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我看不需要等到以後了……」她严肃地道。
何让好奇地转身,凝目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就在忘川的另一边,一道纤细的倩影像在找寻什么,满脸忧急地来回游荡。
「知默?」他恐惧地惊呼,拔腿便往那身影奔过去,可是忘川的水阻隔了他的去路,他无法跨越,只能站在这一头与她遥望。
「何让!是你吗?你在那里吗?」安知默高兴又不安地叫唤著。
「是我!你……看不到我吗?」他骇异地问。
「她是活灵,当然看不见这里,不过也真厉害,单是凭著对你的思念,灵魂就能脱离躯壳,来到地府……」孟婆冷冷地说著。
他的心一阵阵刺痛,连忙大喊:「知默,你不该来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快回去——」
「不!要走一起走!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她空茫的眼睛里滴下了两串泪水。
「我不能……不能回去了!我已经死了啊!」他伤感地低嚷著。
「如果你不和我回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吧!」失去他,她早就不留恋人世了。
「不……不要做傻事,知默,快回去……」泪静静地流下他的脸颊,他的心好痛。
「丫头,你快走吧!在这里待久了,你的魂回不去,到时生不生,死不死,将永远无法转世了。」孟婆劝道。
「你是……孟婆?」她听见孟婆的声音,反而欢喜,忙不迭地道:「求求你,让何让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愿意用我的阳寿来交换,你要多少年都拿去,只求你让何让回来……」
「知默,不要!」何让大惊,立刻喝止她愚蠢的想法。
「你的阳寿啊……这倒有意思。」孟婆狡猾一笑。
「不行!老太婆!」何让怒斥。
「唉!看在你们如此相爱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我可以把这小子的阳寿还给他,不过……」她说著突然停了一下。
「不过什么?」安知默急道。
「你得想办法渡过忘川,只要你能过得了河,我就让你把这小子带走。」
「渡河?」她一呆。
「别以为很容易,这忘川区隔阴阳两界,对生灵而言,这条河可比烈火还烫,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进十八层地狱,再也无法翻身。如何?这样你也要赌赌看吗?」孟婆森然地道。
「是。」她应允得毫不犹豫。
「不要!别做傻事!知默,这太危险了……」何让急得跳脚。
「我要试试看,何让,别阻止我,只要有可能再见到你,任何危险我都不怕。」她坚定地往前踏出一步。
「知默……」除了感动,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与她心意相通,如果她真的摔进地狱,那他会陪她一起去!
安知默什么都看不见,她像个瞎子一样往前走,当她一脚踩进忘川,只感到一股滚烫刺入她的双腿,痛得她几乎无法再举步。
「啊……」她痛喊一声,努力忍住逃上岸的冲动;
何让看见烟岚从她的脚下冒出,忘川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锅烧开的热水,再走下去她怎么受得了?
「不要走了!知默,不要再走了……」他心疼得痛哭失声。
安知默忍著剧痛,吸口气,又往前跨一步,她的脚巳被忘川烧融得皮破血流,但她仍不愿放弃,凭著她对何让的爱,她相信她撑得过去。
灼热的滚水逐渐淹上她的腿,烫得她几乎无法举步,而且,她完全无法预测哪里是平坦之地,哪里又是通往地狱的坑洞,只能靠著直觉向前。
何让屏息地看著她一步步朝他走来,一颗心悬在半空,浑身紧绷得又僵又硬。
倏地,她—个踩空,跌进水里。
「知默——」他吓得惊吼。
「啊——」水烫满她全身,她痛得想起身,却使不出力气,反而—再地在水中沉浮。
他再也忍不下去,发狂地想冲上前拉她。
「别去!你一定进忘川,她这些罪就都白受了。」孟婆拦住他警告。
「拜托,别再折磨她了,放她走,别再让她受苦……」他瞪著哭红的双眼恳求。
孟婆不为所动,只是盯著安知默,暍道:「站起来!想找回你的情人,就勇敢地走过来!」
安知默在昏愤边缘听见这声怒喝,精神为之一振,她颤抖地从水中爬起,摇摇欲坠地想往前,可是身体终是不支,忽地向旁边一倒——
何让的心脏在瞬间停摆。
这时,孟婆左手一弹,一股奇异的风吹向安知默,将她扶正,那阵清爽的风仿佛在引导著她,她一鼓作气,使出所有的力量,大步冲向何让。
何让早已伸长著手等著她,一抓住她就再也不放开,将她烫得皮破肉绽、浑身灼伤的纤弱身子搂住,喜极而泣。
「知默……」
「何让!何让……」她埋在他胸前大哭。
在一旁的孟婆嘴角露出赞许的浅笑,她挥挥拐杖,以一贯的尖锐口气道:「算你行,小丫头,你成功了,带著你的情人回去吧!」
顿时,一道强大的风卷住他们两人,送往忘川的另一头。
他们在进入阴阳交界的混沌黑暗之际,只听得耳边传来孟婆的叮咛——
「记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得好好守著哪!」
可不是吗?
穿越了千年,历尽了艰辛,今後,他们将再也不轻言分离,他们会用他们的生命,全心全意守著他们的爱……
尾声
「快点,知默,要迟到了!」何让—身笔挺西装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今天是大家聚餐的日子,江醒波带著秦若怀回台湾,潘写意特地安排这次聚餐让大家见见面。
「再一分钟,我就要画好了……」安知默仍专心地替她的画做最後的修饰。
「老婆,回来再画不行吗?」何让笑叹道。
「就快好了!」她仍坚持把画完成。
他没辙,索性坐在—旁看她。
半年前,因为安知默的努力,他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那不可思议的过程,他们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只是深深埋在彼此心底,成为两人永远的秘密。
他花了一个多月才养好伤,那段期间,在唐瑟琳的协助作证下,拍卖会的事全由丁国鹏承担,他则关闭了四方财团,将结余的钱拿来投资画廊,而安知默正是他力捧的画家。
之後,经过安知礼的首肯,他和安知默很快就结了婚,搬回别墅居住,在赵姨的照顾下,两人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日子,一切平淡而充实。
「好了,我画好了。」安知默将笔放下,转向他,正好对上他深情的凝视,小脸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我爱你,知默。」他这句话已说了不下千次万次了。
「我知道。」她笑著依进他怀中,喜欢听他说爱她的情话。
他低头吻了吻她,说不出有多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抬头迎著他的吻,沉浸在他的铁汉柔情里。
片刻後,她瞥见时钟,突然跳下他的腿。「啊!动作得快一点才行,写意最讨厌人家迟到了,我去换个衣服……」
「我帮你换。」他也跟著起身,俐落地脱掉她的长衫,接著,在她的颈子、酥陶落下点点细吻。
「别闹了啦!我们已经迟到了……」她笑著推开他。
「既然已经迟了,就让他们等一下吧!」他一把抱起她,边吻著她边躺倒大床上,手已在她全身爱抚著。
「何让!」她娇嗔一声。
「我要你……」他一个翻身压住她,含著她美丽的乳尖,并迅速脱下西装。
「可是……」她还是觉得让大家等不好意思,不过,她已经开不了口了。
何让以唇堵住她的嘴,指尖在她的双腿间撩拨,轻易地在她身上点燃了火苗。
「啊……」她佣懒地呻吟,在他的挑逗下化为棉絮。
接下来,整个房间除了激狂的喘息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屋外吹起了阵阵春风,新绿的叶子已在树枝上初露,悦耳的鸟叫声似乎在传诵著春天即将到来的消息。
千年的追寻,这三对佳偶终於找到真正的爱情,一切恩恩怨怨,都在爱中化解,他们的爱恨嗔痴,他们的喜怒哀乐,将深深烙印在每位有情人的心上,成为最动人的一页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