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整个府里都找遍了吗?」沈子清着急的叫着。
「老爷,还有一个地方没去看过呢!」福至心灵的沈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沈子清可想不出府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派人去搜过的。
「文扬的房间啊!」沈夫人小声地说道。
「可能吗?」沈子清一脸疑惑的看着妻子。
不管如何,沈子清和沈夫人还是决定到文扬的房间去瞧瞧。
他们直到此刻才想起来,今天一整个早上不但没有见到倩儿的踪影,就连儿子文扬的影子也没见到。这实在太奇怪了!
沈夫人和沈子清快步的来到了沈文扬的房门外。
只见房门紧闭,屋内毫无动静。
「夫人,你的猜测也太不合理了,倩儿怎么可能会在文扬的房里呢?」沈子清顺手推开文扬房间的门。
房门应声而开,沈子清和沈夫人吃惊的立在原地,因为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趴睡在文扬床边的倩儿。
两个人面面相觑的走进了房间。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吃惊的反而是沈夫人。
他们狐疑的看着睡在床上的文扬,和趴在床边的倩儿。
「真奇怪,倩儿怎么趴在床边睡着了?」如果倩儿真的跑到文扬的房间和他幽会,她似乎应该和文扬一起躺在床上才对。可是眼前这种情景不像是幽会的景象,反倒像是文扬生了病,而倩儿在一旁看顾一样。
沈子清走近床边,看了看儿子的脸。
「夫人,你快来!」他突然大叫。
沈夫人连忙走上前去,望向床上的儿子。
她看见文扬侧睡着,脸色像纸一样的白。
沈夫人一惊,立即向床上扑去。
「文扬、文扬,你醒醒!你睁开眼睛跟娘说说话!」沈夫人激动的大叫着。
这一叫没吵醒床上昏睡的沈文扬,倒叫醒了在床畔趴睡的倩儿。
上官倩儿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沈夫人。
她看沈夫人这样激动的叫着,一时误以为文扬的伤势又恶化。
她也着急的对着沈文扬叫道:「文扬、文扬!」
沈夫人看儿子仍然毫无反应,便伸手要去摇醒他。
上官倩儿回过神来,大惊失色的抓住了沈夫人的手。
「伯母,不能摇他,伤口会裂开的!」
「伤口?什么伤口?」沈夫人心神大乱的叫着。
上官倩儿伸手掀开了盖在沈文扬身上的棉被。
见到儿子背后一片染血的伤口,吓得沈夫人几乎当场就要晕过去。
上官倩儿和沈子清连忙出手扶住了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扶住妻子的沈子清在看见儿子受了重伤后,也不禁着急了起来。
上官倩儿先是探了探沈文扬的呼吸,接着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
「我想文扬不会有事了。」
上官倩儿欣喜又激动的看着沈家二老说道,然后才娓娓地道出事情始末。
「你说文扬就是太原官府这几年一直在追缉的夜盗夜无踪?」沈子清面色凝重的又问了一遍。
「是的。」上官倩儿的声音虽微弱却很肯定。
沈夫人瞪大着一双眼睛,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文扬是夜盗夜无踪?我……我不相信,他只会读书作文章,怎么可能是什么强盗土匪呢?」
「文扬不是强盗土匪!」上官倩儿急着替文扬澄清。
「夜无踪是侠盗,不是强盗土匪!」沈子清也正色说道。
「我不管夜无踪是侠盗还是强盗土匪!要是被官府抓到可是死路一条啊!」一想到儿子可能的下场,沈夫人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上官倩儿连忙靠了过去,搂住了沈夫人的肩膀安慰道:「伯母,文扬很安全的,他不会被官府查到他就是夜无踪的。」
「他怎么会安全呢?要是安全他现在怎会受伤躺在床上?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文扬怎么会去做这种要杀头的事呢?」沈夫人此刻是心急如焚。
沈子清面容严肃的又望了躺在床上的文扬一眼。
「夫人,我们有这样一个劫富济贫、仗义扶弱的好儿子,我们应该觉得欣慰才是!」
一听丈夫竟然这样说,沈夫人立即止住了哭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直瞪着丈夫。
「你……你说什么!?文扬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心头肉,是咱们沈家三代单传、唯一的香火传人啊!这教我怎么觉得欣慰?做强盗被捉到是要被砍头的呀!」沈夫人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她在丈夫面前一向温顺,可是遇到攸关儿子的生死大事她就什么也不顾了。
沈子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夫人,文扬做的是好事,我们怎么能怪他呢?这种济弱扶倾的事,就算是被捉到了要杀头,我们也只有认了。」沈子清无奈地说着。
沈夫人听见丈夫的话后,又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伯母,您别伤心,文扬他不会有事的。」上官倩儿再度搂住了沈夫人安慰着她。
沈夫人突然抬起头来,伸手抓住倩儿的手,激动地说道:「文扬一定会听你的话,是的,他一定会听你的劝。倩儿,文扬好了以后你一定要管住他,他可是你未来的丈夫啊!你一定要管住他,叫他永远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沈夫人望着倩儿,眼神是既热切又充满期盼。
「我……」上官倩儿为难得说不出话来。
「夫人,你这样逼倩儿又有什么用呢?文扬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活过来……」沈子清口气沉重地说道。
倩儿连忙开口抢话:「会的,文扬会活过来的,他不会死的!」
第10章(2)
倩儿的话还没说完,躺在床上的沈文扬突然喃喃叫道:「倩儿……」
一听见沈文扬有了反应,房里的三个人连忙挤到沈文扬的床边。
「文扬,我在这里,文扬……」上官倩儿急切的唤着沈文扬,并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面无血色的沈文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沈夫人关心的凑到文扬面前。
「文扬,我是娘,你听见了吗?是娘在叫你啊!」
沈文扬艰难的把目光移向沈夫人脸上。
「娘……」他低喊了一声。
沈夫人又哭了起来。
「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能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教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你的媳妇倩儿,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教倩儿怎么办?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能去做这种杀头的事呢!」沈夫人心神大乱,哭着说了一大堆的话。
「夫人,你别这样,儿子才刚醒过来,你这样大吵大闹会让他伤势更严重的。」沈子清不忍的劝着自己的妻子。
「爹……」听见父亲也在房里,沈文扬不安的唤了一声。
沈子清拍了拍儿子的手,「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你好好休息吧!」说着他轻轻的把沈夫人拉离床边,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沈文扬感激的看着父亲的背影,他本以为父亲会大声斥责他。他记得小时候曾经听父亲骂过那些以侠盗、义贼自居的人,他说那些人只是打着救人济世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掩世人耳目而图利于己,是天底下最不可原谅的奸恶之徒;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将此事瞒着他。
沈文扬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嗫嚅地说道:「我……以为我爹会生气。」
「生气?为什么?沈伯父一直夸你做得对,还说你是沈家的荣耀呢!」上官倩儿不解的看着他,她的手仍然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沈文扬的脸上绽放一抹兴奋的神采。
「我爹真的这么说?」他激动的说着。
「嗯,他还说有你这样一个劫富济贫、仗义扶弱的儿子,他感到很欣慰。」倩儿据实以告。
沈文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倩儿心疼的看着他,「别想那么多了,养好你身上的伤要紧。」
沈文扬点了点头,白着一张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睡去。
沈子清离开了沈文扬的房间后,便立即差人去请了一位和他私交甚笃的老大夫来。
那位老大夫本来已经不再执壶开业,准备在家颐养天年安度余生。不过因为他和沈子清交情颇深,沈子清又曾经救过他儿子的命,所以他一听见沈子清有事相求,便二话不说、义不容辞的立即赶到沈家帮沈文扬治疗箭伤。
当然,那位老大夫是绝不会对外泄露沈文扬受伤的内情。
而太原的这一场雨,接连地下了三天三夜。
仍然对追捕夜无踪锲而不舍的丁继尧,率领了太原府衙里的差役也跟着淋了三天三夜的雨。
不过,除了一群淋了雨而染上风寒的部属之外,丁继尧便毫无斩获了。
丁继尧在府衙里看着稀稀落落、士气不振的下属们,他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
难道连老天爷都在帮夜无踪这个盗匪吗?
那一天好不容易终于让夜无踪中箭负伤,眼看只要循着血迹就能够逮到这个在太原横行了三、四年的匪贼了,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