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
「亲家母,为了让丽儿早日清醒过来,婚礼绝对不能延期,不吉祥的。」吴静怡可不许这婚事出了什么岔,她儿子情路坎坷,好不容易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却总娶不进门,笨死了!她不帮他,难道要孙子流落在外?
「我回去跟我那口子商量商量,看来真要冲冲喜。」李美凤病急乱投医,信了吴静怡的话。
「放心,我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随便啦!只要丽儿人好起来就可以了。」李美凤已经六神无主了,多个方法多个机会,搞不好真的行得通。
见李美凤半是答应了,吴静怡快步离开病房,到门外跟女儿会合去。
「妈,怎么样?」阎沁小声的问。
「放心,都照妳的话去说了,亲家母也同意。」
「那就好。」
「丫头,这次多亏妳帮妈想法子,要不再等二十年,我都盼不到妳哥哥结婚成家。」吴静怡开心极了。
「哥哥只有一个,当然要帮他找最好的老婆啊!妈,妳可以放心准备婚礼的事情了。」阎沁这主谋笑得可得意了。
「对对对。」吴静怡这下可有得忙了,赶快回家筹画她的「娶媳大典」。
* * *
「我不嫁!」胡丽儿气若游丝的挣扎。
「可是我一定要娶妳!」阎建勋难得在她面前固执坚持。
「不……绝不──」
「要,我们一定要结婚。」
两极的争执从现实延伸到梦境里,胡丽儿日渐消瘦的身形更加深阎建勋的坚决,他对婚礼是誓在必行。
* * *
结婚进行曲缓缓的奏起。
这原本是该喜悦的乐音,胡丽儿却没来由得恐惧了起来,一方面是身体微恙,另一方面则是她的脑子犹是一片混沌。
她找不到Fox,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她痛彻心扉,因为他的离去。
此际,头纱覆盖住她的脸,她的手被动的交到父亲的手,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咚──她心头一怔,她可以感觉礼堂的门被拉开了。
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她慢慢的走着,隔着白色的头纱,她隐约看见在正前方等候的阎建勋。她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连脚下的步伐都微微的发颤,她心虚的乱了阵脚,深潭似的眼眸盈着满满的泪水,凝聚成一颗又一颗的透明珍珠,落个不停。
她真的可以嫁给他吗?那时,获知Fox失踪的消息,她几乎崩溃。之后,为了让她顺利走进礼堂,阎建勋无所不用其极,让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让她完全无法单独外出,他把她密密实实的守着,只为了娶她为妻。
他是个善良、体贴的人,时时细心呵护她,刻刻都把她捧在手心疼,她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念着Fox……
他说他就是Fox,他为什么要骗她?更恼的是自己还傻得想相信!
她的眼泪越落越凶,那急切的速度彷佛是坏掉的水龙头似的不受控制。怎么可以在这种日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呢?
她知道阎建勋正幸福的笑着,可她不敢面对他,看到他的笑容,她只觉得自己很愚蠢,都怪她以前老戏弄善良、忠厚老实的他,现在才会受到惩罚。
步伐停止了,她也哭得柔肠寸断,细瘦的肩膀微微发颤,他的手将她冰凉的手紧紧的包裹住,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只是,此时一点也无法温暖她。
神父在前头叨叨絮絮的念了一大堆,她压根儿什么都没听见,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一直自责着,她不该在为阎建勋披上婚纱的同时,却又想着那行踪成谜的Fox,她应该忘了他们其中一人,只是该忘了哪个……
她突觉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正主演着一场闹剧,可不是她不想逃离这场婚礼,而是她没有力气逃,况且阎建勋是那样好的一个男人,日夜守在她病床前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拂,她不忍心再毁了他的笑容。
「你愿意吗?」神父的声音突然窜入她耳际。
「是的,我愿意。」阎建勋的回答很斩钉截铁。
「妳愿意吗?」接下来换她回答了。
「我……」胡丽儿犹豫得连牙齿都不听使唤的打颤。她可以感觉阎建勋,还有身后一大群人都在看着她。
「妳愿意吗?」神父再问。
眼泪又落了两串,她瞄着他握着她的手,心一横、牙一咬,「是,我愿意。」然后,眼泪又流个不停。
「请新人交换戒指。」
戒指被戴入她的手指,有一点犹豫,她回想起当时,她曾经在珠宝店警告他,不可以一古脑儿把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不准有想把她「压落底」的念头。他真的很听话,如此小心翼翼的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
她没有脸抬头看他,无意识的拿起另一枚戒指,往他张得大大的手指套去。戒指每滑进一吋,她的心就抽痛一下,直到戒指落入手指底部,她是他的妻子了!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子!」神父的宣布夹杂着众人欢声雷动的掌声。
头上的白纱缓缓的被揭起,她仍心虚的低垂着头。
「丽儿,把头抬起来,我要吻新娘子了!」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有一点戏谑,一点揶揄的坏。
她专注在她的恐惧、伤心,无暇注意他怎么好象突然转性了?
阎建勋注意到她的泪水,心疼地望着她,手指伸到她面前,先是爱怜地摩挲她的唇,继而在她下颚来回的抚摸。四周鼓噪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强烈的气势让胡丽儿更加不知所措的死命低着头。
「丽儿……」他又唤着。
她依旧没动静。
流连在她下颚的手指略微施了力道,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脸来面对着他。然而她却固执的把视线锁在他的喉结上,始终不肯再往上移一点。
他的脸俯下,胡丽儿一颗心卜通卜通的跳得激烈,他的唇就这么吻上她的……
他的吻轻轻柔柔的,带点怜惜的意味,又带点掠夺的狂傲。思绪一乱,她竟想起了Fox的吻
蓦地,她错愕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好阻止她的遐想,然而四目交接,厚重眼睛不见了,映入眼底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诡异笑眼。
胡丽儿心慌的往后退去,想不通为何Fox的脸会出现在面前?
难道她想念他,想念到出现了幻影?
不行!她要打掉这个可恶的幻影,打掉这离开她的可恶男人的影像。
当着众人的面前,新娘子出乎意料之外的扬起手,赏了新郎一巴掌,随即,她两眼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举世哗然的世纪婚礼!
* * *
「走开、走开……」心慌意乱的胡丽儿不断的发出呓语。
她好害怕,为什么她和阎建勋的婚礼上会出现Fox?是幻觉吧?应该只是幻觉吧……
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滑过,她举起手直觉的想要拭去,然而有一只温柔的手指抢先一步。
是谁?她疑惑地睁开眼睛,陌生的空间喜气洋洋,她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直到瞧见她面前的人。
「妳醒了吗?」
她诧异的坐起身,「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已没有生病时的气若游丝。
「我们的新房。」阎建勋笑答,看来她的精神还不错。
她下意识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礼服已经换下,她身着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衣,盘着发髻的长发也得到解放地披泄而下。
「你到底是阎建勋还是Fox?」她坚持的问。
他又笑了,穿着白色浴袍的他索性上床坐到她面前来,执起她的手,「妳看我哪里不像Fox?」
他把脸凑近,吐出气息让她感觉,「妳说我的耳际下有黑痣。」他指着自己耳朵下方的部位。
「你们两人都有。」她反驳道。
阎建勋沉思了半晌,「妳闭上眼睛。」
「为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催促她。
半信半疑的,胡丽儿顺从的闭上眼睛。
他柔声说:「妳慢慢的感觉。」一会儿,一股温热的体温靠近她,他吻住了她的唇,若有似无的挑逗着,企图唤起她身体对他的记忆。
她由原先的抗拒,慢慢的有了响应,他大胆的加深对她的挑逗,把手圈在她腰际,吻得她几乎招架不住,最终只能靠在他肩上喘息。
「确定是我了吗?」他问。
她仍是犹豫,他们鼻间的气息很像,感觉也像,可是她仍无法确定,这太荒谬了。而且为什么她周旋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却没发现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她的眼泪又再一次决堤了。
「不准哭。」他不喜欢她哭泣的样子,这会让他的心不舒服的揪得发疼。「听我说,还记得Fox跟人在Flavor打架吗?」
她点点头。
「隔天阎建勋的眼睛是不是也成了独眼龙?」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有一回妳跟邱医师在办公室拉扯扭伤了脚。」
她沉默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那天晚上妳到Flavor跳舞,我便知道妳受伤是骗人的,宋医师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