羞花曾在御书房听过司徒光低喃着,还不是处置赵家的时候,那时她不懂他为何这样说。
现在她全懂了,因为他的亲人全都在赵家的掌控下,他怎么可能会贸然的做出危及自己亲人的事情呢。
「那你们这样,不就要等到不知道哪一年、哪一天,才能铲除赵家,如此一来,天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受害了,像羞花这样被害的家属只会越来越多,你们能救得了一个羞花,又不能救得了天下成千上万蒙受其害的人。」
言香儿的话,让司徒风难堪不已的点点头。
「我们也心知肚明,但若是真要办赵家,难不成将母后跟皇妹的性命全都抛弃不顾吗?」
司徒风的话让言香儿无法回答,若换成是她,她当然也做不出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跟皇妹。
她跺了一下脚,不满意的道:「那这样不就要等妳母后百年之后,你们没人质落在赵家手里,你们才能办赵家吗?」
司徒风才正要点头,羞花忽然转向言香儿道:「百年之后不就是等于死掉之后吗?香儿姊。」
这么简单的问题,干什么问她啊?言香儿当然点头道:「对啊,羞花,这有什么不对吗?」
「死了之后啊,香儿姊,就是死了之后啊。」
羞花接二连三的重提这个死了之后,言香儿忽然一脸震惊,接着狂笑不已,越笑声音越大。
「对喔,死了之后,死了之后把她给运出来啊!羞花妳真聪明,没人会怀疑死人的,对不对?」
听她们两人不知在讲什么,而且表情举动都十分怪异,满头雾水的司徒风忍不住站了起来。
「妳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羞花比向言香儿,像要司徒风自个儿问她,
而司徒风一把目光转向言香儿,只见她笑得前俯后仰,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我们的意思是,既然你们要铲除赵家,得等到你母后跟皇妹死了之后,才没有人质在他们手里,那就让你母后跟皇妹死掉就好了啊,这样一切不就都很圆满了。」
虽然明知香儿口无遮拦,但她这么大胆的诅咒自己的亲娘跟皇妹早死,也让司徒风拂袖不悦。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香儿,妳年纪这么大了,难道一点也不懂吗?」
听他这么说,反让言香儿笑得更大声,好像这件事本身很好笑,让她笑得肚子很痛的扶住肚子。
司徒风见她越来越疯疯癫癫,虽知道她个性率直,但是她这么奇怪的表现倒是头一遭遇到,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担忧不已的来到言香儿的身边,「妳还好吗?香儿,是遇见了什么,中邪了吗?」
羞花见他神情十分忧心忡忡,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立刻帮仍笑个不停的言香儿解释了这一切。
她摇头道:「她不是诅咒你母后及虎儿公主,也不是发疯或中邪,她是说真的。」
「真的?」
司徒风蹙起了眉头,这下他连羞花的话都听不懂了,怎么一时之间这两个人就疯疯癫癫了起来。
羞花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出自己心底里多年的往事--
「徽钦王爷,你仔细听我说,我十四岁时被流放到边疆为胡人奴婢,一般相貌姣好的奴婢通常际遇都很惨,会成为主子的禁臀,那时候的主子对我正有非份之想,而我娘刚死,我孤身一人,根本就无法自救。」
想到姿色秀美的羞花,当时才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华,若是遇到心术不正的男人,的确很容易就吃了亏。
就连赵艾西第一眼在妓院见到了她,也像疯了般的想要她,更可以想见十四岁的羞花有多么楚楚可怜,男人当然恶虎扑羊的想要她。
见司徒风似已懂她的意思,羞花继续的说出自己当年的遭遇,还有与言香儿认识的因缘。
「那时我遇到了正要开青楼的香儿姊,她给我吃了一种草,那草会让人在十个时辰内停止呼吸、全身冰冷,好像死了一样。」
「因为我人死了,我的主子不敢碰死人,他把我丢出路边,香儿姊再把我捡回,等到十个时辰后,人会醒过来,只不过身子很虚弱,得调养一段时间,但是至少我就逃过那个胡人的摧残,香儿姊用这一招,捡了很多姊妹回楼里,救了很多人呢。」
司徒风有点不敢置信这世上有这样的事。
想到当初的事,让言香儿噗哧一笑。「对啊,当初羞花的主子正要侵犯她,结果她却马上死掉,他吓得屁滚尿流,后来听说因为这件事的震撼太大,还让他吓得生不出小孩呢,哈哈,这才是报应。」
一提到这件有趣的往事,让羞花心情也愉快的笑了出来,「没错,当时那男人吓坏了。」一顿,她把话题拉回,「若是用这草让虎儿公主跟太后吃下,平妃派人诊断她们暴毙身亡,我们再将她们给运出来,此时再办赵家,不是一举两得吗?既可以保住你亲人的性命,又可以铲除赵家的势力。」
司徒风楞住了,若是能够如此,当然是一件天大喜事,但是天底下真的有这种怪异的草吗?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草吗?」
对于司徒风的怀疑,言香儿不以为然,当然是真的有这种草,要不然她怎能与羞花相识,又怎么能在边疆开上一家青楼,把羞花捧为那时名闻遐尔的边疆名妓、花中之魁。
「当然是真的,起先是我养的羊吃了那种草,我本来以为牠死了,后来才发觉没多久牠又活了过来,那时我遇见羞花,听了她的遭遇,当时情况又迫在眉睫,反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所以就用了这个计谋,想不到那草用在人的身上也有效用,羞花过了十个时辰果真就活过来,不过复原的那段时间很痛苦就对了,常常会头晕目眩,所以我就把那个草叫做死人草。」
「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想不到世间之大,竟然有这么奇特的东西。」
嘴巴一直叼念太不可思议,但是司徒风的脸上却越来越兴奋,若是真能用这种草将母后跟皇妹运出宫来,那铲除赵家的事,应该就能立即见效,皇兄做事也不必绑手绑脚。
「我明天就进宫去见皇兄,向我皇兄说这一件事。」
「什么明天,就是现在,我看你马上就去吧,那种坏心的女人,竟敢这么欺负别人,早日定了她的罪,早日完事,以免她又害死了别人。」
「好,那我马上去。」
司徒风不自觉的在言香儿的发上亲了一记,使她顿时满脸通红,羞恼的打他道:「去就去,乱亲什么,被羞花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司徒风也知她害羞,笑笑后便离开了。
而等他走了,言香儿涨红了脸,嘴里嘟囔着连自己也羞煞的言辞,「他……他怪怪的,别理他。」
言香儿一脸幸福的模样,让羞花内心既羡慕又为她高兴,她永远也无法想象,自己跟司徒光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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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风进了御书房,查探左右无人之后,就把自己刚才跟言香儿、羞花所谈论的事说出来。
司徒光脸色不变,只是从他微微激动颤抖的双手,可以感觉他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若是真能这样,他就不必受制于赵家。
他道:「快马加鞭要人到边疆寻这种草药,然后先找只动物来试试,若是真的可行,那就立刻照计行使。」
「是,皇兄,我立刻亲自去边疆采集。」
他才正要退出,司徒光却唤住了他,他冰寒的脸上,露出了几丝的愁思,声音低沉的问:「她近来还好吗?有请大夫为她看过了吗?」
一听也知道兄长问的是何人,司徒风点头道:「她在好生休养之下,虽然身体仍虚弱,但是至少母子均安,大夫也说照这样子调养下去,很快她的身体就会恢复之前的健康。」
「嗯,那就好。」
他说了两句后,声音就无疾而终,司徒风反而道:「皇兄,若是你想见她的话,她近日心情较好,也许会想见你。」
司徒光将眼光往下,盯着奏折,「不必了,我派出的探子,已经查探出赵嬷嬷想要毒死牢里的小珍跟她找来陷害羞花的男人,可能羞花的尸体不见,也让平妃起了一些疑心,她最近的动作大了一些,我不适宜去看她,以免让平妃查探出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对她性命反而造成危害。」
虽然司徒光面无表情,但是从他这一段话听来,足见他对羞花非常的珍惜,更是用尽了一切的力量想要隐瞒她的行踪。
这使得司徒风忍不住想起香儿刚才在木屋里,劈头就问他的话,这句话的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皇兄,你喜欢羞花姑娘吗?」
只见司徒光批改奏折的手停了一下,他不自然的硬声道:「快去办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