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端详起她来,她有一张清灵秀气的心型脸蛋,炯然有神的一双灿亮明眸,弧度优美的菱形唇片,以及环绕在周身那股倔傲却又出尘的气质。
此刻她美丽的唇瓣高高扬起,噙着倔傲浅笑,眼中流转着反抗无惧之气,教他见了不禁为她所散发出的强烈气势所折服。
“你的确是年轻貌美。”修长的指尖勾起她细致的下巴,清楚瞧见她双瞳所跳跃的点点光火,“也可以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敌意。”
莫千离不客气的挥开他的指尖,微眯的黑瞳射出犀利寒光,“谁允许你碰我的?”
“你是个千金小姐对吧?”只有养在深闺,让人捧在手掌心上疼爱的闺女才有像她这般的小姐脾气,就像他家里那个任性妄为的妹子一样。
莫千离轻轻一哼,拒绝作答,佯装没看见他挡路似的,急遽越过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摆脱他。
聂磐石看得出她眼角噙着厌恶之意,那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她跨步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与她还会再见面,一种他说不出的牵绊让他拧着眉,看她踩着些许不稳的步履逐渐走出他的视线,直到一个黑咚咚的物品从她的怀袖中掉了出来,诱使他走上前,弯腰拾起被枯草根所捆绑的一撮青绿草根。
“姑娘。”他握紧那捆青绿草根,快步追上去。
“喔,老天爷啊!”一个偏头,莫千离瞥见他追上来的步伐,“这个疯子要纠缠我到何时?”
一见他正朝着她追上,她不禁加快脚下的步子,渴求自己拥有一身高超的轻功,可以在短瞬间便将他给甩个老远。
但眼下的事实是——她正被他逐渐的逼近,直到颈后感受到他气息的侵入,整个人犹如受惊小兔一般倏地转身与他面对。
“你想干什么?”她眼神不善,咄咄的逼问。
“我……”他才刚开口,便被她给截断。
“不用再多说了,你是想杀我灭口对吧?”她就知道这个疯子才没那么好心就这么放过她。
“杀你灭口?这事儿我若是要做的话,早就做了。”聂磐石失笑摇头,将拾起的物品递给她,“我只是想把你掉的东西还给你罢了。”
“我的牛尾草!”她轻呼一声,飞快的将他手中的牛尾草夺回,心有戚戚焉地低喃着,“好在没丢了它,否则我今天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小姐……”
远方传来一阵她所熟悉的唤声,她冷冷的瞥了眼聂磐石,“有人来找我了。”
“等等,你这样就要离开?”他抓住她的纤腕,皮笑肉不笑的轻问。
“放开我!”她使劲地想要挣脱他的蛮劲。
“姑娘。”他眼中浮现淡淡冷意,唇边却挂着温煦如阳的微笑,“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帮你拾回东西,你该跟我说什么?”
“什么?”她傻眼,他莫名其妙的抓住她不放,只是为了想听到……“谢谢?”
“喂,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小姐!”手中抱着一大堆药草的小喜一见到主子受人欺陵,大声的发出威喝声。
“登徒子?”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听见有人如此唤他。一双英眉不悦的紧紧纠结着,目光扫向与他对视的小丫环。
乍见到他那双带着几分凌厉的黑眸,小喜不禁咽了咽口水,又忙不迭跑上前将主子从他的魔掌中解救下来,紧张兮兮的对一脸呆愣的莫千离说:“小姐,我们赶快走,万一那个登徒子发起狠来的话,我们两人都会遭殃。”
语毕,便拉着她快步逃离。
“登徒子……”聂磐石咬牙切齿的反复这个令他厌恶的名词,“你们给我站住!”
第二章
“你……你你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小喜忠心的护卫在莫千离身前,语气颤巍巍的问道。
“我想要干什么?”聂磐石勾起邪邪的一笑,满意的看见她涨红了脸,“我要你家小姐的一个道谢罢了。”“聂磐石,你别欺人太甚!”莫千离轻轻推开小喜,一双美目盛满了怒气。
“我欺人太甚?我哪里欺人太甚?”他眼一瞟,温文的笑意漾在唇边,做出伤感捧心状,直瞅着她低诉衷道:“你们主仆俩都把我当成登徒子看待,还口口声声叫我登徒子,你教我情何以堪?”
握着手中的牛尾草,莫千离心中有股莫名的气恼,这股气是自一遇上他之后,便无可自抑地爆发出来。
“我记得刚才我已经跟你道谢了。”她深吸口气,顿了顿,“至于我的丫环,我想她只是护主心切,如果她有任何冒犯你的地方,我向她对你致歉,这样可以了吗?”
小喜抱着一堆药草,双眼呆滞的直盯着聂磐石的脸不放,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小……小姐,你刚刚是不是叫这位公子……聂……聂磐石?”
聂磐石恣扬的一笑,“姑娘,没想到连你的小丫环也知道我的名号,看来不久的将来,我聂磐石将会名满天下。”
不要脸的臭家伙!莫千离瞪视着他,似想将心中那股强烈的不满给倾吐出来。
然而她却只是紧握着拳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以眼神来表达出她隐于内心深处的愤怒。
“聂磐石?!”小喜发出惊呼声,小手微微发颤的扯动着主子的衣袖,“小姐,聂磐石不就是你的……”
“小喜!”莫千离眼明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乘机贴近她的耳畔低声威喝,“记着,我跟聂磐石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什么话都不要多说,知不知道?”
受到恫吓的小喜闭紧了嘴,一个劲儿的直点头,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聂磐石身上瞄去。
“怎么,小丫头,你被我迷住了吗?”捕捉到小喜的好奇视线,聂磐石神情暧昧的朝她挤眉弄眼,惹得小喜羞涩的赶忙将目光移开。
“聂公子,别故意找小喜的麻烦。”他真像一只发情的公狗,无药可救了。
“我哪有?”他无辜的对她眨眨眼。
看见这情形,莫千离只是受不了的多赏了几记白眼给他,一切的闹剧该到此结束,再跟他相处下去,她害怕自己迟早会发狂的将他凌迟至死不可。
“现在没事了吧?”她冷冷地睨他一眼,拉着发呆的小喜转身,“那么我们告辞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骄傲又倔强,僵硬的肩部线条说明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姿态,然而当他的目光往下移动时,她那不稳甚至是有些怪异的步履勾起他的注意力。
“姑娘……”待他回神过来时,他已经出声唤住她。
“还有事吗?”她一偏过头,清美的脸庞布满冷傲冰霜。
聂磐石微微一笑,未将她表露出的冷淡看在眼里,“恕我无礼,你的脚……”
“我的脚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她眼一眯,最恨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她的脚疾。
她尖锐的言词让他急忙的解释,“姑娘,我并没有恶意……”
“不管你有没有恶意都与我无关,告辞了!”她语调犀利阴冷,头也不回的带着小喜迅速离开。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聂磐石不禁摇摇头,“聂磐石啊聂磐石,看来你的魅力大不如前了,居然会有一个姑娘讨厌你到这地步,可怜啊——”
“聂磐石,这一回我看你跑到哪儿去!”
正当他在哀怜之际上个夹带着浑厚内功的嗓音穿越树林,传入他耳内——
聂磐石瞄了眼横躺在地的几具尸体,受不了的直翻白眼,“真是的,才刚解决一匹人马,现在又有另一匹人马找上门,真是的,再这样下去,我聂磐石的名号肯定会传遍天下,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啐了口,在见到林子间黑影的窜动时,马上施展轻功逃避。
“啧,真是倒霉,想要安宁个几天都不得闲,看来惟今之计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待我逍遥一阵子后,再来应付这接踵而来的夺经人马吧!”
他脚下一蹬,以飞快的速度远离那些紧追着他不放的人马,边细细思忖着下一步,“到底什么地方是最好的藏身处呢?”
突地,他的眼角瞥见一块立在交界点的石碑,上头刻着“平阳县”三个大字。
“平阳县?!”他脑中灵光乍现,“这儿不就是我那个无缘的未婚妻所居之地吗?”
一提起他爹独断作主为他订下的婚事,他就不禁一个头两个大,“好端端的就帮我订下一门亲事,也不问我这个当儿子的愿不愿意,就这么把我许了人家,真是的!”
每每想起这桩未经他同意许可的婚事,他到现在还是一肚子气,尤其是当年在他见识到未婚妻的“花容月貌”后,他更是极尽所能的回避这桩婚事,以至于拖了一年又一年,到至今仍未将对方给迎娶过门。
“想想我也真是不应该,对方从十六岁跟我订亲到现在,今年……”他猛地吸了口气,脚下的飞奔动作未停,“哇,今年也合该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