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她原本是想要趁两方人马打得专心难解之际赶快离开,可是那显得一派潇洒的白衣人莫名地吸引了她的注意,致使她不自觉地停驻脚步,悄然地隐身于树干之后,观看起这一场打斗。
当那位白衣人轻松自若的对话传入她耳中时,她的双瞳也不禁冒出熊熊烈焰。
聂磐石?!
这个白衣人竟然是聂磐石?!她无法置信地瞠大眼,脑子里轰然一片。
他就是那个以外貌衡量一个女人的混帐家伙!
她哑口无言的盯着周旋于黑衣人之间的聂磐石,脑中百转千回的思绪在翻转,因为这个聂磐石,她的人生因而掀起波涛巨浪,再也无法回复之前的平静。
“聂磐石”这个名字像个梦魇一样深深刻在她的心上,无法抹灭、挥之不去。
每每只要一想起他避她为之不快的理由,心中的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紧握双拳,差点冲动的想上前加入那群黑衣人,乘机好好教训那个臭家伙!
“不行,我得冷静、冷静。”她压下胸臆间跳跃的光火,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犯不着因为一个人渣而气坏自己,没错!就是这样……”
聂磐石将深远的眸光自一旁的大树收回后,唇边堆漾出神秘笑意,弯身迅速取回在黑衣人身上的柳叶小刀,收入腰带间。
“唉!糟了,真是糟了,看来一定是因为我太迷人所致。”他一脸既是惋惜又是得意的抚摸着下巴。
这个混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又在胡乱说一些扰乱她思考的夸口词。
莫千离不住地挑起秀眉,以眼角余光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家伙一定是看我英俊大方又迷人,所以才会不甘心的出手伤了我……”说到这儿,他赶紧察看手臂上的伤势,“啧,幸好我闪得快,要不然手臂上的肉早被削下一大片了,到时候可会有一堆人为我伤心喔。”
“哼!”莫千离往他的方向斜睨了一眼,不满的冷嗤声自鼻中冒出。
这种恶心的话只有像他这种自恋的家伙说得出口,到今时今日她总算认清聂磐石这个人的真面目了。
“谁?”聂磐石一双墨目往发出可疑声之处犀利瞄去。
糟了!她暗叫一声,决定要悄悄的转身离开之时,一个不知在何时移到她面前的物体让她傻愣愣的一头撞了上去。
“喔,好痛!”她闭了下眼,纤手在额头上轻揉细搓,“奇怪,这儿哪时候长了棵树?刚刚明明没有的……”随着她好奇存疑的目光往上探去,一道颀长的身影为她挡去明亮的皓阳,让她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真面目,直到他突地绽出大大的温和笑意,才令她受到惊吓的直直往后退。
“你……你……”她眯起眼,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不正是刚才自怨自艾的聂磐石吗?
“我怎么样?”聂磐石刻意弯下身,将她小脸上所布满的惊惶失措神情收进眼底。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刚刚明明……”明明还在距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怎么一眨眼工夫他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明明怎么样?”真是有趣,在短瞬间,她的脸上竟晃过了变化多端的表情。
一会儿诧异的睁大双瞳、一会儿不敢置信的频频摇头低声否认,一会儿脸上又浮现浓浓的疑惑。
原来一个人的脸可以出现这么多种表情,看起来真是有趣极了。
见他倾近自己,莫千离赶紧后退一步,“你……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
“如果我偏要呢?”她紧张兮兮的态度引起他的作弄心情。
“你……”她瞠目结舌,“你真是厚脸皮!”
“我厚脸皮?”聂磐石烁了下黑眸,手臂伸至她身后的树干,更为倾近她的脸庞,低哑的嗓音徐徐送入她的耳,“小姑娘,我是厚脸皮,那你呢?我是不是该佩服你胆子奇大?”
他暗嘲式的言语惹得她纠结起一双柳眉,以眼神无言地反问:她胆子奇大?
笑话!她可是武馆武师的女儿,这种打打杀杀的情况自小起她不知见过多少回,胆子早就麻木得不知何谓是害怕了。
“你一定要靠我这么近才能说话吗?”她沉着声,拉下脸问。
一颗芳心卜通卜通的加快速度,鼻间萦绕着一股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无端地扰乱了她的心,挑动着她敏感的紧张末梢。
“你不喜欢我靠你这么近吗?”见她敏感的瑟缩了一下,一缕笑意在他眼底蔓延。
“对,我不喜欢。”她后退一步,拉开与他太过接近的距离。
聂磐石不着痕迹的跨步,将两人间稍稍拉开的距离又倏地拉近。
这个小姑娘让他觉得有趣极了,想他聂磐石生得是堂堂一表人材,不但有钱有权又有势,识货的姑娘家一见到他就像是蜜蜂见着蜜似的黏了上来,惟独她,巴不得想赶快甩开他似的急切。
“可是,我好像挺喜欢这么靠近你,喜欢跟你说话,你说这该怎么办?”
你干脆去死吧!莫千离瞪着他咬牙切齿,却迟迟未将梗在口中的愤然言语脱口。
莫千离,你千万别跟这种痞子一般见识,他是个既下流又无品的大痞子,跟他说话只会失了自己的风度。
如此安抚下激动的心情后,她向聂磐石轻轻绽开笑,“公子,很抱歉打扰了你,我想现在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姑娘,你一点儿都不怕我吗?”他纠结英眉,心中的疑虑脱口而出。
她亲眼目睹了一场激战的发生,也应该瞧见他把那些黑衣人给一一撂倒,照理说一般的姑娘家见他双手沾满血腥,不是应该要失声尖叫,然后再以一副柔若无骨的姿态昏厥过去吗?
怎么她……怎么他想象中所有的症状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生呢?
莫千离赏了记白眼给他,“我为什么要怕你?”相对的,她还想反过来宰了他,以泄内心的气愤。
“因为……”他的眼神意有所指的越过她,落在不远处横陈着几具尸体之处,敛起了唇边的温和笑颜,声音突地变得紧绷,“我刚刚才杀了一群人,你不怕我一时心血来潮,杀了你灭口?”
“你会吗?”她无惧地抬眼直视他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底。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还是想试探我?”她身上一缕缕幽香不断地逗弄着他的鼻,骚动着他的心,让他不自禁地又向她倾近一分。
莫千离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挑战你的耐心、试探你的想法?”突然间像是发现什么似的,染着点点寒光的眼落在他抬起的大手,“公子,你的手在干什么?”
“喔,没干什么呀!”他随口虚应,修长的指尖探入她如瀑的黑缎发中,感受着细细发丝的柔美触感。
“你这个可恶的登徒子!”恼到极点,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无礼。
“啪”的一声,她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然后飞快地闪到他身边,戒慎戒惧的紧盯着他不放。
聂磐石甩甩被拍得红肿的手背,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小姑娘,你的脾气好呛啊!”
“你又好到哪儿去?”下三滥一个!
“我?我自认自己的脾气风度绝佳,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翩翩美公子……”
真是听不下去了,不等他把话给说完,莫千离猛地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再跟他耗下去,就算不疯也会被折腾成半条命,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不过是因为家中的药草没了,所以她才带着丫环小喜出来采药,结果不但和小喜失散而撞见了一场激斗,还惹上了一个自恋的疯子。
“姑娘。”聂磐石一个闪身,阻挡她的去路。
“你还想干什么?”一见到他脸上悬挂的调笑,一股恼气就不由自主的自胸臆间窜了出来。
“我想要干什么?”他嗤嗤发笑,目光示意的往她身后的尸体瞥了一眼,“如果我说要杀你灭口,你会不会害怕?”
莫千离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你想杀我灭口?凭什么?就因为我目睹了一场杀戮?”
“这是个强而有力的理由,单凭你瞧见了我行凶的经过,我就有杀你灭口的理由。”他凝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疾不徐的说。
“疯子!”她轻啐一口,没将他的威吓放在心上,“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是该死,谁教他们被利益给蒙蔽了心志,自以为可以凭借着一本经书独步武林,甚至是独霸天下。我绝对不是该死之人。”
“为什么?”他被她眼中散发的熠熠光彩给挑出了兴味。
她挑高了眉,“因为我不该死,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好吗!”
“我在问你,你不该死的理由。”他问,极力隐住欲夺出口的笑声。
该死!这个痞子是在跟她玩绕口令吗?!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因为我尚且年轻貌美,你说,我该死吗?”
笑意染上聂磐石的唇角,逐渐漫上他的脸庞直至眼底,“年轻貌美?”