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年的诅咒将他磨成了一个充满恨意的人吗?
她……错了吗?
四十分钟的车程,她一直没发觉,她的眼睛看著田少钧,可是心里却想著何让,想著那个强行掠夺了她身子、还有心灵的男人。
回到了别墅,田少钧体贴地扶她下车,却在看见这栋豪华别墅时惊愕地吐了一大口气。
「你就住这里?」
「这就是四方财团的宿舍。」她嘲讽地道。
「四方财团的宿舍?真有钱!他们到底要你画什么画?这么礼遇你?」这个问题田少钧想了很久。
礼遇?如果田少钧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脸色一黯,没有回答,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入。
田少钧知道她不想说,聪明地转开话题。
「啊,说到画,我爸前阵子从一个私人拍卖会买了—幅唐朝周昉的画回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田少钧笑道。
「什么?」她大吃一惊,倏地站住。
「怎么了?」他奇道。
「你爸爸……买了周昉的画?」她心跳急促地瞪大眼。
那个买了她的画的人,是田少钧的父亲?
「是啊!听说花了一千万,那是周防的『仕女图』,漂亮极了,我爸爱不释手,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我担心我爸会不会被骗了,我知道周昉的画有多棒,但唐朝的画哪可能保存得那么好?太不可思议了!」田少钧迳自说著,没发现她的神情闪烁惊惶。
被骗了!是被骗了!那是她画的假画啊!
她在心里大喊,却无法说出口,那强大的罪恶感如巨石压住她的胸口,让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支,顿时眼前一黑。
「啊!安知默!」田少钓急忙将她抱住。
她靠在他胸前喘息,很想站直,但实在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不巧,这一情景,正好被从屋内走出来的何让撞见,在他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安知默主动投入田少钧的怀里,他脸色一沉,随即妒火攻心地大步走向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他森然地问。
这阵子他心烦意乱,不想见安知默,刻意回避了两个星期,没想到一回来却见到她和这个姓田的臭小子卿卿我我……
田少钧看著高大威猛的他逼近,畏缩地吞了一口口水,才道:「呃……我送安知默回来,她身体不舒服……」
「哦?真的吗?」何让冷眼看著倚在田少钧胸前,闭著眼睛的安知默,整颗心像是掉入了醋缸,被强酸腐蚀著。
她知道他这十几天怎么过的吗?他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为的只是不去想她,只要一秒钟也好,他只求让他从渴望她的魔咒中解脱一秒钟,他就能稍微喘口气,但是,不管他喝得再醉,不管他醒著睡著,他脑中都只想著她。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么苦……
可是,就在他痛苦地抗拒著对她的爱时,她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安知默一听见何让的声音,内心如被重石敲击,震得疼痛莫名,早已在内心闷烧了一个上午的无明火陡地爆燃开来。
「不用理他,学长,请你扶我进去。」她微微睁开眼,故意赌气无视何让的存在,虚弱地更往田少钧的身上挨去。
何让脸色骤变,火气几乎烧掉双眉。
「好的……」田少钧不敢看何让,扶著安知默绕过他,往屋内走。
何让气不过,铁青著睑,倏地拦下他们,并伸手将安知默和田少钧拉开。
「啊!」安知默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看见何让已一拳打向田少钧的下巴。
「砰」一声,田少钧向後摔了出去,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何让!你做什么?」安知默惊叫地冲向田少钧,可才跨出一步就被何让抓住。
「不准过去!」他喝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学长是好心送我回来,你竟然打了他……」她心急地想挣开他,好过去看看田少钧的伤势。
「好心?他根本不安好心。」何让咬牙道。安知默愈关心田少钧,他胸口的怒火就愈炽烈。
「你……别胡说!」她气得全身发抖。
他没理她,直接对倒在大门边的田少钧道:「出去,下回再让我看见你靠近知默,我会杀了你!」
田少钧惊惧不已,抚著伤口,匆忙瞥了安知默一眼,狼狈又气愤地冲出大门。
「学长!」她担心地喊著。
「进去!」何让扣住她的手,强行拉进屋内。
「不要!你这浑蛋……放开我……」她气得拚命捶打他。
他懒得与她揪扯,乾脆将她整个人扛起,大步走进客厅,毫不怜惜地将她丢向沙发。
「啊!」她被摔得眼冒金星,反胃嗯心。
「我说过,你只属於我,除了我之外,不准任何男人靠近你!」他咬牙切齿地道,像个嫉妒得发狂的丈夫般全身怒气腾腾。
「我不属於你!我是我,你是你,你凭什么控制我?凭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打转。
「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你是我的……我的!」他沉声大吼。
「真可笑,什么你的?我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以前不是,以後也绝不会是,所以,我要和田学长在一起,那也是我的自由,你尽管去找唐瑟琳……最好都别回来……最好……都别再来……烦我……」她已经快撑不住了,晕眩中,一古脑儿地把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说到後来,她便软软地横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知默……」
何让惊呼一声,冲向她,这才发现她呼吸微弱,全身冒著冷汗,脸和唇色也白得吓人,顿时,内心妒恨交织的怒火全都消失得一乾二净。
原来她是真的病了……他自责地拧著眉峰,整颗心全揪在一起。
「快抱她上去休息吧!先生,你是真的误会安小姐了,她这几天都没睡好,也吃不下东西,又要忙著考试,她的体力早就透支了。」赵姨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後,喟然地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懂,他不在家她不是更能轻松些吗?没看见他,她应该过得更自在,她有什么好心烦的?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一向不多话的赵姨叹口气。
「心情不好……和我在一起,真有那么痛苦?真的那么难以忍受?」他拧著眉,指尖轻轻拂开安知默的头发,抚摸著她白得吓人的小脸,那温柔的模样,与刚才的暴怒判若两人。
赵姨看著他深情的表情,那是在安知默醒著时绝对不会出现的表情,她不懂,为何这个男人要深深藏著自己的爱?为何总是要用恨来折磨他深爱的女人?
「先生,爱她的话,就好奸待她,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让两人都痛苦呢?」赵姨看不下去了,在她眼中,这对男女分明彼此吸引,可是不知什么缘故,两人的感情竟无法交集,反而一再地错开,而且渐行渐远。
何让无言地盯著安知默清瘦的脸庞,胸口窒闷得无法喘息。
爱她就好好待她,这道理他岂会不明白,可是,他放不下心里的那份恨哪!明知爱她爱得无法自拔,但他就是无法放过她,无法……放过自己……
这复杂的情感,谁都不会懂的。
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懂……
「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爱这种东西有时不说出口是传递不出去的,你不说,她就永远不会懂。」赵姨语重心长地点醒他。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他愕然地转头看著赵姨。
是啊!安知默从来都不知道他爱她,因为他不曾说过。
不曾说过,却一味地怨她始终不懂他的心……
「好好照顾她吧!想想看,好不容易两人相处却一直浪费时间在互相仇恨上,多划不来?」赵姨摇摇头,边说边走进厨房。
他的心惊跳了一下。
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五天?不,是三天!
仔细一算,距离他的生日竟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只有三天……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噢晦地闭上眼睛,他在心中低喊。
就因为认定这一世要以复仇为目的,结果,他一直把他的生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报复上,可是,他要带著她的恨死去吗?这样他就能快乐了吗?
不……
他要她记住他,带著笑容思念他,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默默抱起安知默,他走上二楼,暗暗数著楼梯,数著自己残剩的日子,想著即将与她再次分离,一直视死如归的心竟兴起了淡淡的不舍。
错过了这一世,他很可能再也遇不上她了,如果当年的「情咒」是要他找到他的真爱,为什么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他的脚步愈来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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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漫进她的口鼻,她拚命挣扎,就是无法阻止那液体钻进她的喉咙,努力屏住气,到最後还是被迫吞下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