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她的相貌具有现代罕见的典雅气息,乍看之下或许不及上面三位姊姊来得明艳照人,却是令人越看越出色的耐看典型。
相对於正为生意兴隆高兴得笑容满溢的古小月,巫苏只是下意识地撇撇嘴,没说话。
新会员即代表新的收入,难怪血拼公主古小月会一脸笑盈盈。
「红娘婚姻介绍所」因原为大学社团延伸,职员亦都是自己人,所以许多时候,大家仍沿用学生时代的称呼,而不是生殊客套的某某小姐、先生等,职员相处如家人、朋友十分和乐。
巫苏以眼神示意的瞥向桌边一角。「小月,我现在不想动,那些档案,你先把它摆到一边去,等哪一天我想动的时候再说吧。」
「学姊——」对巫藕推托消极的态度,爱钱的古小月十分不以为然地教训道:「古人说,今日事今日毕。你现在手上又没有事,为什么要等一下?」
巫苏眉梢微扬,撇撇嘴不置可否,继续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她就是不想看档案、不想帮别人配对,找适合的对象,不行啊?!
咬她啊——
「真是的,又来了!」古小月翻翻白眼,心知自家学姊又在为昨天联谊活动杠龟之事闹脾气。
不过,跟在巫苏身边办事那么久了,她早已有了一套应对的办法,专门用於整治巫苏那不定时发作的情绪问题。
精明的眼睛一转,古小月突然发出惊呼声,「啊!楚老师——」
「什么!冷笑狐来啦?在……在哪?」
惊呼声果不其然地立即唤回巫苏的战斗力,只见她从原来瘫坐在椅子上的无骨状,一变成为正经八百的办公模样。
相对於她的慌乱无措,古小月却是气定神闲,表情无辜地嘻嘻一笑,「啊!对不起——学姊,是我看错了。」
「小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巫藕没好气地瞪著面前的人。
古小月双掌合十陪笑著,「对不起嘛,学姊。」然而她的笑容中,可没有半点歉意,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巫苏欲言又止。
其实古小月老拿楚非然吓她的小伎俩,巫苏不是不知道。
只是与其要她承认,她光听见楚非然这只冷笑狐的名字,就吓得魂不附体,她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古小月的伎俩……
「算了,」一声轻叹,巫荪又瘫回椅子上,「小月你找我有什么事?」
「呃……」古小月笑容微僵,「真是的!」
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学姊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只好再次重申来意。「就是你桌上那些新会员资料,请学姊从中安排出最适合的配对人选,明、白、了、吗?」最後一句话充份显示出古小月的心情。
「知道了,」巫荪了解地挥挥手驱走古小月的答覆,模样显得有些无奈,「今天下班前一定给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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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桌上成堆成叠的新进会员名册,巫苏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一份不甘心与被压迫之後的无可奈何。
古小月无意的一句话,勾起巫藕无限的回忆。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思悄悄飘得老远,远到多年前的求学时期,远至她和他——楚非然间结怨的开始。
说起巫苏与楚非然之间的过节,真可说是篇篇血泪的辛酸史啊!
巫苏与楚非然之间的孽缘,始於一场莫名其妙却又倒楣到家的意外,虽然她和古小月的相识也始於那一场不愿回想的意外中……
那一年巫苏大二,正值花样的十九岁。
虽已脱离新鲜人的娇嫩,不过脱去青涩外表的大学二年级女生,大多数仍是很受欢迎的,各式联谊比起大一新鲜人,只会多不会少。
那一天,巫苏就读的科系举办全系露营活动作为系上的迎新节目。
因为是商学院财经系所举办,参加人员新旧混杂,有才刚入学没多久的大一生,也有研究所的学长姊,以及担任督导之职的系上教职人员。
其中,巫苏是行情看涨的大二生,而楚非然则是意外被迫参加活动的客座讲师。
教师与学生,本来应属平行线的两人,在系办的联谊晚会上有了第一次的交错。
那一天晚上——
当所有人围著营火排排坐时,巫苏却又一次落单,而伤心地躲到角落。
「呜……又晚了一步……」蹲在今晚用来烧开水泡面,余烬未熄的火堆旁,巫苏抱头痛哭反省著。
为什么每一个她觉得「不错」、「有希望」的男孩子,永远会在她发动追求攻势之前找到女朋友?
打扮得美美地坐著,等著男孩子前来追求她这件事,巫苏早已在大一上学期就看破了。
但为何连倒追这种事,她也永远慢人一步?只能看著心恰的对象和别的女孩子成双成对,她却得偷偷地躲在一旁暗自哭泣。
「那位同学。」背後,一道男声响起。
沉稳的嗓音意外地教人感到安心,进而心生好感。
但因巫苏正处於自怨自艾的最低点,虽然知道有人在叫她,但忙於安慰自己受创心灵的她无暇理会,也不想理会。
「小心,快烧到了。」身後之人锲而不舍的继续说话,低沉优雅的嗓音不急不徐,没有半点紧张,反而异样地让人觉得安心。
因为是这样的嗓音,巫苏虽然对对方口中「快烧到」一事有些好奇,却还是抵不过她的自怜情结,故而置之不理,继续自怜自艾。
直到了——
「哇——」长及腰际的发辫被人用力拉扯,巫苏痛得泪水直流,当她怒目回首时,却发现一件惊人的事——
一簇沿著她的发辫火速延烧而上的火正烧著她的发辫,四散的发丝带著火苗焚烧。
顿时,巫苏吓呆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火苗往上直窜,她却连发声尖叫求救都不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一道人影从阴暗处迅速跃出,一手就著她的颈项位置,将四散的发丝束成一束捏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成束的发丝与火苗在来人一阵猛踏猛踩的脚下,终於熄灭了。
巫苏本能地从地上坐起,一双明亮瞠圆的双眸眼睁睁的看著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看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及腰长发,如何引火自焚,又如何被火硬生生烧去一大截,以及如何在来人的脚下,变成现在这副参差不齐且满布尘土与草灰的狼狈模样……
「啊——」
这时,巫苏终於寻回自己的声音,发出自发丝著火以来第一声尖叫,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张凑到眼前的端正面孔。
「火已扑灭,没事了。」楚非然优雅的嗓音底下暗藏著不易察觉的怒意。
这个笨女人,他都已出言警告了,她偏要不信邪,自讨苦吃!
「啊?」巫苏顿时无声,本应发出叫声而开启的唇办就这样瞬间停格,没有半点声响冲出她的口。
她认得这个男人——是系裏这学期特别外聘的客座讲师,楚非然。
比起长发著火焚烧、差点被火纹身的危机,巫苏更害怕眼前这张笑得一脸优雅无害的英俊面孔。
这学期学校为了讲授学术理论结合实际操作的经验,特别从企业界、法律界聘请了几位在业界领袖一方,深具实际经验的佼佼者担任客座讲师。
而楚非然正是其中最年轻卓越的一位。
巫苏犹记得,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课堂上的情景——
他端正英挺的相貌,修长挺拔的身材,文质彬彬的优雅气度与谈吐,以及卓越的背景身份……
一名闪闪发光的精英份子,以及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这两者形象完美揉合成「楚非然」三个字。
毫不意外地,楚非然的到来,令校园内众多女性同胞为之心动、疯狂,然而巫苏却是少数例外的一名。
在众人仰望楚非然,并且自目光中散发出痴醉、艳羡、嫉妒……等不一的感触时,唯独她一人悄悄地低下头,极力掩饰自己的存在。
虽然讲台上,楚非然笑得十分优雅和善,但不知道为什么,巫苏凭著直觉本能畏惧著这么个「优雅和善」的楚非然。
就像见著微笑猫的老鼠一样,她害怕著站在讲台上,迷惑无数女性同胞,风度卓越、气质出众的贵公子,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
而现在,她就如同被猫盯死在墙角的老鼠一样,吓呆了!
楚非然掩去眼底的怒意,对著犹自呆楞不语的她,一贯从容优雅地开口,「同学,你还好吗?有没有烧到哪?」
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名讲师,虽然这个头衔并非他心甘情愿屈就,而是被某个为老不尊的恶质教职者硬加上去,致使他在繁忙的工作之外,每周必须额外腾出半天时间,不辞劳苦地到校讲授两堂课。
而最过份的是,这个名为「校长」、「叔父」双重身份的无德长辈,竟还假借他父亲的名义,剥削他的假期,硬拗他在假日领队参与这次的迎新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